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集》予茗悠然

4、扬州城

　　公元684年九月

　　扬州城

　　《周礼嗄官职方氏》:东南日扬州，其山镇曰会稽，其泽薮曰具区，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锡、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鸟、兽，其谷宜稻。

　　官道上马踏尘扬，路旁矮丘上树林郁郁葱葱，鸣声上下。我把着树干大喘几口气，抬袖揩去额角汗水。日薄西山，晚风夹杂着水汽驱散了一_身闷热。舒展舒展，我手搭凉棚，极目南眺。江上浮光跃金。渔舟悠悠过，号声扬扬飘。回首探瞧，砖砌的城墙威严矗立。三个古朴大字“扬州城”篆刻其上。城楼上下，守卫持枪挎剑，面色肃穆。只闻风过城旗猎猎，不闻一 丝人语闲谈。定睛细观，这城内却是蒙蒙- -片，看不真切。不知是这万家烟火扰的，还是叫这江上雾霭笼了去。楼阁亭台隐隐绰绰莫名叫人心慌。

　　我掂掂紧紧箱笼，按下心中忐忑，大步向城中走去。

　　翌日

　　虽是卯时，街上已是熙来攘往。三两做伴，低声议论。我轻摇折扇，左瞧右盼。好不新鲜!无奈腹中哀鸣败了兴致，只得寻个小摊坐定要了屉笼包。正当我准备大肆享受这异乡佳肴,卒听邻桌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低声谈论，声调却甚为激昂。

　　“现下武氏一族占据朝廷要津，飞扬跋扈，无所不为!这武后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得势之后还屠戮压迫李氏子孙!忘恩负义，天理难容!

　　“可不是!酷吏横行，人人自危。朝堂之上无人敢言，阿谀谄媚之徒比比皆是!

　　...妖人妒妇之态。一介女流如何?简直荒谬。

　　“我辈受李家恩泽，当报国尽忠才无愧先祖。此间正是大好时机!”

　　“啊，二位兄长听我一问，可莫要气我胆小怕事。只是这.这算不算是...”蓝衣男子凑上身子。左右偷瞄几眼，捂着嘴压嗓低声道

　　“谋反啊...”

　　“诶，贤弟怕是还没听到消息。”

　　一长相粗犷些的男子拍拍蓝衣的肩，哈哈大笑。“李都督，乃皇唐旧臣，公侯冢子。

　　这“李”姓还是太宗赐姓。定然不会做这等不赦之事。二来，太子未薨!大抵是糟了武后毒手辗转流落，幸而途径此地被李都督接入府中照顾。都肾正是奉太子之命，举兵以讨诸武!”

　　另一“兄长”拍案而起，直震的我这杯中酒都晃三晃，险险泼酒出来。

　　“正是!也让这娘们儿看看，今日域中竞是谁家天下!”

　　....................

　　此番言论钻入耳中，我心头大震。手里的包子几次都送不到口中。讨伐武后?好大的胆量气魄。此人所言，我也略有耳闻。可即使意见相悖，何以逼迫至此?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庙堂远矣，我身着布衣想证实这耳食之言，难矣。可流言非无根之物。武后既手握帝权，却如此行事，未免有背“仁爱”。莫非当真是这女子皆怀“妇人之心”?可前朝也有女相如。如此定论未免以偏概全。就事论事，就事论事。

　　传言武后美若天仙，先帝在时独得恩宠，未曾想心地却如蛇蝎，手段毒辣。现鸠占鹊巢，又令先帝背上骂名，乱了礼数。古往今来，朝代更迭。治国理政都离不了一个“礼”字。礼乱，国且亡矣!太后无道，误我国势，确该讨伐!家中长辈也受先帝福泽颇多，尝教我要入仕忠君。我虽不精学业，可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鉴。正巧我游历至此，太子又现身此地，天时地利人和!此行定是天命所向!我也当前去拜谒都督,助太子兴复李唐，

　　目扶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