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
梁枢跪在连良娣身旁，听着皇后数落她，自己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这分明是那什么破烂系统惹得祸，却平白让连良娣挨了骂，实在是不公平，但是自己若出来维护连良娣，却又怕觉得皇后觉得二人一条心有意给她气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却说当今圣上专宠赵贵妃，又与朝臣不和，朝中众臣便将罪归在赵贵妃身上，认为是这个妖妃蛊惑了陛下，而皇后作为妖妃的对立面，自然是被说成仁厚有德之典范，尽管她也没少杖毙宫人。今日皇后若是要罚连良娣，一来让连良娣受委屈，二来不利于皇后之名，梁枢想到这一层，决定还是得出来说句话了，待皇后好不容易讲完一串的话端起杯子喝茶时，梁枢道：“母亲，我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御膳房送来的，若是忌口的，定然不会送到宫里来，又哪里能碰到？再说了，既然是病，何时发病又岂是人能说的准的。”
皇后本说完了连良娣准备说梁枢，正好梁枢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即顺势说下去：“这时候倒是伶牙俐齿起来了，我还未说你，多大的人，又不是小孩子，才十几岁的人便身弱如此，传出去叫人笑话。那外头可都在传“桐妃求神，乃得太子”，怎知是如此一个病秧子……”
梁枢心中苦笑，怎就又念起这事来，事情的起因还是赵贵妃太得陛下宠爱，时常顺着陛下的意思说些和朝臣相悖的话来，那些臣子便忧心赵贵妃生下皇子后更加无法无天，好在彼时还是宫女的桐妃抢先一步怀上了梁枢，纵使赵贵妃后边也有了儿女，也有祖宗之法和他这皇长子挡在前，叫群臣不至于担忧赵贵妃做上皇后或者太后。后来陛下与群臣拉扯了数年，最终没奈何低头立了梁枢做太子，礼部开始筹备册封时可把太后高兴坏了，召见桐妃好一顿嘉奖，桐妃才道这孩子是她每日对着神像斋戒才求来的，太后好奇细问，桐妃才说是祖上买过块福地，从地里挖出来的，是个小小的六角六眼黑山羊像，瞧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还有字条说她族中将出贵人，原本没人把这事当真，只当是什么镇地的东西又给原封不动地埋了回去，待她做了宫女，族里老人闲聊时知晓了，赶忙叫小辈挖了给她送过来。
桐妃还说此事太过招摇，她只是偷偷供奉，待立储的事稳了才敢往外说。梁枢当时听得一脸茫然，看那所谓神像，却莫名觉得有些邪性，每每有人提起，他反而因此担忧。
在梁枢走神之时，皇后又将什么君臣父子之类说了一通，左右不过是臣子当为君王分忧，儿子当为父亲分忧，如若成日缠绵病榻，岂有分忧之力，故为人臣为人子，当保养其身，方能兼济天下。
听罢了皇后的叮嘱与教训，连良娣与梁枢一道恭送皇后，待人走远了才低声问梁枢：“殿下可是背上疼？”
梁枢抬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后心与右肩胛骨连接之处：“兴许是久未锻炼，揍那人时没活动开，拉伤哪儿了，今天起来便觉得背后有条筋在痛。”
连良娣忙走上前替他揉背，莞尔道：“说来奇怪，殿下往日里对武学无甚研究，昨日竟能三两下将那人给打趴下了，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闻此言，梁枢也意识到不对，他先前打叶傲凌时的那些招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别说学过，不知怎得从脑子里就冒了出来，莫非也是那系统的影响。
好不容易挨到皇后走，却到了饭点，生母桐妃就要来了。梁枢幼时养在桐妃宫里，每至用膳时最为难受，桐妃总是爱坐在他身旁，怨他不好好吃饭，生得这一副病弱的身子板，处处都比不过那赵贵妃生的，到底是娇养惯了，吃食时又挑又慢，若是在寻常人家，饭早已叫兄弟们抢光了，再说起他们娘俩孤苦无依，家里无权无势，梁枢又不得皇帝喜欢，处处都比不上其他兄弟云云。后来梁枢做了太子，住了东宫，桐妃仍常在饭点过来说教，美名其曰要留心他的饭食，光想一想梁枢便觉得头疼。
果不其然，桐妃是领着送膳食的宫人们一同来的，连良娣赶忙将饭食拿出来摆好，桐妃也开始了每日的教导，比起皇后说梁枢不懂事，桐妃更像是在抱怨皇帝，讲她当初出身贫寒无人帮衬，有幸得你，方叫她得了太后几分薄面，却不料陛下偏心独爱赵妃，忘了祖宗法度，本已艰难甚，奈何你不争气，相貌平平，不及梁椎聪敏便罢，还不当心身体，行动自专……
说起那赵贵妃的儿子梁椎，此人的确是文韬武略聪慧过人，强过自己好几倍，生得又好看，偏就比他晚生了好几天，陛下与群臣便为到底是立谁做太子争了好几年。
起初争国本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梁枢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的存在碍事，搅得朝野上下君臣离心人心惶惶，他倘若生得晚些就无事了，或者干脆就把梁椎立了也罢，不过后来他想通了，此事不过是皇帝与内阁、司礼监之间争权的契机，倘若没了自己，也会有别的事供他们争吵，不必太拿自己当回事。
当时赵贵妃的爹还找了一帮官员上书，道甚么不宜以出身取人，听起来很有道理，然诸位臣反复尝试，终究是痛失太子之位，连宫人们都常有为他不平，梁枢听在耳中，心里以为然，这梁椎明明处处比人强，却因为选拔的规则不是看能德，而是生母是不是皇后，都不是皇后的就看生的早晚，便要奉不如自己之人为主，实在有些可惜，但是再想一想，梁椎还有几个同母的姐妹，梁椎能享受皇子的待遇而她们不能，要是将来自己死了，梁椎还可能坐上皇位，而她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怎就无人说这对她们不公平呢？再者，纵观古今，常有无能天子愤而斩能臣，百姓背灼炎天光，贵人于宫室享乐，要问他们凭什如此，只因他们的爹是王侯，这怎又无人道不平？每每想到这里，梁枢便觉得梁椎不是特别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