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宝鉴》佘九

45、人间魔鬼

　　“我们本是蝗灾之下，逃难到此地的灾民，只因在首府沧月城没有东西吃，那些当官的还要杀人，就流落到了这里。”

　　男人如是说到。

　　迟岁：“所以你们就落草为寇啦，还有，他刚刚说的皇上是怎么回事？”

　　“这……”

　　那个领头的想抢话，被迟岁厉声喝止：“我让你说了吗！”

　　回头看向男人：“你继续。”

　　男人硬着头皮说：

　　“我们这些人原本是同乡，一起结伴逃荒。为了活命，离开沧月城后，就决定去抢些东西来吃。
　　在这中间，我们认了个老大，他带着大伙来到此处。这附近有个柳树村，村民们心善，便留下我们，给了我们点吃食。
　　可不曾想，老大他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不满足于此。

　　就和十几个后生一起……在夜里偷了村里的刀，劫持了整个村庄…………”

　　说到此处，那人抬头看向迟岁，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是继续说下去：

　　“之后，他带人杀了几个反抗的男人，把剩下的的男人都关了起来。又睡了几个漂亮的姑娘和哥儿，然后就，就……”

　　迟岁：“然后就怎么样？”

　　“他就在村子里自立为皇帝了。”

　　听完，迟岁愣了一下。
　　嗯？他前世看书时曾经看到过：解放后，某某村庄有人自立为皇帝，然后被村支书带队剿灭。
　　他原本以为的魔幻现实，居然就在他面前上演了。

　　迟岁满脸好奇道：“他这个皇帝是怎么自封的？”

　　“他，他就是把所有人召集在一块，拜了天地，然后就算成了。还特意封了后宫，那些跟他一起起事的，都封了文武百官。”

　　说完，那人提高声音，指着旁边那个领头的男人说：“对了，他，他就是镇远大将军。”

　　男人脸色一变，那表情，恨不得立刻杀了此人。

　　迟岁嗤笑出声：“呵呵，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叫镇远大将军。”

　　男人满脸堆笑：“是，我，不配，我……猪狗不如。”

　　“行了，带我去你们那里看看。”

　　“啥？”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带我去觐见你们的皇帝陛下啊！路过贵地，不去拜见一下，岂不是失礼啦？”

　　虽然迟岁灰尘仆仆的脸上挂着笑容 ，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
　　可在这些人看来，这就是一头龇牙的老虎，一不留神，就会冲上来咬断他们的脖子。

　　他们心里暗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这么个煞星，比刚才那个白衣少年难对付多了。

　　没有办法，实力不济，只能忍着，苦哈哈地在前面带路。
　　不少人心中还在盘算着，回到村子里以后，怎么利用人多势众打杀了他。

　　同时也有人希望他成功。

　　对于这些，迟岁并没有理会，而是悄无声息地放出了小灰灰。并嘱咐道：

　　“小灰灰，等会儿，如果我与他人发生冲突，你一定记得守好爷爷，不要让别人靠近马车，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在领头男子看来，这煞星就是逗了几嘴猫。敛下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心里暗忖：等回村里要你好看。

　　就在迟岁的“车队”正转向小路，浩浩荡荡前去觐见“”陛下”天颜时，不远处的小村落里正嘈杂不安。

　　村中最大的青砖房里，一群男人衣着不整，边吃着烤肉，边大碗喝酒。

　　坐在主位的是个大汉，身形高壮，满脸络腮胡，没有头发，身旁还放着一把朴刀，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这时屋外跑进来一个人：

　　“报~，启奏陛下，德妃娘娘跳井了！”

　　“什么？她敢！”

　　大汉环眼一瞪，唾沫横飞。

　　吓得那报信的人一激灵。

　　不过吃了两口肉，他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死就死了，刚好捞出来给兄弟们下酒。”

　　“这……”

　　“这什么这，一路上又不是没有吃过人肉。反正这些天，这个女人我也玩腻了，十四五岁的女人，肉最嫩啦！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底下就座的人也纷纷搭话：

　　“是啊是啊，现在非常时候，村里的猪牛羊都杀得差不多啦，吃个女人怎么了？”

　　“你们别跟我抢，我要那女子的奶/子！不知道煎着吃怎么样！哈哈哈哈”

　　“那我就要欢喜肉啦……”

　　…………

　　这一句句，那里是什么人话，分明就是一群吃人的妖魔。

　　报信人是后来加入的，一开始不清楚这些人的秉性。

　　现在就算知道也逃不脱啦，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冒冷汗。
　　就在报信人刚想退出时，那大汉继续道：

　　“对了，一个时辰前抓回来的那个白衣小子，服软了没有。愿不愿意在我，朕这里当贴身侍卫！”

　　报信人拱手：“人已经打得血肉模糊了，还是不肯答应……”

　　大汉：“哼，马上把他砍啦！”

　　这时旁边有人出来出主意：

　　“陛下，这小子如此不给您面子，就这么简单地赐死他，岂不是便宜了他，不如……”
　　此人停顿片刻，坏笑道：
　　“自古以来，皇上身边除了皇后妃子，都是有太监伺候着的。既然那小子不愿意给陛下当贴身侍卫，那么不如……我们等会把他给骟了，给您当贴身太监如何？没了根，他就没地方安身立命，只能服侍皇上啦！”

　　大汉听闻大喜：“不错，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一个太监也太少了，得多几个！”

　　那坏胚子又跟进：“村里关着的人里，不是有不少的男童吗？我们可以把他们变成太监。”

　　大汉喜道：“你这主意甚好，来人，拟旨，等会吃完饭，陪朕去挑选小太监！今晚就骟了。”

　　而在聚会场所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关押着全村的男人，无论老少。

　　铁玉竹未曾想过，自己刚刚离开家不久，就被这些人抓了。
　　更丢脸的是，他一个少年天才，锻骨后期的高手，居然就这么被渔网困住，被捉了进来。

　　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 ，这里管事的人简直就是疯子，居然自立为帝！还要他当什么贴身侍卫。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不过他现在也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身上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说，右手还被打断，还不知道那群疯子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想到这里，他就想哭，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的庇护。

　　第一次偷跑出来，就被困在着鸟不拉屎的地方，性命难保。
　　不免得低声抽泣起来。

　　一旁的老者见状，凑到他身边道：
　　“这位后生，你可是伤口痛啊？”

　　铁玉竹眼泪汪汪地看着对方。

　　老人继续道：“这些人真不是个东西，把人都打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我老伴和女儿她们怎么样啦？”

　　铁玉竹抽了一下鼻子说：“老伯，外面那些强盗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正想解释，静默的人群中有人道：
　　“他们原本是逃荒到此地的流民，村里人可怜他们，才收留了一天，结果……真是孽障啊！”
　　“可不是吗，我闺女还在外头，不知道受这样的欺负呢。”
　　“我家里还有几只鸡和一头猪……”

　　通过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诉说，铁玉竹也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感叹人心险恶，后悔自己在家没有听爹娘的话。

　　他们乱哄哄地正聊着，门打开了。

　　带头的几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空气中透露着血腥味。众人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往后退去。

　　“去，把人带出来。”

　　领头的一扬手，那些匪徒鱼贯而入，开始将魔爪伸向小孩。

　　另外还有两个人来抓铁玉竹。

　　“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快放开我乖孙。”
　　“你们欺负小孩做什么！”

　　一时间，小男孩尖锐的哭喊声如同警钟，回荡在房间里，现场瞬间变得躁动起来。

　　不少人开始反抗这些匪徒，可根本无济于事。被砍了几个人后，也就没有人再站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提溜出去。

　　铁玉竹被反捆住了双手，只能气愤地说：
　　“你们，你们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带头人奸笑道：
　　“你个小白脸也别急，这事也有你的份！皇上下旨，要一批太监来伺候。
　　这些男童就是要拉出去骟了的，而你就是那个太监头头。”

　　听到这话，那几个孩子被逮走的人家，纷纷急眼了，骂到：
　　“你们这些魔头，真是丧尽天良，我家娃娃才八岁啊！”

　　“我跟你们拼了！”

　　可惜，这种微薄的反抗力量，根本掀不起波澜，铁玉竹被推搡着带了出去。

　　这群人的变态程度，超过了铁玉竹的认知。
　　他们在村里的校场上摆起了桌子，不少衣着暴露的妇女、哥儿穿梭在中间，光着小脚伺候他们。

　　被抓来都小男孩排成一排，面前，放置着几张杀猪用的木板。

　　铁玉竹看向领头的男人，他看出来了，对方是一个武功境界同自己相似的人，甚至其气息驳杂，还不如自己呢。

　　不过，等他再仔细一瞧这些人面前的烤肉，这分明就是人肉。

　　他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似乎是他的表现让这些魔头心中不快，那大汉把筷子一摔：

　　“他妈的，影响老子的胃口，今天就先骟了他！”

　　说着，一伙人上来就要抬他，为了自己的“命根子”，铁玉竹拼命的挣扎。

　　毕竟还是锻骨期的武者，一般人还真无法让他完全安静下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非要朕亲自动手。”

　　大汉力气大得很，铁玉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抵抗力，被死死地按在木板上，伸手便要去扒裤子。

　　铁玉竹羞愤难当，俊脸憋得通红，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听到一个天籁之音：

　　“报告陛下，镇远大将军回来了，还带了辆马车回来。”

　　大汉听后，不以为意地往道路望去，结果就愣住了。

　　一辆马车而已，原本不值得注意。可让他不安的是，那个“镇远大将军”没有坐车上，而是一个灰头土脸的陌生人在赶马车，而且……那个人很强！

　　大汉松开了对手下人的压制，转身去拿刀去了。

　　铁玉竹感叹自己的“命根子”保住的同时，手被反绑压在下面，痛得很，不过他依旧将目光投向来人。

　　那匹熟悉的大马，还有那位前辈！他有救了。

　　迟岁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改变了什么。
　　原本就以为，只是一群脑子不好的流民，打一顿就好，可当他看到他们摆着的烤肉时，脸都绿了。

　　那浅黄色的脂肪，还有那光滑的皮肤，以及没有处理的手脚指。

　　这是迟岁所没有预料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群人真的疯了！

　　他再一次嘱咐小灰灰守好马车，静等马车停到校场上。

　　此时，那个大汉与他的拥趸们，正守在那里，摆好了架势迎接迟岁。

　　“咴咴~”

　　飞云好似察觉到有杀气，离那群人六七丈远就停下来。

　　没等迟岁开口，对面就先说话了，只不过是对他马车旁的小弟说的：
　　“你们也不介绍介绍，来的是什么客人？”

　　就在此时，那个镇远大将军如脚底抹油，像兔子一般，从迟岁这边阵营跑了过去，逃到大汉身边，说道：

　　“老大，哦不……陛下，此人来者不善，刚刚他还拿剑威胁我！不是个好东西啊，快杀了他！”

　　可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个人非常坚信，自己老大的刀法可以轻松杀死马车上那个瘦猴。

　　告状完毕，他又看向对面其他人，疾言厉色道：
　　“你们还不快过来，是要违抗陛下的旨意吗？”

　　这下子，不少人都犹豫了。

　　他们都是后来加入这个团体的，不曾想进了魔窟，与这些魔头的关系也不近，所以才被外派出去劫道这样的累活。

　　其实这些人心底 ，还是期待马车上的人能打败大汉，也算给他们一个解脱。

　　毕竟对方的余威犹在，还是有几个人架不住恐吓，走了过去。

　　看了眼继续留下来的人，迟岁道：

　　“你们确定了是吗？很好！”说完，他继续望向对面：
　　“大个子，你为何要吃人肉？”

　　“因为肉不够吃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天理不容的吗？”

　　“去他娘的天理，老子只知道饿了要吃肉！”大汉将刀扛在肩上，一脸的淡漠。

　　迟岁皱眉，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那些孩子身上： “你这也是要吃他们？”

　　“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我挑选出来，给我做小太监的。”

　　迟岁听后气笑：“你还真当你自己是皇帝啊！”

　　大汉也不答话，举起大刀：

　　“少废话，来吧，要打就打！”

　　迟岁抽出剑，站了起来。

　　烈阳下，刀剑寒光相接，危机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