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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馆趣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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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馆趣事
我们谈笑完毕,他似是耳力极好,抬眸轻轻撇了这边一眼,大家这才止住,以李漾漾咳嗽声为结。
“对了,老张是不是说明天有活干?”我问。
李漾漾:“好像是听他说过……我找找。”
她拿出手机打开工作群,名字叫“合法性历史遗留文化研究小组”,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改的。
老张起初是不乐意搞这些的,但架不住我们乱来,次数多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连思想建设工作都懒得做了。
最后张保缘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口气里带点宠溺的说:“哎,这群小年轻啊,真是。”
我想他应该也是接受了。可能他也从我们身上看到了曾经未经世的自己。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李漾漾的手不停划过屏幕,最终停下。
【明早八点飞机,各组织成员带好相应装备……】
“还真有。”
“这次飞哪?”
“佳木斯。”
我把头转回来,“黑龙江那边?”
“说是有新发现,叫我们过去考察一下情况呢。”
正说话,老张一个电话打进来,程承接了。
挂断电话,面色铁青,“可有活干了。”
看样子不难猜到,是个“大活”或者“难活”,总之就是不好对付,看来要忙上一阵子。
大家忙完手头上的工作,相约去喝酒。
张齐铭正在工位上翻阅资料,我虽然不想去打扰他,但想着离开后要锁门,还是走过去,问:
“我们要去吃饭,你来吗?”
预料之中。
他没什么反应,冷冷的,看了时间知道到了下班点,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望着他留下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我的思绪混乱,很模糊的东西浮现。
征了一会儿,回过神转头对他们说:
“哎,你们说,他像不像张起灵?”
李漾漾笑我:
“你呀!看小说看傻了吧!不过细看是有点儿。”
我说:“是亿点点。”
她走过来拉我,边走边说:“估计顶多就是和你一样痴迷的同好。”
我当初非要报考考古学,一大部分因素是盗笔的影响,也想入行来体验一把合法盗墓的快感,没成想压根就不是想象的那样,即没有惊险刺激的情节,也没有珍奇怪异的事件,开墓依靠发达的高科技,功能堪比半个小哥。
就是偶尔得在精细的工作里熬到通宵。
我们几个年轻人,能走到今天,纯属靠热爱撑着了。
也对,要是小哥真下岗再就业,那他今年得多大了?他现在应该还守着吴邪墓呢嘛!
事关重大,他不会走开。
不管什么人,总归要老死的。
那些一心想探求长生不老的,最后不都难逃一死吗?与其变成怪物,不如平静的接受。
我脑海中想象出吴邪安详的躺在棺里,旁边坐着个张起灵的场景。
这是泪点。没人会愿意写完,三叔也不例外。
我打消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李漾漾一巴掌拍住我的后背,“喔哟哟,别想了,赶快去吃饭吧,你漾姐我快撑不住了。”
她抱怨道:“肚皮都给饿憋了!”
说完就大步走在前面,我吃痛,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烧,骂道:“你他妈,手劲真大。”
李漾漾咧嘴一笑。
一行无话,到了最常去的那家店,在市区三条街以外的地段上,名叫“欢喜”。
招牌上的字是繁体,店门简约大方,装修古典,从不往外贴广告,也不揽客,声音却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坐店的只有一个老板娘,还兼职点菜。
老板娘长的俏丽,28岁年轻富婆,偶然发现她稻米的身份,便成了好友。
富婆不缺钱,来上海开一家餐馆只是兴致。她是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三环内不知有房几栋,来上海是因为这是二次元狂热爱好者的基地。
跨次元交往的事,她比我熟多了,花在上面的钱无以计数。
上次看到这么有钱的人,还是花爷。
菜新鲜可口,时不时搞些新颖的东西,价格也适中,一来二往的,我多请几次客,这儿就成了另一个小据点,我们和老板娘也熟络起来。
“林俏俏,你的老顾客来了,快快快,来招呼一下啊!”
“死漾漾,哪有你这样点菜的?”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前是深褐色的墙壁,吊灯昏黄色的光线烘的很温暖。
李漾漾点完菜也坐过来。
很快上菜,正吃着,李漾漾问我:“你刚刚为什么找他?”
我愣了一下,菜送到嘴边。
“谁?张齐铭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他太像了,我有些恍惚。
她点头,又开腔:“我说你丫,就是一个自讨苦吃。”
我回她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都是同事,一起吃个饭怎么了?何况人家还是刚来的。”
“嘿!你丫的还据理力争,真不把我漾姐放眼里了是吧?”
伸手过来就要挠我的痒。
“快拿开,别闹!”
我笑得直不起腰,半推半就和她打闹。
像胖子。
动静吸引店内的目光,林俏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桌边。
“我说几位客人,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尤其是你们两个——”
她用手指指我和李漾漾。
“哪个不晓得?还以为你们是啥子嘞。”
李漾漾:“做什么,北京老学什么四川话?”
林俏俏来了劲,坐到我们对面,笑容满面。
“爪子?故乡的百合花又开了。”
“开你个头,我看你是厕所里跳高——过分了。”
我和程承看个热闹,图一乐。
听到这话赶紧接上:“李小漾,也怪不上别人误会,都是你老公我呀,啧,太帅气。”
她故意皱眉瞧我一眼,“矮冬瓜,也就脸姐还勉强看得上吧。”
林俏俏乘机附和道:“程承你听听,都老公老婆的叫上了,还说没有奸情。”
我目光悄悄去看,果然又红了耳朵。
趁着她二人打闹,我突然想起那天碰巧在街上撞见他抽烟。
人站在路口徘徊,时不时抬手抽一口。
我走过去,“怎么?程少爷有心事?”
他惊了一下,回头看看只有我一个,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
按理说就是这样——八卦是人类的本质。
程承是道上混的,程家的第二个孩子。
程家大,男人爱玩,保不齐弄出个私生子的,程承只能排到老六。
那么大一口子在宅子里住,几个女人陪在里面,倒有些旧社会姨太太的意思。
他和其他哥哥弟弟不一样,有幸见过他母亲一面,知道应是继承了那位知性美丽女人的优点,却也少了点男子气概。
性格使然,他不去争抢继承权,对家族的事也不敢兴趣。
大学在国外进修,回国后又从事考古,靠自己站稳了脚跟。
程承一整个清心寡欲的人,虽然他不提,但无论如何是程家的孩子,地位不差,这些年他也攒了不少钱,我不知道这样的人会为什么发愁。
没想他说:“我爱上了一个姑娘。”
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他妈是人家再三思索才说出口的。
真心话。
我意识到了一些,又或者全是女人的直觉,试探的开口。
“林俏俏?”
他没有说话。
不承认也不否定。
我无语了,天大的瓜我可吃不消。
“感谢程爷的瓜,吃撑了,下次不了。”
程承没打算放我离开,他把烟掐了,对我说:“你现在知道了,必须得帮我。”
人类的第二本质属性——媒婆。
我吞了吞口水,没有金刚钻,这瓷器活我真他妈干不了。
“我顶多不说出去。烂死在肚子里。”
可千万不能让李漾漾知道了。
程承沉默了。
我也在想,靠什么打动富婆?拉倒吧,她爱的都是纸片人。
“有功夫想破脑袋,不如去问百度。”
他这事,难办。
程承比我更先想过这些。所以他看起来很忧郁。
我不由在心里感叹:妈的,真牛x,母胎solo青涩小朋友第一口就要吞大的。
李漾漾和林俏俏胡闹完了,那天的秘密谈话已经过去了五个月,毫无进展。
要结账了,李漾漾扣扣搜搜,“顾客是上帝,你这个服务态度,不给姐免单可不行。”
林俏俏气笑了,白她一眼,“得了吧你,我不差你几个子。”
程承听了,脸上的阴郁更多。
“行了,那我们走了,下次再来。”
李漾漾先出门了,论不要脸,她是第一名。
我看着程承走到前台扫了码。
“我来付。”
我在后面偷偷笑了。
李漾漾一把扯过我,神色怪异的问:“嘿,奇了怪了,他发神经?”
我不告诉她,她又去找程承。
手自然的挎着人家的肩膀,“你说说看,这店都是她的,她又不用交房租,少一顿钱不是什么事儿。”
程承拿开她的手,保持了一点距离,“法制社会,不能吃霸王餐。”
我笑喷了,好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
李漾漾无语,也没继续深究了。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急驰而过的车,手表上的日期醒目,八月十七日。
是那个时候。
已经过去多久了?
有多少人,我真的记不清楚,又一个十年了。
我没有答案,那是很多人的青春。
我只是隐隐觉得,日子还长着,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