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关心》Cala

5、第5章

　　第二天，邹扬睡到日上三竿，最后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隔壁的费明轩已经一早起了床，帮着准备出门的邹妈邹爸提东西下楼。

　　邹妈走到门口，就听到儿子屋里嚎叫似的手机铃声，无奈道：“什么玩意，都这时候了，还不起床，我说老邹，你没事管管你儿子，你看看你儿子都成什么样了，懒成一条虫，说也说不听，愁死人了。”

　　邹爸爸一针见血直指红心，悠悠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减少他的零花钱，男人没钱啥事都干不成，你不听，这不都是你惯的。”

　　邹妈妈一阵气结，瞪了邹爸一眼，：“那也是你儿子，你不管他，现在倒来赖我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费明轩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直到电梯下了楼，邹妈才意识到身边有个外人，赶紧道：“让明轩笑话了，明轩，你虽然比邹扬小几个月，但你看着比他稳重多了，你以后多替我看着他，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费明轩笑着答应，送走两人回到楼上，正看见一蹦一跳的邹扬从他屋里出来，邹扬顶着一头乱发，蹦蹦跳跳走到他身边，一开口就问：“刚才老马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下午的篮球比赛你有什么想法，要不咱们事先商量好战略，好歹你第一次跟我们队员合作，彼此熟悉一下，你看怎么样。”

　　邹扬刚起床，洗刷完毕没来得及打理头发，一张嘴还留有一股清甜的香橙牙膏味，费明轩对各种香味很敏感，特别这种靠得近时，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说话的气息，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无形引诱，像毒蛇一样，让他心神摇摆。

　　费明轩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行，那我们先见个面，你......”他低头看了眼他的脚，：“你能走得动？”

　　“走得动，走得动。”邹扬在他面前卖力走了几步，谁知演戏过了头，触动他的脚踝，一阵刺痛袭来，他‘嘶’了声，直接蹲了下去。

　　费明轩看着脚下邹扬头顶上的发旋，无声叹了口气，扶着他往沙发上走，正巧看见茶几上瘫着几样消炎药，眼角一跳：“你没吃药？”

　　邹扬一愣，窘迫道：“忘了，我现在吃。”说着，拆开药盒，看那架势真要不吃早餐就直接吃药的样子。

　　费明轩劈手将药夺了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人狠嘴毒，行动却与行为相反，邹扬眼巴巴看着费明轩在开放餐厅端来一个盘子，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有一个鸡蛋几个灌汤包，非常典型的中式早餐。

　　“吃吧，吃完我跟你去见见老马。”费明轩大赤赤坐在邹扬旁边的独立沙发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邹扬端起瘦肉粥，吃了几口，想起对方来到他们家才第二天，就要让他照顾自己，他作为主人，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暗自惭愧找话题，：“你吃得惯中餐吗，要是吃不惯，我让阿姨给你做西餐，虽然西餐他不拿手，但勉强过得去。”

　　“我在国外也是吃的中餐，那些垃圾食品有啥好吃的。”费明轩眼皮都没掀，兀自打着游戏。

　　邹扬悻悻“哦”了声，斜眼瞥见费明轩似乎没想搭理他的意思，快速解决早餐，回房拿出自己的“战袍”——一套球衣。

　　他递到费明轩面前，：“这球衣是我的珍藏，我自己都没穿过，我看尺寸应该也适合你，今天劳烦你替我比赛，这球衣送你吧。”

　　费明轩抬起眼眸，正对上邹扬手里拿着的“7”号篮球服，某个高级品牌旗下的产品，他家里也有一套，再往上看，正是邹扬真诚又不舍的眼神。

　　邹扬家庭情况不差，父母在生活上也从来不亏待他，据费明轩从自己妈妈嘴里得知，邹扬是早产儿，当年生下来不足五斤，好不容易活下来，从小就体弱多病，一年总要生上几次病，以至于邹妈妈十分纵容他。

　　长大后要什么给什么，像他们这种十来岁的学生完全买不起的奢侈品，邹扬自然是爱不释手，可他竟然送给他。

　　费明轩意外得到一份难得的真诚，微微一愣之后，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带了一套回来，你留着吧，既然是珍藏，那就好好收着。”

　　说罢，他起身去屋里换了套衣服，邹扬收拾一下东西，给出去买菜的陈阿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中午不用回来吃饭，然后带着费明轩赶往体育馆附近一家餐厅。

　　昨天参加比赛的同学都来了，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他们约定比赛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他们两点就进场，休息一下做好赛前准备，没想在场馆里遇见廖勐他们。

　　廖勐瞥了眼穿着球衣的费明轩，大惊小怪道：“哟，还当真你上场啊。”

　　“有问题吗？”费明轩耸拉着眼睛，爱搭不理回了句。

　　廖勐被呛了句，忍着怒气冷笑道：“没什么问题，兄弟好心提醒你，要是打不下去就别打，省得最后输得太惨。”

　　然后在众人怒目而视的眼光中转身离开。

　　几个兄弟狠狠骂了句，这时，周时楠从场馆外走过来，气喘吁吁说：“老大，曹鑫廖勐还是他们的主力，其他队员换了两个新来的，脸生，没认出他们是谁，我担心他们这伙人不简单。”

　　马源心直口快，嗤笑道：“怕什么，来了照样打得他落花流水。”

　　一转眼，发现所有人都没吭声，邹扬的脸色不大好看，马源还想再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渐渐意识到他们沉默的原因，方才脸上的自信也被愁绪压了下去。

　　费明轩疑惑道：“换两个人而已，你们至于担心成这样？”

　　周时楠看了眼邹扬，从邹扬眼中，他看出邹扬压根没跟费明轩提起过对手背景的事，呐呐道：“哥们，你不知道，廖勐跟我们市体校专业的篮球队队长是好哥们，今天这场比赛，我们双方都没有要求不能换队员，如果他们换来两个专业队友，这场比赛还用得着比吗？”

　　一股沉闷的重压罩在他们头顶上，心照不宣将他们还存留的一点希冀一扫而尽。

　　费明轩怔愣片刻，随即道，：“还没打呢，丧什么气，走，会会去。”

　　邹扬还没反应过来，费明轩已经进了场，老马赶紧招呼其他成员跟上，边走还边感叹：“操，这位爷真是艺高人胆大。”

　　邹扬眨巴几下眼睛，魂不守舍跟着进场，从球赛开始他一直处于僵硬状态，心跳维持在一百二，到最后几分钟，邹扬几乎是屏住呼吸。

　　两个小时的比赛，在费明轩带领下，他们这一队险而又险赢了廖勐曹鑫他们一球，为这场比赛画下句号。

　　当人群散去，邹扬被推着走出体育馆时，仍处于梦游状态。

　　他站在体育馆外石阶上，问费明轩：“我们真的赢了？”

　　费明轩仰着脖子一口喝了半瓶水，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笑着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废话，我跟那么多专业队友打了几年篮球，难道我能输给几个浑水摸鱼的小渣崽。”

　　邹扬顿时升起一股被骗的感觉：“你不是说你不会打篮球，游泳才是你强项？”

　　“忽悠你的嘛。”费明轩笑道。

　　“操——”邹扬抬起一脚，直接踹在费明轩小腿上，费明轩灵巧躲开了。

　　为了庆祝他们侥幸赢得比赛，邹扬请众人搭车往本市有名的美食街吃烧烤。

　　结账的时候，看着手机里余额18.9元的短信，心里一阵哇凉哇凉。

　　费明轩还在一旁落井下石提醒他：“早上你爸又说了，将你的零花钱减半，省得你以后到处惹是生非。”

　　落井下石后还不怕死在邹扬肿胀的脚踝戳了下，戳完拔腿就跑，邹扬疼得往后缩，咬牙切齿吊着半条腿追了上去。

　　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