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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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皇后薨逝于景仁宫。
皇上的废后诏书到景仁宫之前，皇后选择先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她一生以皇后之尊为荣，最终以皇后之身离开人世，也算是她最后能为自己保全的一件事了。
太后本是缠绵病榻，按理说这样的噩耗是该瞒着她，可不知怎的，这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寿康宫。太后郁郁中又添悲痛，更是一病不起，俨然时日无几了。
敬妃和端妃忙着主理皇后的丧礼，连着忙了好几日。端妃一忙起来，年世兰也不得闲，怕她一时劳累再坏了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便也从旁协助着。年世兰从前打理内宫琐事多年，也算得上得心应手，只是少了闲暇陪永清，就暂把她送到了眉庄身边。
眉庄又要看顾两个孩子，又挂心着甄嬛和陵容的身子，索性把两个孩子一带，一有空就往碎玉轩和延禧宫跑。若是碰上好天，甄嬛也会慢慢散着步往延禧宫去，三人倒是过了一阵闲散惬意的日子。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宴。
因着皇后薨逝，太后病重，筵席不甚奢华，但内务府有心，没把席面和场面做得太冷落。今年对皇上来说算不上好的一年，但到了年尾，谁都愿意在热闹暖融的气氛里守岁，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了这一年的乖舛坎坷，待明日，眼一睁，又是新的一年。
皇上大概也是如此想的，所以除夕这日，他脸上难得多了一丝笑模样，宴席过后，还褒赏了内务府总管。
甄嬛坐在皇上旁边，笑看李公公领了赏。
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在除夕夜躲懒在碎玉轩胡闹的常在了，不过看着下头微醺的年世兰，刚晋了贵人的陵容和逗着弘庆的眉庄，她又觉得心中欣慰。
只要能欢欢喜喜整整齐齐地凑在一起，在哪都是一样的。
她遥遥对着下头举了举杯。
皇上本在愣神，发觉身旁人的动作，转过头来笑道：“有孕了，可不许贪嘴饮酒。”
甄嬛斟起又斟了一杯，对着皇上展颜一笑道：“花露而已。”
皇上看着甄嬛的笑颜，舒了口气道：“来年春天，孩子就出生了。”
“等他长大，就能与弘庆，永清和温宜作伴了，”甄嬛浅笑道，“到时候，宫里一定很热闹。”
皇上扭头看了看在下头跑跑闹闹的几个孩子，心头暖了几分。
是啊。
来年春天，希望宫里能热闹些。
甄嬛怀孕八个月时，甄家夫人特来宫中陪伴。
小太监自宫门迎甄夫人时，见甄夫人后头还跟了一位小姐，原是甄家的二小姐。甄夫人称二小姐面容有损，故而路上皆以纱巾覆面，小太监只是愣了一瞬，便恭敬地把二人迎了进去。
熹妃娘娘的家人哪是他们能冒犯的，只是这二小姐不愧是甄嬛的妹妹，这露出来的眉眼，还真和熹妃娘娘有几分相像。
一路迎着二人往碎玉轩走，路过一处门槛时，引路的小太监一时脚下不稳，绊了个踉跄，眼见往旁边的二小姐身歪去。
“小心。”甄家二小姐伸手扶了他一把，轻声道。
“奴才该死！冲撞了小姐！”小太监缓过神来，忙要跪下。
“没事，”甄家二小姐摇了摇头，“走吧。”
小太监松了口气，继续领着二人往前头走去。
待甄家夫人和二小姐进了碎玉轩宫门，小太监才后知后觉，方才那二小姐的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
碎玉轩内，槿汐上了茶水后，吩咐下头人都退出了屋子。
“母亲！”甄嬛笑中带泪地唤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甄母身旁的人。
那人将面纱轻轻地摘了下来：“浣碧见过长姐！”
“浣碧，快过来！”纵是有了准备，甄嬛还是不免红了眼眶，一把拉过了浣碧：“让我看看，可有受苦？”
“长姐安排妥当，浣碧没有受苦。”浣碧看着甄嬛湿润的双眼，也跟着落了几滴泪。
甄母在旁道：“娘娘嘱咐的事，家中都已办妥了。浣碧母亲的排位入了祠堂，对外就说是你父亲认下的义女，娘娘和浣碧都可安心了。”
甄嬛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对着浣碧道：“入宫前我就曾说，要为你作此安排，你偏不听，非要跟着我入宫。折腾了这一通，又是何苦！”
“长姐那夜曾对我说，宫中明争暗斗不止，我虽不懂，但听着甚是凶险。浣碧与长姐同为甄家的女儿，自要一同担着甄家的担子，我不想做个无用之人！”浣碧吸了吸鼻子道，“长姐说过，甄家的女儿都是好的，我，我也是甄家的女儿！”
甄嬛一把揽过了她，两人噙着泪花絮叨了半晌。
“此次你入宫已是冒险之举，只是若不见你一面，我实在放心不下，”甄嬛叹了口气道，“回去之后你要万事小心，且过了这一两年的当口，不可松懈。”
“浣碧明白。”
养心殿外，苏培盛领着几个小太监跟在皇上后头，朝着碎玉轩的方向走去。
“皇上您慢些，仔细地滑。”苏培盛看着走在前面的皇上，开口劝道。
“东西可都拿好了？”皇上回头道。
“皇上吩咐赏给甄家的东西都备齐全了，”苏培盛笑道，“皇上关爱熹妃娘娘，奴才哪敢不用心呢。”
一行人走到御花园南侧，忽闻隔墙那边有细碎交谈声传来。
“说得怪吓人的，你听清楚了？”
“你这么一说，我又说不准了…”
“你就胡扯吧！那浣碧都死了多久了…”
“可那甄家二小姐的声音，确实和浣碧挺像的…”
“你别唬人！你见过几次浣碧啊！怕是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就见过一两次...也是，八成是听错了…”
“这大白天的，可别说了！怪吓人的！”
“…”
听着是两个小太监在墙根闲话，说了一会儿两人就散开了，皇上却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皇上？”苏培盛试探着开口道。
天寒地冻，皇上吐了口白气，忽地转了个头：“朕想起还有些事，回养心殿吧。”
“皇上不去碎玉轩了？”
“改日吧。”
“皇上，方才那俩个奴才说的…”苏培盛看着皇上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道。
“午膳叫御膳房备下羊肉暖锅，”皇上打断他的话道，缓缓道：“天冷，吃着身体暖些。”
苏培盛愣了一瞬，脸上很快就堆满了笑道：“皇上说得是！再配上熹妃娘娘亲制的梨花醉，皇上最爱喝这个！”
皇上闻言也笑了笑：“你倒机灵。只可惜没人与朕共饮啊。”
“哟，皇上这话可说早了！等惠嫔身边的小阿哥长大了，再加上熹妃娘娘和安贵人腹中的龙子，足能陪皇上凑上一桌了！到时候热热闹闹的，皇上还愁没人陪酒？”
“朕看你这嘴越来越快了！”皇上失笑道。
他紧了紧狐皮大氅，面色带了些疲惫，悠悠道：“朕就等着那一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