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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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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挺好吃的啊,你尝尝。”柚白一脸“我命大”,抓起一块巧克力送到浣花嘴边。
浣花一扭头,不吃:“这个巧克力的酒心是威士忌,不是波尔多红酒!”
“不都是酒嘛,有什么不对的?”
“威士忌是烈酒,你吃这个,容易醉……”浣花说着说着忽然就没有底气了。
她看见柚白心如止水地把整个传输带上的巧克力通通吃掉了。
威士忌巧克力还在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柚白正准备接着吃,被浣花一把捂住嘴:“小孩子醉酒对身体不好的!”
柚白终于停下了手。
“你跟我来。”浣花抓住她的手腕,“我看了看,制作波尔多酒心巧克力的车间在隔壁。”
柚白转了转手,浣花的手心冰凉得像平安夜的雪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一会儿就醉了,我还要抱着你跑一英里。”
“我能自己走路啊。”
“你自己走路会摔跤的!”浣花脸色很不好看。
柚白舔了舔嘴唇,抱歉地笑了笑:“抱我可以锻炼你的臂力。”
浣花不说话,带着她跑进了隔壁的车间:“这里都是你想要的,你要多少有多少。”
“我吃不下了。”柚白一边客气,一边不客气地把巧克力塞进嘴里,“这回你总可以吃一块了吧?”
“妈咪说过小孩子不能喝酒。”
“院主骗你的。”柚白甩了甩脑袋,然后把巧克力送到浣花嘴角,强硬地说,“吃!”
浣花停顿了两秒钟,然后小心地咬住一个角,慢慢把酒心巧克力吞进去。
“乖。”柚白笑眯眯。
等到真的一个也吃不进去了,柚白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个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装东西,而且是装很多东西的地方。
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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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巧克力加工厂的工作服和三星厨师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帽子,高高的肥肥的,装二十几个大号酒心巧克力,不在话下。
柚白把传送带上的巧克力聚拢成一小堆,然后让它们通通掉进帽子里。
酒心巧克力排着队,一个一个掉进厨师帽中,像是小小的旅行鼠一个挨一个跳进大海。
浣花“咯咯”笑起来,觉得有意思,把手中的泡沫塑料纸随手往桌上一搁,也摘下厨师帽,和她一起装巧克力。
风扇“呼呼”地转动着,泡沫纸很快就满天飞散,有一些还堵在机器的缝隙里。
传送带很快就被泡沫纸围追堵截,然后被迫停下了。
不远方的传送机器还在不停歇地传送着巧克力制成品。
巧克力越积越多,很多都被挤掉到地上,摔得稀烂。
整个车间一片狼藉。
柚白和浣花的厨师帽都已经装满了。柚白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碎成泥巴的酒心巧克力:“如果我有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就好了,可以装下这么多吃不完的巧克力。”
“你说一会儿会不会有人骂死我们?”
门外这个时候传来长官的惊呼声:“上帝!这是怎么了?”
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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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戴好帽子,帽子里的巧克力“砰砰砰”地砸在脑袋上。
“快跑!”她拉起浣花,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冲出巧克力工厂,狂奔一英里,翻窗回到了病房。
又是晚上了。
柚白累成狗,吐着舌头把帽子摘下来。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要跳海。
巧克力全都化了,与波尔多红酒融在一起,不由地让她想起砌墙用的糨糊。
“你的呢?”柚白把生之希望都寄托在浣花的帽子上面了。
“阿柚,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估计我的……”浣花满脸抱歉地把自己的厨师帽摊开来。
浣花的厨师帽都融化了。
柚白绝望地在病床上滚来滚去:“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巧克力哇哇哇!”
声音惊动了隔壁病房照顾病人的护士。
小护士跑过来,看见浣花,惊叫一声:“你在干什么?”
浣花偏过头,情急之下把泥巴厨师帽往衣服里一塞:“没没没干什么啊。”
“你不能这样乱动的!这样会牵动伤口!你的伤口不疼吗?”
浣花眨了眨眼睛:“你这样说的话,还是有一点的。”
“这是什么话!隔壁病房有一个小孩,和你差不多大,只是因为手指被切了一刀,只缝了几针,就疼得整夜整夜地哭,你……不是很疼吗?”
“程度也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吧。或者说,就像擦伤了一样,感觉抹一点药就可以好了,没必要缝针。”浣花想了想,的确不那么疼。
“真是离奇……”小护士摇了摇头,“算了,总之,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会感染的。”
“凭什么不让她沾水?那不是不能洗澡了吗?”柚白大叫一声表示不服,从浴室里端来一盆冷水,照着浣花的头就是一倒。
浣花忽然有点后悔当初遇见了这个人。
小护士像是看见老虎吞人一样,尖叫着跑出了病房。高跟鞋踩在走廊地板上的声音,一点都不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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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把湿淋淋的厨师帽拿出来。
没眼看。
“万一我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她把厨师帽揉成一团。
“你要吃吗?”柚白看着浣花,以为她要把厨师帽送到嘴里。
“万一我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浣花重复了一遍。
“不就是细菌嘛,我找到更厉害的病毒,让它们把你身体里的细菌都杀死,就好了啊。”柚白表示铁皮人最缺的就是心脏。
浣花“呜呜”地哭了起来:“那会病得更严重的!”
“嗯……”柚白想了想,“怎么会呢?以前我伤口感染的时候,不就是伤口处红肿几天,或者再严重一点就发烧几天。就算没人照顾,就算那几天不吃饭、不喝水,不也好了吗?”
“我和你不一样。”
柚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掀起浣花紧贴着后背的衣服,想要看看细菌大军是不是那么厉害。
奇怪的是,那些缝线后留下的疤痕被冷水一冲,都掉下来了。
整个脊背光洁一片,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然而最令柚白激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缩回来,征求浣花的意见:“我可以摸一摸吗?”
浣花以为是要检查伤口,有些小郁闷:“嗯。”
“哇伊伊!”柚白脸都红了,紧紧抿着嘴唇,然后重新伸出手,左手食指沿着她的脊梁骨从上滑到下。
浣花的身体和布丁一样软乎乎的。
柚白不由地联想到白巧克力。
她又开心激动地叫了一声:“哇伊伊!”
“你在叫什么?”浣花好奇地转过头。
“没,没什么。”她双手捏成小拳头,在浣花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放烟花。
“是不是感染了?”
“啊?没有。”柚白的灵魂终于跳完舞,“你的伤口好得很快,现在伤痕都已经脱落了。”
“这么快?”
“你说是不是午夜蓝水晶起的作用?”
浣花点点头:“或许。对了,你刚刚在手舞足蹈什么呀?”
“不不不,你眼瞎了……啊呸,你眼花了,我没有跳舞。”柚白的心里装着发疯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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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头发上都是化掉的巧克力。”
“我知道。”她开始伤心起来,“我还想吃巧克力。”
“没有了。”
柚白扒拉着厨师帽,过了好久,视野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她想起什么,忽然浑身一颤。
糟糕了!
该不会把浣花感染的细菌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吧?难道感冒了?发烧了?果然啊……
“阿柚,你……”浣花看着自顾自跳舞跳舞的柚白,指了指她,手指又放下了。
又喝醉了。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她应该还会提要求吧?浣花已经准备好再跑一英里,去巧克力加工厂偷巧克力了。
等到柚白说完好多听不清的梦话之后,柚白忽然停住:“我有一个愿望!”
“你说。”浣花把两只脏兮兮的帽子丢进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上残余的巧克力,“你还想要多少公斤的巧克力?或者说,多少吨?”
“我不要酒心巧克力了。”柚白忽然像一只得了腥的猫一样贼笑,“我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