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兔耳朵和海丽丝》哈根打次

234、（Ⅲ）

　　浣花和艾伦利瑟领兵走在最前方，只不过身后的军队不是她的。她和被绑着手的柚白没什么两样，同样是被押送往前线。

　　等到军队来到死亡峡谷的时候，四天过去了。

　　傍晚的余晖照射在残存的佛洛修斯古堡上，神泽时代的建筑风格了然在目，尽管时经几百年的风化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仍然尽情伸展着它的残肢，整座城堡如同植物都被火化之后的巴比伦花园。

　　艾伦利瑟静静地等待着。少将一声令下，士兵将城堡团团围住，却与城堡本身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这是一会儿要塌下去形成环崖的地方。尽管这段距离已经拉得相当长，但士兵仍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脚下的石砖一旦松动，他们立刻往远处跑。

　　“好了，公爵阁下。”他转过头。

　　浣花翻身下马，回头看柚白。士兵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她一头雾水地回过头看那些士兵。士兵不耐烦地举起长矛，作势恐吓柚白，她立刻会意，慢腾腾地朝浣花走去。

　　浣花牵住她的手。

　　柚白反手照着她的手背就是一巴掌，略带嫌恶地皱了皱眉，抬头斜睨她一眼：“我不想离你太近。”

　　她默默缩回手，往城堡走去，柚白在她身后跟着。

　　两个人如同登陆一样，打开城堡的大门，走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城堡四周石砖铺成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紧接着是天塌地陷般的巨响，大地飞速塌陷下去，就像巨人伊密尔死亡的那一刻。

　　士兵疯狂往远处逃命，却跟不上裂缝延申的速度。不少都掉下了悬崖，成为地狱的亡命徒。

　　残存的军队在不远的地方矗立着。

　　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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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走向大厅的石桌，浣花拍了拍花岗岩制成的座椅上的灰尘，率先坐了下来。

　　柚白站在一边，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个人的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能够刚好看清彼此的轮廓。

　　“没有灯吗？”

　　浣花说：“他们没让我带。”

　　“这是哪儿？”柚白环顾四周，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图案，或许是有关旧大陆王室的某些记载，经过风沙的洗礼，那些痕迹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在黑暗之中，甚至只能看见支离破碎的一点印痕。

　　“佛洛修斯堡，巨蝎蜥沉睡的家园。”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一抖。

　　“此行的目的和巨蝎蜥没有关系，我们只需要尽量做到不吵醒它就可以。然后选择一个好日子，逃离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柚白冷笑一声：“你没看到吗？城堡四周的地面全都变成悬崖了，怎么逃出去？”

　　浣花一顿，知道现在说“这里有座桥，但是想让它出现，你必须跳下悬崖”仍然为时尚早，所以含糊其辞：“总有办法的。”

　　“依我之见，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只要你不乱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明白吗？”浣花已经很困了，打了个哈欠，颇带敷衍地说，“小心脚下，可能一个机关就会把巨蝎蜥打醒，然后我们双双完蛋。”

　　柚白也挺敷衍地应了一声，却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只记得蝎蜥幼虫，连巨蝎蜥有多巨大心里根本没点数，虽然幼虫咬人的疼痛依旧记忆犹新，但那么小一条虫子，压根吓不着她。

　　相反，浣花不让她离开这里哪怕一步，肯定心里有鬼。

　　反正她已经不是浣花那条线上的第二条蚂蚱了，没必要事事依着她。

　　但现在的确很晚了。大晚上逛古堡，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她趴在石桌上，安静地闭上眼。石桌冰冷的触感让她无法入睡，她侧耳聆听，发现浣花也没睡着。

　　她下意识想问一句“你冷不冷”，但想了想却退缩了。

　　“你冷不冷？”浣花问她。

　　她支吾半天：“不算特别冷。”

　　“睡不着就起来吃点东西吧。”伸过来一片干面包，“我从军粮里偷偷拿的，你想吃点荤的也可以，布袋里还有熏肉。”

　　“我不饿。”柚白离她远了点。

　　干面包在那里停留了不久，就被收了回去。

　　浣花想哄哄她，但她已经被一整天的长途步行弄得精疲力竭，于是没有说话。

　　冰冷的夜晚在两个人的相对无言中度过了，又是一天黎明，然后又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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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两天了，城堡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少将等急了。士兵虽然在死亡峡谷不愁饿肚子，随便找棵树都能扒拉下今天的午饭，但面对数量惊人的军队，恐怕口粮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国王本来以为这场巨蝎蜥之战只需要半天就能见分晓。

　　公爵和弃灵踏上荒废的城堡。公爵和弃灵唤醒巨蝎蜥。弃灵掉下悬崖死了。唯一横渡环崖的桥出现，公爵和军队离开这里。

　　但巫师很显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过于着急想让弃灵死在这里了，却忘了，唤醒巨蝎蜥是一件自愿的事情，并非踏上它沉睡的土地，就会惊扰它的长眠。

　　艾伦利瑟取下猫头鹰的脚环，匆匆写了一些半带威胁半带命令的话语，一边绑在它脚上，一边朝少将解释：“我没想到公爵阁下会如此不负责任。”

　　猫头鹰扑棱棱从他手上飞了出去，直向深渊中心的孤岛。人们看着它毫无压力地飞到一半，却忽然无论如何使劲扑腾翅膀都无法再前进。紧接着，它忽然像是休克了一样，身体僵硬地直直掉了下去，掉进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只猫头鹰什么时候生病的？”艾伦利瑟转过头问少将。

　　少将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是猫头鹰专家，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其他的吗？”

　　国王紧接着又放飞了几只猫头鹰，它们的结局同样惨烈。人们又抓捕了几只不同种类的鸟，结局甚至更惨烈，还没飞到一半就去见撒旦了。

　　“这道环崖还真是跨不过去的沟壑。”少将一见国王没辙了，立刻开始唠叨，“士兵真的不耐烦了，城堡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何况，回程还需要三四天的间。”

　　“那你带大部队回去吧，给我留二十名骑兵就可以。”艾伦利瑟摇摇头，“我相信，她们绝对撑不过一个星期。我需要再等等。”

　　少将立刻领着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正在养松鼠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