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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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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兽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撒开腿转身就要跑。
浣花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它如雪尘一样的尾穗，纵身一跃跳道独角兽的脊背上。
独角兽很不习惯有人控制它，立刻仰起头嘶鸣一声，鸣叫如鲸歌越海，声调极高，惹得柚白下意识捂住耳朵，低声喃喃抱怨：“什么独角兽……”
浣花没心情理会这些，如果现在从它的背上摔下来，肯定就很难再上去了。
她紧贴着它的脊背，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扯着独角兽的鬃毛，似乎把它弄疼了，独角兽就猝不及防地转过身，用螺旋状的长角往她的肩膀上刺去。
“糟糕！”柚白心叫不好，刚准备对浣花喊一句“浣熊你小心”，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浣花灵巧地侧过身体，躲过独角兽的攻击，然后把手上升到了它的头颅。独角兽扬起前蹄，高高站起，然后“扑”一下猛地跺进湖面。
水花一瞬间像爆炸一样飞旋而起。
独角兽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她松开紧捏着白色鬃毛的手，把披在肩后金棕色色的鬈发拢起，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独角兽逐渐温驯的鬃毛贴着它修长的脖颈，女孩那张希腊神话中阿弗洛狄忒的面貌，与远方的日出遥相辉映，气质如龙族女王般高贵。
柚白在一刹那觉得，独角兽这样的生灵，似乎就是为浣花而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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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来吧。”浣花松了一口气，把手递给柚白。
柚白一脚费力的踩着罐头，一脚跨上独角兽，眼睛还火辣辣地盯着她。
她想说一句“浣熊真漂亮”。
但她不想就这样而显得不甚可爱，被比下去了。
于是她决定闭嘴。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浣花从她眼睛里读出话来。
好吧。“浣熊，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浣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红脸。
“但是我不否认我比你更好看。”
她真想说一句“要点脸”，但还是憋住了。
柚白低头捞起星空罐子，咬住布偶兔子的耳朵，抱着它往日出的方向看：“我们现在去哪儿？”
浣花抬头看着那些黯淡的星辰：“往北走。”
“什么啊？蓝水晶已经不在眼睛里了，不需要再去找任意门了吧？再说了，我们都已经到水星以萨湖了，再没有北边了，为什么还往北走啊？”
“因为独角兽它自己就在往北跑，我拉不住它。”浣花简单粗暴地说。
“你试试。”
“我试过了。”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体力。
“你试试。”
浣花半带无语地摸了摸额头：“试试就试试。”
“我看着呢。”
她重新把手放在飞扬的鬃毛上，当缰绳一样用力扯了扯，想让它停下来，或者调个头，但独角兽除了发出抗拒的低声嘶鸣之外，其余的动作和之前无异。
“你看吧。”浣花满脸“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摊了摊手。
“你不是已经把它驯服了吗？”柚白大跌眼镜，或者说，大失所望。
“准确地说吧，是它把我驯服了。你见过有人能驯服独角兽吗？”浣花倒显得意外乐观。
“那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去绿杉谷？”
“等等吧，总有一天的。”
独角兽在水星以萨湖上飞跑，银色发光的蹄在湖面上踩下一个个发光的印记。
抬头是晴空，脚下是海。
柚白的脑袋开始往独角兽身上靠，有点小迷糊地哼哼，很快就睡着了。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整个爱丽丝国度就是水星以萨湖”，就如同“浣花只属于她一个人”一样，这个念头曾经或许只停留过一瞬，却在那一刻莫名地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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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柚白一觉醒来，又是一个晚上。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问浣花：“晚上了？”
“晚上了。”浣花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我看到鲸鱼了。”
“蓝鲸？”
她似乎很骄傲：“抹香鲸。我还看到海豚了。”
“哟，是吗。”柚白嫉妒地看她一眼，弯下腰去捞那些水上的彗星精灵，精灵却像光雾一样飞散开来。
她挺失望地收回手，薅了薅兔子耳朵，说：“你说，晚上的时候，那些东西还会出来吗？”
“你指什么东西？”
“抹香鲸，海豚，运气好可能还会碰见小爱丽儿。”柚白异想天开。
“前两个有可能，最后那个是你童话故事看多了。”浣花毫不留情地说。
阿基米德·杠精撬地球·柚：“本来就是童话嘛，童话爱丽丝，爱丽丝漫游奇境。”
浣花被怼地一呛，差点从独角兽的脊背上摔下来。
“看样子，不见这几年你个头长高一点，气质成熟一点，没想到这么会说话了哈。”她阴阳怪气地朝她咧了咧嘴，说。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谢谢夸奖。”柚白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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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水似乎还没有干透，沿着发丝的末端一滴两滴落进深海。
不着急赶路，独角兽跑得很平稳，坐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银蹄的起伏。很快，湖面上除了那些彗星精灵的呢喃呓语，就安静得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会发光的小东西，是暗精灵吗？”柚白忽然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光精灵在这会儿都灭干净了吧，它们又不可能是仲夏夜精灵。”她挺伤感地抽了抽鼻子，脖子上的守护灵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
“或许它们不是精灵呢？”
柚白又不说话了，因为在漫天飞舞表演的小家伙中开小差，的确有些不尊重生灵。
但她再次破戒：“浣熊！你听！”
“什么？”
“我听见鲸鱼叫了！”
“真的？”浣花把手在耳朵旁围了个圈，尽量贴近水面，竟然真的听到了鲸鸣。
那种如心跳般空幽的呜鸣，来自于九千米的深水，好像挪威的安德内斯北极圈，神秘而空灵，诗意得几乎让人痛彻心扉。庞大的身躯缓缓搅动着水星以萨湖，从深海中优雅地一跃而起，几乎把整个天空都映成了梦幻的紫色。
柚白有点发呆出神。
独角兽还在不紧不慢地奔跑着，身体似乎在漫漫星光下变得透明。
抹香鲸最后一次喷水，然后沉水。
鲸落海底，成为它留给海洋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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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的眸光惊异，尾随着它的绝伦的弧线而移动，等到鲸鱼自由落体过后的好几秒钟，她才缓过神来，吞吞吐吐地对浣花说：“这是……鲸鱼吧？”
“当然。”
“好漂亮。”
“你才知道啊。”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鲸鱼。”
“我也没看过。”浣花朝她笑了笑，“虽然白天的时候我也看过一次，但那个是座头鲸，这个是抹香鲸，两个不一样。说实话，抹香鲸比座头鲸好看，我觉得。”
“好好看，像做梦。”柚白像个三岁洋娃娃一样，激动地捂住脸，“我要哭了。”
“你看，跟着我最好了。”浣花赶紧趁机给她洗脑，“看星星看月亮，还能看海，还能看鲸鱼。”
“跟着你最好了。”她低下头掂了掂兔子，好像说梦话一样轻声自语，倒也不像是说给谁听的。
数以千万计的钻石荧光铺满整个玻璃一样的湖面，静谧的蓝色调像打翻了的颜料油彩，在梦与星海之间，在黎明与脉息之间，把整个天空涂抹得均匀唯美，安静乖巧得让人心疼。
或许，真的是梦话。
星星和精灵躲匿在半透明的云朵里面，淡黄的满月升上天空，把整个世界照得像白天一样梦境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