《长安如故》恋恋不可忘

8、第8章

　　轰，外面雷声阵阵，仿佛要刺穿这个世界。

　　房间里的长安瞬间惊醒，脸上惊惧未定。

　　“啊。”

　　“郡主，你没事吧。”

　　春兰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从外厢跑了进来，担心的上前问道。

　　“我无事，只是做了噩梦。”

　　长安笑了笑，只是若脸上不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会更让人相信。

　　春兰有点担心，但是又嘴笨。

　　“郡主，我给您倒杯水，给你压压惊。”

　　“好。”

　　长安用袖子擦了擦汗，整个人很是虚脱无力。

　　看着春兰递上来的水，右手差点不稳，还是春兰眼疾手快没有松开，这才让长安缓过了一口气，她接过春兰手中的茶杯，有点急切的喝完。

　　“郡主慢点喝。”

　　春兰看着郡主喝完，又问道。

　　“郡主，要不要再来一杯？”

　　长安摇了摇头。

　　“春兰，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可是。。。”

　　看着长安的坚持，春兰想了想。

　　“郡主，奴婢就在外间，有什么事情就喊一声。”

　　“好。”

　　长安微微笑了。

　　待春兰离开，长安才慢慢的靠在床沿上。

　　十年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情了，今天忽然见到靳怀柔，那段记忆瞬间又涌了上来。

　　想到什么，长安立马摸着右手上的佛珠，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的余温。

　　“长安，当你害怕的时候，就摸下这串佛珠，就仿佛我在握住你的手，它会代替我给你勇气，你要记得我永远在你的身后，所以不要害怕。”

　　拓跋无为将手中的佛珠轻轻递给了长安，那是他自小便一直佩戴着的佛珠，他也不记得出处了，只是有记忆开始便一直伴在他左右，据说好像是一个得道高僧所赠，盼他修身养性，免添杀戮，对此他没有什么感觉，如今这个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物件了，他希望它可以代替他余生陪着她。

　　长安感受到了佛珠的温度，将它放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人的温度。

　　“拓跋无为，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一定也想我了吧。”

　　长安看着外面，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星空点点。

　　长安轻轻的笑了，眼中闪着点点泪花。

　　“其实你一直都在，是不是。”

　　外面的星星仿佛眨了眨眼，在给她回应。

　　是，我一直都在，从未离开，所以你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不要害怕。

　　太后坐在榻上，任凭小宫女在给她捶背，听着顾嬷嬷的话，面色未变。

　　“长安昨晚做噩梦了？”

　　“是，听守夜的宫女说的，不过后来也睡下了。”

　　太后听着顾嬷嬷的恢复，苍老的眼睛只是眨了眨。

　　“昨天长安见到靳怀柔了。”

　　“是，太后，不过靳将军并未对郡主做什么。”

　　太后笑了下。

　　“身在宫中，若是能做什么，那南齐就真的可以易主了。”

　　“太后。”

　　顾嬷嬷惊呼，靳将军毕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而当初陛下能顺利继位，这里面不无有着他的功劳，这话要是说出去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到时。。。

　　太后听着顾嬷嬷的惊呼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对之色，脸色未变，微微带着笑意。

　　“靳怀柔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绝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太后并不担心靳怀柔会做什么，或许并不觉得齐彦搞不定。

　　靳怀柔虽手握重兵，但是当初的宁武不也是如此吗，可是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而靳怀柔绝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然当初长安又怎么能回来，况且齐彦若是连靳怀柔都收复不了，那么不如直接退位算了。

　　只是提到了靳怀柔，就不免想到长安，太后眼中也不□□露出担心。

　　她虽然可以留长安在身边，可是她怎么忍心让她余后的时光就这样陪着她这么一个暮烛老人，还有长安这么年轻，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孤身一人，长安最终要回到众人面前，好在这次她能护住她。

　　长安看着御花园的花，一时间有点失神。

　　说实话今日她去给姨母请安，却没想到姨母一反常态，让她多出去走走，还说御花园的花开了，很是好看，让她也去看看。

　　姨母说完后就吩咐人带着她去看，还说她身体不好，无法前去，让她看完回来和她说说，于是她几乎是被半推着过来的。

　　看着面前繁花锦簇的御花园，一派朝气蓬勃，到处都充斥着生命力，不知为何长安总觉得自己与这格格不入，她出现在这里很是突兀。

　　齐彦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她站在万花丛中，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花，但是却成功让一园子的花都成为了陪衬。

　　齐彦制止了身边人的动作。

　　只是静静看着前方的人，一时间对于长安更多的是疑惑还有不解。

　　春兰眼尖看到了黄色的身影，立马跪下道。

　　“陛下。”

　　齐彦还是忽略了春兰，看着长安转过身，眼中出现了诧异，不慌不忙的行礼道。

　　“长安参见陛下。”

　　“免礼。”

　　只是这一句后，一时间空间有点寂静。

　　长安不说话，齐彦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从小长安就不敢和这位表哥相处，虽然曾经姨母说过以后他们兄妹要好好相处，可是长安总是很害怕他，虽然他在笑，但是长安敏锐的感觉到，他不喜欢她，

　　“为什么低头，若是母后知道，还以为朕怎么你了？”

　　“长安不敢。”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

　　“以前的你可从不会这样说。”

　　“以前是长安不懂事。”

　　长安还是低着头，轻轻的说道，是的，以前的她真的给所有人都惹麻烦了。

　　齐彦只能看着长安的发顶还有那微微露出的白皙的脖子，他看着长安谨小慎微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头。

　　“长安，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就如母后所说，我们兄妹本来就是最亲的人，亲人之间哪有什么敢不敢的。”

　　长安依然低头不说话。

　　齐彦第一次感到一阵无力，以前的长安让他无力，如今依然无力。

　　“算了，你继续赏花吧，御花园的花如今开的不错，不过若说花中珍品，那么还是得属皇后那里最好。”

　　齐彦看着长安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心中叹了口气。

　　“朕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在宫中若是有人对你无礼直接报朕的名号。”

　　齐彦看着长安这个样子第一次有点理解母后的担心了，这若是被人欺负了恐怕连还手都不会。

　　“谢陛下，宫中一切都好，长安也觉得很好。”

　　齐彦轻摇了摇头，十年啊，然后大步离开，身后的侍从连忙跟上。

　　等到眼前人离开，长安才慢慢抬起了头，她看着齐彦的眼神无波无痕，没有惧怕也没有波动。

　　而很快陛下和长安郡主在御花园相遇的事情便传遍宫中，当然她们对长安好奇是好奇，但是更多的却是想着与陛下来一场偶遇。

　　凤仪宫。

　　“娘娘，这长安郡主。。。”

　　“长安郡主这十年深陷北燕，肯定吃了不少苦，如今回来了，太后和陛下作为郡主唯一的亲人自然要多关心些。”

　　皇后孟心柔柔的说道。

　　孟心出身于书香世家，是文渊阁大学士孟为先之女，自幼熟读诗书，和齐彦更是少年夫妻，又生下了齐彦的长子，也早已被册封为太子，底气自是十足，况且二人在潜邸时曾经一起度过携手艰难的岁月，比起爱情，二人之间更像家人一般，关系也自是更加牢固。

　　“可是长安郡主曾经。。。”

　　“曾经。。。这个世上说的最多不就是曾经吗，况且，长安郡主的过去并没有伤害到我们，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她呢，况且她是太后和陛下在乎的人，那就够了。”

　　孟心轻轻一笑，很是不以为然，她直接打断了奶嬷嬷想说的话。

　　她和齐彦将近十年的夫妻，对他的心思不说懂十分，但至少也有八分，陛下心里一直对长安有着愧疚，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孟心就有这种直觉，况且长安怎么也是陛下的表妹，以太后的重视，比起亲妹妹也不差什么了，她有时候在想以前陛下对长安嫌弃恐怕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吧。

　　一开始孟心也不明白，毕竟长安郡主当年的事情只能说自作自受，谁也不能说一句陛下的不是，但是转而又想明白了。

　　长安郡主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人，而陛下最是护短，不管当年长安郡主如何，实际上也是被纳入了陛下的羽翼，当年长安郡主的风光，难道只是太后一人便能撑起的吗？毕竟长安是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无论长安做了什么，都是他的亲人，陛下重情，更是念旧，更何况是人呢，可是最后看着长安和亲却无能为力，在北燕磋磨了十年，心中又怎么能不好过。

　　孟心知道其实当初陛下之所以会提出接回长安，不仅仅是因为孝顺，同时也是真的心疼长安吧。

　　想到长安，孟心眼前闪过那个总是低着头的恬静的女子，她一直都知道长安郡主是美的，但是以前的美却只能让人惊艳，而如今却仿佛一抹幽香侵入人的心脾，淡雅而清新，真正美到了骨子里，说是已经是个二十六的寡妇，可是却仿佛如十八岁的少女般，岁月真的对她太优待了。

　　孟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自己即使保养的再好，但是最终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不像长安，想到那日远远望去的一眼，未施粉黛，肤如凝脂，任谁看到都仿佛惊艳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