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香》大松菜奈

19、醒悟(3)

　　“林姑娘，我知道你待惋儿很好，可是那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会让惋儿认你为干娘……”
　　她迟疑片刻。
　　随即命令跟随而来的下人，“将小郡主抱来，记住该怎么做，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那人哆哆嗦嗦的退下。
　　片刻，傅芸惋被抱了过来，她还在熟睡中，白嫩的脸蛋还在动着。
　　我接过来，这是母女俩久违重逢的一次接触。
　　“我会让王爷对外声称小郡主薨逝，你要记得你今天做的每一步是利是弊。”
　　她有些懊恼的离开了。
　　抱着傅芸惋我心中五味杂陈，我唱着歌谣将她哄睡。
　　夜晚的冷风吹进我的骨子里渗透到心里，我抬眸而望，发现傅安正在远远的看着我。
　　我起身拿了一件披风，“天气渐冷，王爷注意身子。”
　　他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反而紧紧的抱住我。
　　“栀子，如果我做了皇帝你愿意委身做一个贵妃吗？”
　　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只是淡然道，“我所经历短短的十九年可能比我一生都要复杂，我不求名利，在剩下的日子里只希望守着惋儿，希望柔然与中原和睦相处罢了。”
　　人生在世，短短数年，我已经体会到了许多，不再贪求名利，只想安稳度日。
　　我想过傅安若成为皇上，他定会迎娶江念月，江念月是众女眷中家室显赫且与江念慈形貌相似。
　　花开花落自有时，一切皆是命数。
　　永孝二十年，周永孝王逝世，传位于永翊王傅安。
　　太后被幽禁于珍粹宫，令昭仪等人陪葬于皇陵。
　　封太保安初阳嫡女安巧兮为皇后，柔然公主郁久闾栀子为皇贵妃，赐号顺，礼部尚书江博庶女江念月为贵妃，赐号慈，刑部尚书裴营嫡女裴梓一为妃，赐号嘉。
　　“还真是讽刺，‘慈’的意思不就是告诉天下人她江念月是因为她姐姐才进宫的吗？”澄笙很早之前便看不惯江念月的嚣张跋扈。
　　当年的裴檀一是娇纵跋扈，可裴檀一有家室，而江念月只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我笑了笑，“她如今毕竟是慈贵妃，你我也是要尊重些的。”
　　傅安将我安置在了惊鸿殿，说过两日给我加派些人手来保护我。
　　说起安巧兮，我与她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中她总是穿着远山紫的衫子，梳着高高的发髻，真是应了名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一句诗词，顾盼生辉，眉如柳叶，不愧为曾经京城第一佳人。
　　未等我去拜访她，她便亲自来见我了。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屈尊来此了？”
　　我请安巧兮到殿内用了茶点，说了些客套话。
　　“没什么，本宫念你进宫难免不习惯，宫中姐妹你我性子还算合得来，况且你还带着小公主，我也来顺便看看惋儿。”
　　她转头拿了一枚镯子赠与我，“收了这镯子，你我便是姐妹了。”
　　“嘉妃是皇上为了安抚裴家而迎娶的，而慈贵妃你我都心知肚明。”
　　说了些客套话，安巧兮也回了自己的寝殿。
　　澄笙看着安巧兮离去的背影，“您说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真不真假不假的，自己探探不就知道了。”
　　我饶有兴趣看着安巧兮离去的背影。
　　宫里的纷争，只有选秀后才能知晓。
　　忽然忆起林蓁，傅安准许我午时过后装扮男装可以从后花园溜出去。
　　这日午时，我扮成了男人的模样出了宫，上了马车。
　　长街还似曾经般热闹，只不过一切都与曾经相差甚远。
　　我与林蓁会面，听她说起种种。
　　“我竟有些恍惚，究竟是更爱傅迎还是待你更好些，起初待你好是因为你是傅迎爱的人，可如今我是真心与你相处。”
　　林蓁有些消瘦，傅安登基后处处打压傅迎的势力，瑞王府也变得逐渐没了当年的势头。
　　我赠了两匹布与林蓁。
　　珍珠接过布匹，“你先送到瑞王府，我与雪儿再聊一阵子。”
　　我们二人来到了茶馆，听了出戏才离开。
　　回宫的路上被赵省拦了下来。
　　他作揖，“娘娘，有些事情与您说清了还是比较好。”
　　我让澄笙下去替我打发了他。
　　澄笙委婉道，“如今我家主子已经是娘娘了，与王爷私会这种事……”
　　他忙解释，“不是见我家王爷，而是属下想对您说些话。”
　　白日青天的，我心中也没有鬼，与他聊聊也好。
　　澄笙扶我下了马车，我们三人到了间偏房去聊。
　　“有些事情属下必须说出来，当年娘娘饮下太后的毒药已经无力回天，是殿下请了巫医来为您诊治，那巫医说必须有人来承受这反噬之果，殿下便来承受，因此殿下元气大伤，纵使不收这三军将领这头衔，殿下也是要自行辞退。”
　　“娘娘因为当年藏红花一事而记恨于殿下，殊不知若不用着藏红花太后要的便是您的性命，殿下并非是狼子野心，他是想要护着您，殿下只不过是个王爷，太后随时可以要了您的性命，太皇太后又能撑到几时？”
　　“因此殿下便与太后做了交易，太后说只要殿下做了以后得皇帝，便准许您留在身边，太后也会一心一意扶持殿下，可唯独不能留下腹中的孩子，殿下栽赃裴檀一这事是殿下自作主张，因此裴家势力落寞，太后也没了曾经只手遮天的权势。”
　　“可自那以后，娘娘您与殿下却逐渐疏远起来，无论殿下如何服软您都不接受，您出城之时，殿下几乎疯癫，誓死不让您离开，但是看您如此坚定，便私自加派人手保护您，果不其然太后下了死手，否则娘娘不可能只是坠崖这么简单，殿下最后也因此被褫夺了皇太弟的位置。”
　　我脑袋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也不可思议。
　　外面的雨声如同打在我的心里，傅迎的脸在我眼前闪过，一帧一幕都如此清晰。
　　我披上斗篷奋不顾身的奔向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