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歆歆》伽利略略

4、堵他

　　陶勋源站在洛依依左手边，面无表情，讲得细致。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勋源，周六是我生日，我想请你一起去。行，行吗？”洛依依满怀期待，眸中隐忍的卑微倒是藏得深。

　　看他怎么答？秦雅歆正看戏，想起身于是拉了下桌子，结果力度没把握好，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整个教室的人目光都汇集过来。也包括突然一转过头的陶勋源。

　　她没看洛依依，但已经能感受到某人想将她碎尸万段的想法了。

　　陶勋源正正就对上了秦雅歆有些窘迫却依旧高傲的眸光。

　　这下是真的洗不清了，这男的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想泡他吧，秦雅歆面不改色的来了句，“都看什么看，没见过拉桌子？”

　　班里顿时死一般的沉寂。这场面维持不到三秒。秦雅歆就听到周围有人讨论。

　　“这秦雅歆可以啊，十八般武艺勇追学霸，我们依依根本不是对手。”

　　“刚来就这么高调。”

　　“……”

　　“陶勋源。”洛依依见陶勋源没有回声，一抬头看他，却顺着他的眸光，移到秦雅歆那里。

　　“不好意思。”陶勋源语气平常却不失礼貌，“要补习。”

　　“没关系，我也就随便问问。”洛依依赶忙缓解尴尬，比起陶勋源的拒绝，她更在乎身后小姐妹的想法。

　　她们，肯定会背地里说自己坏话。

　　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林少见状，立马站起来拉过陶勋源。

　　“老陶，来来来。”林少吆喝着，“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班新来的女神。秦雅歆。”

　　洛依依和周边的人各怀鬼胎望着这个方向。如果自己被拒绝，那任何人被接受，她都会不悦。

　　凭什么？

　　“哦。”陶勋源应了一声。

　　秦雅歆听这语气，虽然音色不像，但这语气简直一模一样。她低落的情绪瞬间燃了起来。

　　众人看到陶勋源的态度，舒了口气，果然。陶勋源没有对任何人特别。

　　他一如既往，礼貌待人，却冷漠疏离。

　　“加个微信呗。”林少跟冲业绩似的牵线搭桥。

　　秦雅歆倒没想过要加。

　　陶勋源把试卷折起来，正好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班主任，他压低声音道，“走了。”

　　陶勋源转身离开。

　　教室里一片喧哗。

　　秦雅歆想起以前在平城的时候，每次跟发小出去玩，总有各种类型的男生加她微信。加与不加，全看她心情。有时候心情好，二话不说就加一个，心情若不好，也是二话不说就拒绝。

　　今天才知道，原来被拒绝是这种感受。

　　谁稀罕呢！她望向窗外，看着只剩背影的陶勋源，高高瘦瘦的，背影倒是很像。

　　一下课，流言又开始满天飞。

　　洛依依心情不错，在教室里跟着小跟班们高谈阔论。

　　“人家陶勋源，哪会这么没眼光，人家喜欢有内涵的。”

　　“人家不喜欢花瓶……”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他会多看哪个女生一眼。就凭她？不用想都知道连话都搭不上，还想要联系方式？有病。”

　　“……”

　　秦雅歆记不住洛依依的脸，但是对她的口头禅倒是熟悉。似乎一天下来，洛依依得说n次“幼稚”或者“有病”。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

　　秦雅歆的注意力放在陶勋源身上。

　　下了晚自习，非得堵他问清楚。

　　……

　　下了晚自习之后，秦雅歆还没来得及离开。她一转过头，就见对面的陶勋源拿着口罩走出教室。

　　她拿起手机，不管不顾的跟上。

　　教室门外人来人往，瑜希正准备找秦雅歆一起回宿舍，结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硬生生是磨灭了她想当护花使者的心。

　　秦雅歆跟着陶勋源到教学楼三楼的一个拐角处。

　　走廊的灯坏了，脚下一片漆黑。

　　“陶勋源。”秦雅歆试探性叫了一声。

　　眼前的人停下脚步。

　　秦雅歆慢步走到他跟前，背靠在栏杆上，脚耷拉着伸到他脚前，不悦道，“还真的是你？”

　　陶勋源没出声，他的口罩拿在手里。

　　“我叫秦雅歆。”她在微暗中眉眼美艳，像夏天扑面而来的涌动的风，“我们见过，在山里，记得我吗？”

　　她又试探。

　　她的声音格外敞亮，惹得来往学生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陶勋源刮了刮鼻尖。

　　他冷淡的模样，似乎所有事情都难以让他有一丝波澜，秦雅歆不说话，空气中就只剩下沉默。

　　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号人物。要是放在平城，这么不识相的人，她早踢开了。

　　但这不是平城。

　　“这么冷漠。”秦雅歆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很讨厌我？”

　　陶勋源站在走廊中央，秦雅歆就靠在他旁边的栏杆上，这个地方靠近大垃圾桶，来往行人只有三两个。

　　是讨厌，还是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他答。

　　“那就是喜欢？”秦雅歆紧了紧外套，回忆起那天晚上他塞在自己手里的牛仔外套。

　　是带着温度的。

　　秦雅歆挑了挑眉，倒是好奇他会是怎样的表情。越是有难度，越是挑战了她的征服欲。

　　结果，什么都没有，毫无波澜，平静如水。是他会伪装，还是真的从来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秦雅歆微低头，这才注意到他手中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红色珍珠李。李子是夏季水果，但从4月份就开始有一批熟果上市。她从小就喜欢酸的东西，尤其是李子。

　　她没忍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眸光发亮地盯着陶勋源手中的李子。

　　自从她来了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李子了，她在附近的水果店都看过，从未找到这类水果。

　　他怎么会买？莫非也喜欢吃。

　　秦雅歆倒是很少见，有和她一样喜欢吃酸溜溜的李子的男生。尤其是珍珠李和三马李。

　　“你在哪买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秦雅歆兴致蹭的就上来了。立马转移话题。

　　“家里拿的。”陶勋源倒是少了些距离感。

　　“你不会也喜欢吃李子吧？”秦雅歆问，像普通朋友似的搭话。

　　秦雅歆侧过头，陶勋源已经为了给行人让路，背靠在她左侧。他的腿很长，笔直的立着。

　　“不喜欢。”陶勋源应。

　　“那你还拿来。”秦雅歆笑，“我猜，是家里人拿的，你不好意思拒绝。”

　　“嗯。”他轻声应。

　　很奇怪的是，秦雅歆竟然感觉不到想象中的冷漠，这句嗯，带着绵长的尾音与今晚的风一样，是暖的。

　　陶勋源侧头往她，眸光相对。

　　路过的行人总是忍不住频频回头。

　　“这谁啊？”

　　“好像就是那个新转来的。”

　　“听说她被陶勋源拒绝了，结果现在都堵到垃圾桶旁边了。看，还把什么东西塞人家陶勋源手里。”

　　“……”

　　秦雅歆听到只觉得好笑，好在自己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从小，她就泡在流言蜚语里，对任何的林枪弹雨都无所畏惧。

　　“你喜欢吃？”他明显也听到了那些流言。

　　“特别喜欢。”

　　“给你。”他递了过来。

　　“无功不受禄，我跟你买呗。”秦雅歆从小就学着利益互换的道理。

　　“不用。”

　　“那有空请你吃饭。”秦雅歆也就随便这么一说，她接过水果，又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竟然会说这么多话。”

　　“嗯，感冒好了。”他应。

　　感冒？秦雅歆不自觉想到，他戴口罩的原因，许就是生病了。

　　两个女生在拐弯口没走，伸出个头来。

　　“看到了吗？我就说嘛，秦雅歆硬要送那什么果给陶勋源，结果，又被拒绝了。”

　　“陶勋源果然高冷，面子都不给人家留一个，起码也意思意思，吃一个嘛，全给还回去了。不食人间烟火。”

　　“……”

　　秦雅歆捏紧手中的塑料袋，心里悦了。

　　“你家是做民宿的吗？”秦雅歆又问。

　　“不是。帮亲戚的忙。”陶勋源答。

　　“那个。”秦雅歆猜刚刚那些八卦人士说的话陶勋源肯定都听到了，“他们都觉得我想追你？作为当事人，你就不好奇？”

　　不远处还能传来林少和班里同学的吵闹声，很多间教室的灯都还通明。

　　“我不信这些。”陶勋源回应。

　　秦雅歆望向他，怎么感觉他眸光中泛着落寞。真不信还是假不信，貌似对于这些学霸这些好学生来说，绯闻就是困扰吧。

　　“我可没有对你别有用心。”秦雅歆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觉得你人不错，可以交个朋友，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你这件事，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影响你学习。”

　　他就知道是这样的。所以，他不敢信传闻。陶勋源抬头看着被教学楼围住的天，灯光太敞亮了，所以夜晚也没有能力给天涂色。

　　“我没那么容易被影响。”陶勋源收回目光，面容和煦。

　　“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并不介意，我的出现。”秦雅歆没想到那么快就找到他了。这座城市里，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第一，总是让人念念不忘，格外特别。

　　他沉默，她等着。

　　风就像清澈的水流，在自己的小道中驰骋，它没有胡闹，它只是想跟这世间的青春拥抱。

　　这一晚，秦雅歆站在陌生的学校中，走廊冷清，灯光凋没，她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像黑色巧克力。

　　他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