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那个假千金》重蓝

5、我的恋爱日常

　　十九

　　沈老爷子面色铁青，眼看是又气着了。坐在他下首的沈大姐忙劝道：“爸，别激动。医生说了您现在最忌动怒的。”

　　她又淡淡看了沈母一眼：“弟妹，一家子说话而已，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这些年来咱们家难得团聚一次。”沈四叔笑眯眯地打圆场。

　　台阶都递了，沈母也不好真的发作，她唇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坐下了。

　　我叹了口气，在衣服口袋里摸索。

　　当着众人的面，我将那张长方形证件举起来晃了晃。

　　“这是什么，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我诚恳地说道。

　　没错，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林纤。”

　　“我现在呢，是林家的女儿，户口户籍也都迁回去了，自然不会是你的什么姐姐。”

　　我笑吟吟地对沈寻真说完后，又将目光转向沈母：“您放心，爷爷之所以还认我这个孙女，是他老人家心善仁慈，我也感恩这一地。这些都是感情上的事，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任何法律承认。”

　　意思是，就算将来要分遗产，也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又在担心什么呢。

　　沈母和我对视，难得有些呆愣。而她身边的沈子穆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寻真抽泣得更大声了，我都怕她一下抽过去了。

　　该唱的戏也都唱完了，再留下了也食之无味，各自添堵。

　　“今天多谢款待了，饭很好吃。”我站起来，向爷爷眨眨眼，“下次再来看您，记得按时吃药，想我了就打个电话，我就来陪您。”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叫来老管家：“叫司机送纤纤回去吧。”

　　我刚想拒绝，却看见五叔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温和地看了看我，“不用麻烦了，我送她就好。”

　　和五叔一起漫步出来，我有些沉默。

　　从庭院绕过去，才能到最近的大门处开车。暖暖的晚饭一吹，满满的清雅栀子花香。

　　我驻足看着，那一片花圃早已没有了什么玫瑰，取而代之的是开得浓郁的栀花。

　　注意到我的目光，五叔亦看向了那花，脚步一顿：“在难过吗？”

　　什么情绪都瞒不过他。

　　我笑了笑，是难过吗，其实好像也不是。最多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感慨人的多变和奇怪。

　　从家人变仇人，也在转瞬之间。

　　“嫂子其实并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他斟酌了一会，才开口：“只是有些过激，毕竟寻真才刚回来，她不愿意让寻真受一点委屈。”

　　我没说话。

　　“你一直是个聪明剔透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你这一点。”五叔摸了摸我的脑袋，还和小时候的力道一样，“在五叔这里，你永远是我的小侄女。跟你爷爷一样，不会变。”

　　心中的郁郁之气被一扫而空，本来还有点愤怒的心情，都奇迹般地消散了。

　　“五叔还是这么会哄人啊。”我挽住他往外走，“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什么气都消啦。”

　　“方才还没吃饱了，我们去吃海鲜锅吧。你以前常带我去的，那的老板还没换呢！”

　　沈五叔笑着摇了摇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好，馋嘴猫。”

　　二十

　　自那天不欢而散后，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有一天我的一张卡上突然多出来了二十万，吓了我一跳。

　　一查才发现是沈子穆打过来的，他倒是不声不响的，这算啥，封口费？

　　我当即将那张卡邮去沈家公司了，这钱拿了烫手，我也不愿意要。

　　对于物质这方面，好像我一直都挺随意的，在沈家是如此，不在沈家也如此。

　　比如我现在就很喜欢吃A大食堂十五块一份的菠萝鸭。

　　嗯，绝不是借口要去找简墨的。

　　我们俩现在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像雾里看花似的，朦朦胧胧又教人心痒痒。

　　我叹了口气，支着下巴作忧郁状。

　　简墨指尖轻敲着键盘，闲暇之余看了我一眼：“第四次了，不开心？”

　　他像是在处理什么建模，捧着个电脑在这坐了一下午了，也没跟我说什么话，我自然不好意思打扰他。

　　“我很开心。”才怪。

　　“怎么都不看小说了，游戏也不玩了？”他轻笑一声，随手从我的小书箱里拿起一本：“……恶魔校草，宠你上瘾。”

　　我一个激灵，脸颊因为羞愧迅速染上红色，忙转身去抢他手里的书：“谁乱丢这种书进来的，我真不知道，快点还给我！”

　　简墨觉得有趣似的，站起来将书举起，偏不让我抢到。

　　几个来回，倒是累得我气喘吁吁。

　　“你幼不幼稚？”我批评他。

　　还是大学生呢。

　　“谁幼稚？”

　　“拿书的人最幼稚。”

　　“现在是你的了。”简墨将书塞进我手里，继续坐下敲他的笔记本。

　　我刚想继续与他理论，就被一阵动静给打断了。

　　外面路过一群嬉笑的男生，勾肩搭背的好不热闹。

　　其中有一个留寸头的从玻璃橱窗往里瞄了一眼，停下了脚步，他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去，我随后到。”

　　“老墨，你怎么躲这啊？”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神兴奋地往我俩身上扫，“这是有情况啊？”

　　“我说你最近怎么球也不去打了，一天两头净往外边跑。”

　　说着他就想来揽简墨肩膀，却被简墨拍开：“热，出汗就变成臭男人了。”

　　提到那三个字时，简墨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想起来之前和他在A大散步时，说起夏天上课最怕和很多男同学坐一块，味太大，还是女生好，怎么样都是香香的。

　　我尴尬一笑。

　　还好小板寸不知道，他笑得傻呵呵的：“嫂子怎么称呼啊？”

　　嫂……什么？

　　“张锐，别乱叫。”简墨冷了冷脸，他眉头微皱。

　　我听了却一怔，语气如常地接过话：“叫我林纤就行。”

　　许是熟悉他的脾气，张锐也没恼，继续和我说话：“下星期我们院有球赛，老墨也上场，你来给他加个油送个水呗？我跟你说啊，你是不知道老墨有多受欢迎，要微信的挂表白墙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他愣是一个没同意。”

　　“哎，我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女的……”张锐颇为感慨，仰着头，一只手叉着腰在回忆。

　　对于他的自来熟性格，我有些哭笑不得，先前还以为简墨。说的躲人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不过很快他就被简墨赶了出去。

　　“你这么受欢迎啊？”我佯装不在意地问道。

　　简墨无奈，“别听张锐胡说。”

　　说起来，这么久了我居然也没加上他的微信，许是经常见面的原因。不过很快就要暑假了，到时候我们得两个月见不着了吧？

　　“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咬咬牙，将名片点出来。

　　他稍愣了一下，我又急忙补充道：“呃，上次吃香辣蟹的钱还没A你呢。”

　　简墨笑意更深，也没戳穿我那点羞涩的小心思，“好。”

　　二十一

　　郑锐说的篮球赛，其实我是挺心动的。毕竟还没见过简墨打球的样子呢，想想都觉得帅。

　　于是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到A大校道上了。

　　……来都来了，就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问了几个热心同学，我才找到去比赛的场地。那里已经来来外外围了好些人了，喊声尖叫声震天响，更有几个肌肉裸男兴奋地在绕场跑。

　　我：“……嚯。”

　　四下看了看挂着的红色条幅，是商院和计算机院的联赛。比分牌上目前的分数是20：23，战况看起来很胶着啊。

　　本打算安安静静站在外围看的，谁料被眼尖的张锐看见我了，他边擦着汗边热情洋溢地呼唤着我：“林纤，在这呢，快来！”

　　我没办法，挤进去站在他身旁。

　　张锐像个解说一样给我介绍了场上情况：“……已经比完一场了，下场老墨就要上了，你来得刚刚好。瞧见没，那边那几个手长的都是校二队的，难对付的很，还得是老墨打才行！”

　　“他打球很厉害吗？”

　　“不黑不吹，我墨哥是谁啊，轻轻松松虐他们！”

　　……好家伙，这有个滤镜比她还厚的。

　　队员们纷纷从坐椅上起身，活动筋骨准备下一场比赛。张锐挤眉弄眼地朝着简墨喊道：“墨墨，加油，人家最爱你了！！”

　　周围的女生都被这直男的把戏逗乐了，哄笑起来。

　　简墨遥遥望了一眼，视线停在我身上时，笑了一下。

　　果然，哨声一响，简墨的身形动得极快，对面也瞧准了针对他，不过他与队友配合很好，稍运球走位后，抬手就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这一趟没白来，真的好帅，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帅。

　　在当我犯着花痴，一瓶水塞到了我手里。我疑惑地看着张锐，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愣着干啥，比完你不得给老墨送个水啊？看看这边上的，谁不是揣着好几瓶来的。”

　　说的很有道理，我道过谢后，才专心地扭头去看。

　　…………

　　就在几人过球抢球时，异变突生，一个男生跑得过急，狠狠绊了一下。他的膝盖擦在水泥地上，顿时血肉模糊。

　　很快就有后勤将他带去医务室，不过这样，计算机院这边就少了一个人了，他们的候补队员也不在，还有一场没打，难道要这样认输吗？

　　计算机院的领队学姐思索了下，马上打了个电话。

　　可我没料到，这个被临时叫来替补的人，竟然是庄池。

　　二十二

　　不得不说，庄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加入使两边被拉开的差距逐渐缩小，比分也逐渐持平了。被张锐所影响，我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停赛的哨响，中场休息时间到了。

　　“老墨，这边！”

　　张锐嗓门简直比喇叭还大，他一喊几乎半个场上的人都在看他。庄池也看见了一旁的我，他和简墨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手上可只有一瓶水啊，庄池不会以为我是来送给他喝的吧？

　　“你怎么来了？”庄池皱眉，显然是认为我又在做当年追求他干的那些傻事。

　　我尴尬一笑，却看见简墨从我手中接过那瓶水喝了一口，云淡风轻地说：“我女朋友来看我打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言外之意，与你这个外人有何干系。

　　此话一出，不仅庄池呆了，我也呆了。

　　后半场他们打得更起劲了，那股劲简直跟仇人似的。对此，张锐啧啧两声，拍了拍我的肩，“红颜祸水啊。”

　　而我还在飘飘然中，没有理会。

　　自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庄池就老喜欢往店里跑，来了也不说话，沉着脸看我。我不胜其烦，终于受不了了：“你想干嘛？”

　　“你真的和简墨在一起了？”

　　那倒也没有……我心虚了一瞬，又凶起来：“这是我们的事，你别管了。”

　　庄池的脸又白了几分，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又让我别管，林纤，你就是还在生我的气。”

　　“可你不能因为和我赌气，就拿你自己开玩笑。我知道，你一直是喜欢我的，其实……”

　　我气笑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没有，我很早很早就不喜欢你了。你也不用跟我扯简墨或者是其他人，感情从来都是你我之间两情相悦的事，你以前做过什么，需要我给你复习一遍吗？”

　　听完我的话，庄池露出几分无措，他嗫喏嘴唇，想要抓住我的手臂：“不是的，我以前没想明白对你的感情，只是不愿意被家里安排着结婚生子，毫无自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弥补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话尾，他甚至还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而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林纤，三言两语就能被哄好，我硬下心来对他说道：“可是你现在的未婚妻是沈寻真，你喜欢的也是她。你只是不习惯少了我这个狗尾巴而已，这并不是爱。今后不要再和我说这些了，如你所见，我男朋友会不开心的。”

　　最后，我甚至带上了微笑，目送着步履踉跄的庄池离开。

　　二十三

　　自从那层无形的隔膜被捅开后，我和简墨默契地如寻常情侣般发展起来。每天早安晚安的好不腻乎，我都不敢相信这个对着屏幕一脸痴笑的人会是我。

　　这样的状态自然被我妈发现了，她倒也很开心：“谈恋爱了好啊，等到合适的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马素莲也越发疼爱我，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

　　临近年关了，家里自然要大扫除一番，辞旧迎新接新年，她也不让我沾手，见我不愿意闲着也只是让我去置购些年货而已。

　　随着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的倒数声响起，窗外应景地放起了璀璨浪漫的烟火，我端着夜宵出来时，马素莲正端看着手机，似在等着谁给她发消息。

　　她看见我，忙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帮着我接过这一锅热腾腾的水饺。

　　我看着她略微斑白的头发，俯下身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道：“妈妈，新年快乐。”

　　没关系，以后还有我，我会一直陪你。

　　马素莲眼眶湿润了，紧紧回拥住我。

　　翻看新年祝福时，我先是笑着给简墨、季琳回了，而后才看见庄池给我发的一大串，眼皮直跳。

　　大意是他会和沈寻真解除婚约，那不算数，他喜欢的是我，让我再给他个机会追求我。

　　我看得十分感动，然后拉黑了他。

　　结束了年假，我也得回书店上班，简墨自然也快开学了，我们俩又能常常见面了，我心情愉悦不已。

　　不过没等我开心多久，沈子穆的电话打来了，当然不会是给我拜年的，他一打电话准没好事。

　　果然，爷爷又住院了。

　　这次与上次不同，爷爷的心脏状况很不好，要做支架手术，因为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手术风险不低。沈家已经连夜将他送到国外手术，并让小辈们都准备好，以防万一。

　　作为爷爷最疼的孙女，尽管我如今不是沈家人了，也得前去尽孝。

　　我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又进了沈家，准备替爷爷收拾些惯用物品，当时他们走的急，都没顾得上带。

　　对于爷爷此次情况突然危急，我是有些怀疑的。按理说，最近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好，气色也红润了起来，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我问老管家，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爷爷是在他的书房发病的。

　　我当机立断来到书房，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爷爷喜欢书法，有一面墙壁挂满了他的作品。书桌上放着一副花鸟图，卷盒还摆在一旁，显然他当时正在把玩。

　　既然如此，是什么刺激了爷爷，才导致他心脏负荷崩溃的呢？

　　窗门此刻紧闭着，我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栀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