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盛世妖神》时扰

112、第一百十二章：归神位

　　北荒冲斥着天道法则，这里变成了炼狱。

　　顾上宵浑身是血，那衣物已经不成样子，手中紧攥着生死结，虽然寸步难行，但他没有一丝退缩的迹象。

　　他……是个不合格的师兄。

　　他应该知道师尊在宁青青心中的地位，可他却没有及时察觉师妹对师尊离去所受到的打击，是他弄丢了师妹。

　　是他辜负了师尊对他的期望……

　　顾上宵觉得疼，心口好疼。

　　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要流失了，再也得不到了。

　　北荒的沙漠里可以看见很多从天而降的锁链，不知为何砸来，勾连着上空。

　　顾上宵险些被锁链砸中，那天道法则的力量打伤了顾上宵，血液斑驳。

　　眼中的景象重重叠叠，模模糊糊，可顾上宵还是要向前走。

　　他是扬州扶苏百里氏的人，当年百里氏误入歧途，残杀扶苏城里的百姓，最后被其他修仙世家一齐灭门。

　　顾上宵原姓百里，顾是母姓。

　　当年白珏碰巧经过扶苏，看见了顾上宵，是他将顾上宵带回的明月宗。百里氏……欲要将百里上宵献祭给魔族，要知道，魔族的入口正是在扬州。

　　贪念而已，可这让百里氏误入歧途，最后落得个灭族的下场。

　　当年顾上宵虽年幼，却也知晓百里氏为何会被灭族。

　　年仅三岁的顾上宵便能做到引灵入体，这是何等的天资？后来百里氏的族人每日灌他灵液，为的就是将顾上宵的天赋压下。

　　本该是天之骄子的顾上宵被百里氏硬生生埋葬，最后为了魔族给的利益，竟要将顾上宵献祭给魔族……

　　这些顾上宵都是知道的。

　　而顾上宵的生父，他死守礼节，从不越距。

　　当他知晓族内要献祭爱子时，他竟没有反抗，他所坚守的，是族规。一切的指令都以族长为先，族长说的话，他从不敢反抗。

　　也是受到生父影响，顾上宵对礼节分外看重。

　　可如今呢？

　　师尊救了他，可他却什么都做不好。

　　即便是努力到达金丹期，他也没有能力成为无念阁的阁主啊……他虽然做事稳重，可他无法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啊。

　　他连……连小师妹都保护不了……

　　或许要让师尊失望了……

　　顾上宵欲要再行一步，可这里突然冰寒了起来，这寒气能侵入骨髓，让灵体生不如死，忽而又灼热非凡，煎熬不已。

　　顾上宵渐渐麻痹起来，他有些不甘心，他还没有找到师尊……还没有找到师妹……

　　冰火两重天的境地让顾上宵变得弥留起来，仿佛就要死了。

　　可修仙之人的魂魄不会入那幽冥，身死，便是魂飞魄散。

　　这就是争天命。

　　修仙就是逆天而为。

　　可羽化飞升时，成为仙人后便是要遵守那天地法则，实则可笑至极。

　　但一切规则之中，又有可行之处。

　　若想凌驾于众生灵之上，就要付出与之相对的代价，这才是正常的天道。可如今天道失常，这般的局面，都是正常的。

　　就在顾上宵要魂飞魄散之际，一道天地法则托住了要摔倒的顾上宵，法则滋润，顾上宵体内的伤势也渐渐愈合。

　　“吾儿……帮助妹妹，禁锢天道。”

　　顾上宵依稀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可那声音太模糊了，他好累，似乎要睡着了。他是谁来着？他是……顾……上宵吗？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可就在沦陷的最后一刻，顾上宵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温暖的力量，就像是在母亲怀里一样。

　　渐渐的，顾上宵听清楚了。

　　“吾儿……帮助妹妹，禁锢天道。”

　　他是谁？又是谁在说话？

　　顾上宵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他好像就是——

　　“咔嚓！”

　　顾上宵猛然惊醒，他眼里清明了许多，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诡异起来，这似乎是来自天地法则的力量。

　　他御剑而起，无视了冲斥在北荒的天道法则。

　　他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了，他知道为什么百里氏为何要这样对他了。

　　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是被有心之人计算过的，是无法被承认的天道法则亲手缔造的一个谎言。

　　天道掌管天地法则，而天道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么便是灾难，而天地法则又是一切的秩序，这种关系一旦混乱，世间将不复存在！

　　天地法则孕育出两道灵体，是关乎存在与平衡的存在。

　　这两道灵体需要有肉身才能触碰万物，故此有了宁青青和顾上宵。

　　天地法则是秩序，身为秩序，自然不允许有扰乱秩序的存在，故此，天道与天地法则进行了碰撞，最能证实这一点的就是云母！

　　云母是天地法则幻化，具有柔和的意识，平衡的规则。当天道崩坏时，天地法则就变得不再平衡，为了寻求平衡，天地法则曾于天道碰撞。

　　但这一切已经向天道倾斜。

　　有些天地法则已经屈服于天道，丧失了相对的平衡。

　　宁青青降生于天界，故此在天界生存了千年。

　　而当天帝察觉不对劲时，他找理由将玄女打下凡间，剔除情丝，不被情爱所缚，也是为了能制约天道。

　　可惜天帝千算万算，也只是猜测，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如今顾上宵已经知道自己的职责，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他能保护师妹，他能保护师尊……只要他们能再等等他。

　　北荒天坛。

　　众仙尊和仙官们一同打下结界，苦苦支撑，若是结界破碎，别说明月宗，就是连明月宗身后的裕州都将化为灰烬！

　　奈修落咳出口血，五脏偏移，他急忙用灵法稳固五脏，随后再次提剑向魔姬之子砍去。

　　萧长青手中的赤月剑断了，他捏紧了剑柄，这剑……是他师父送他的啊。

　　“砰——”

　　天道之力更是霸道，一动便是毁天灭地。

　　舒阳仙官仙力枯竭，面色煞白。

　　赵卿将白珏放下，招来宁青青，随后便结印稳固结界。

　　能与魔姬之子纠缠的，似乎只有奈修落与萧长青。局面有些向魔姬之子倾斜，魔姬之子操控天地法则将他周身形成领域。

　　而不管是奈修落还是萧长青都不是真身降临，可天道得到了魔姬之子的献祭。

　　宁青青看着师弟的身影有些苦涩，她的小师弟似乎一直都在，可她的师尊……

　　“师尊，你醒醒好不好？青青不惹你生气了，我先前只是……只是很生师尊的气而已。云母，你能帮帮我吗？”

　　云母沉默了一会，她将手指轻轻在宁青青的额间上点了一点。

　　宁青青感受到了云母的所思所想，随后面露一喜，她紧闭双眼，感受着天地法则的流动，随后，宁青青心神一动，指引着天地法则流淌进白珏体内。

　　可那力量像是石沉大海，没了半点动静。

　　宁青青急了，她无助地看向云母。

　　云母不能言语，但她依旧温柔地抚摸宁青青的脑袋，再次将她的意识传递了给宁青青。

　　“你说……是师尊回不来？”宁青青顿时酸了鼻尖，她不敢相信，“师尊怎么会回不来呢？为什么会呢？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她都找到师尊了，为什么师尊回不来呢？

　　云母蹲了下去，用额头抵着宁青青的额头，浮动的灵法在云母的额间跳跃，随后进入了宁青青体内。

　　“小师弟真的可以吗？”

　　云母温柔地笑了笑。

　　宁青青得到肯定回答时，奈修落砸了过来，险些砸到宁青青。

　　宁青青抬头之时，才惊觉魔姬之子已经占据上风，他手持天雷，面无表情，天雷之下，沙砾都变得焦黑。

　　天道最可怕的，就是天雷。

　　蕴含可怕力量，毁天灭地，天雷所到之处结界破裂，整个北荒的气息席卷明月宗！

　　所有仙尊皆是咳血，他们的经脉正在承受可怕的压迫，随时可能陨落！

　　情况紧急，宁青青站了起来，她唤了声云母，云母也似乎明白了宁青青的意思，站在了宁青青的身后。

　　“小师弟！你先回来！”

　　萧长青被魔姬之子击退，他周身的上古魔息渐渐收敛，这天道似乎专门克制这魔息，既然如此，萧长青便将魔息散去，催动体内的妖元。

　　此刻的萧长青身负神凤血脉，他是妖！

　　紫檀妖尊既然是妖尊，使用这妖族术法在正常不过。

　　可惜，这不是本体。

　　宁青青见小师弟似乎没听清，她大声喊道：“萧长青！你要想师尊醒来就快过来！”

　　白珏。萧长青猛地散去了妖术。

　　魔姬之子趁着萧长青散去妖术时，瞬息而至，可他打在了奈修落的幻念剑上，溅起一片火花。

　　“你快去，这边我顶着。”

　　萧长青看了眼奈修落，随后瞬息离去，来到了白珏身侧。

　　宁青青急忙说道：“师尊无法醒来，一定有原因，云母说，只有你能找到原因，师尊要是再不醒来，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我去帮忙拖住魔姬之子，你不用担心。”

　　宁青青说完之后，才牵强地冲萧长青笑了笑，“你是魔界之主，我已经知道了，很谢谢你能来。”

　　萧长青并没有注意到宁青青在说什么，他的视线里只有白珏。他只听见了那句：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他绝对不允许白珏那么自私，他怎么可以背着他离开？他可是找了他千万年啊，他怎么敢不醒来？！

　　萧长青看着白珏冷清的面容有些窒息，他的神明，躺在了他的怀里。

　　他该……怎么做？

　　他始终不是本体降临，无法做到逆转时空，他该怎么做？

　　“师父……白珏，泽……你可以回来吗？来看看我……我……”

　　萧长青身上的血弄脏了白珏，可他只觉得刺眼，“泽，若是你不回来，我就强行归位，将这世间连同天道一齐颠覆，毁灭……你回来看看我啊……我很不听话的……你不回来，我真的会那么做的。”

　　湿润带着些温热的泪滴落在了白珏的唇边，萧长青用力捏紧了白珏冰冷的手，他在害怕，他害怕白珏会像千万年前一样一声不吭地离去。

　　留他一人……

　　而在混沌中的白珏心下难受，可他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仿佛这些痛就是刻入骨髓，本该承受。

　　越来越疼的白珏蹲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觉得心口疼，又觉得对谁有所亏欠，这种复杂的心绪扰得白珏难受万分。

　　“不要……不要我……”

　　是谁？是谁在说话？

　　白珏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心下的愧疚减轻了许多，但心口还是疼着。

　　“我要跟着你，我要跟着你生生世世！”

　　“我要和你在一起，千年，万年，你是神君，那我就努力成为神君，与你站在一侧！”

　　“这是给我的吗？”

　　“你真的愿意教我法术？”

　　“你在不在？我想……我想请教你。”

　　“哼，我明明不喜欢。”

　　“都说了，我是妖，不是神，你少拿那些条条框框束缚我。”

　　“喂！我真的生气了啊，你真的不确定哄哄我吗？”

　　“我真的能住在琼昤吗？”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他们为什么要跪拜你啊？”

　　“你等等我，我跟不上了……”

　　“好漂亮的烟火啊……你喜欢吗？”

　　“这个给你吃，很好吃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你护的是天下人，那我算不算是特殊的？”

　　“我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就算是要我死，我也不放手！”

　　“你……你是我的吗？”

　　“我可以……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我，我是花妖，自然好看！”

　　“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长高一点了，我可以保护你了！”

　　“我明明不矮……只是还没长大而已！”

　　“等我长大，一定要比你高，那样就能保护你了！”

　　“别走……我害怕……”

　　这些声音在白珏耳边响起，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些声音？

　　是……白泽神君？

　　说话的人，是白泽神君心心念念的小花妖吗？幼年时的小花妖是这样的啊……白泽神君应该很喜欢这个小花妖吧？

　　这些话，似乎是白泽神君所珍藏的。

　　白珏又觉得心疼，他似乎……在遗憾？

　　遗憾什么呢？

　　这些并不是他该有的情绪啊。

　　白珏艰难地站了起来，他希望能弄清楚这里是哪里。还有……他是死了吗？可帝印还没消失呢，他是……还没有魂飞魄散么？

　　这里是白泽神君的意识吗？

　　他的身子被齐玄控制了吗？

　　哎……若是……若是那个逆徒看到了他写的那些话，又会怎么样呢？

　　白珏有些不自然，耳尖带了些粉，可转念一想，他或许就该消散了，也没什么了吧？不过是……不过是南柯一梦。

　　萧长青……

　　突然，白珏耳边再次响起声音，可这回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天道毁灭的后果难道你能承受？”

　　“你觉得除了压制之外，还能怎么做？彻底惹怒天道？”

　　“你是神，是万物的主宰！你应该承担你的责任！”

　　“你必须这样做，你没有选择，要么就送那个小花妖去死吧。”

　　“你可别忘了，是你亏欠于我，我再怎么样，你都该受着！”

　　“哈哈哈哈……我就是要你生不如死。”

　　“你欠我的，你永远也还不清！”

　　“白泽……你难道忘了，天道可是一直在盯着你呢，你真的能不顾天下么？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世间覆灭么？”

　　“除非，你死。不然天道怎么会选定天命之子呢？”

　　“你必须找出天命之子，授封他为神，接替你的位置。只要你死了，天道就不会觉得你能威胁到他，这世间……也就能再安稳个数千万年。怎么样，考虑么？”

　　“你应该这么做，你不是为了你的天下能将我杀死么？！为何还要因为愧疚留我元神呢？我恨你，我就是要你，爱而不得，痛苦悔恨，我要让你看看这天下覆灭的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你凭什么得到救赎？你只是奴仆！”

　　是谁？他是谁？

　　白珏陷入了迷茫，他是谁？

　　为什么白泽神君的景象挥之不去？

　　可他又怎么会是白泽神君呢？

　　“魂魄散碎？当然能活，你是想要瞒天过海？哎呦！老头子我可遭受不住神君的大礼，会折寿的，会折寿的！”

　　“有一个法子，能留住你的一丝残魂，兴许能在千万年之后获得新生，但……那样你的魂魄不全，很有可能痴傻，你确定要用吗？”

　　“神君又何必消散呢？罢了罢了，神君亦有神君的思量。只是为了留得一丝残魂，可是要经受千万年的寂寞和痛苦啊，神君当真能撑得过去吗？”

　　“竟然是为了一个人……神君待那人真是极好。”

　　“六界之常，天道不能控制的地方是混沌，混沌中，天道无法触及，届时神君的魂魄会归于混沌，在混沌中等待时机重临世间。”

　　“但混沌中凶险未定，此乃豪赌，若是赌对，便可获得新生，若是赌错，万劫不复。”

　　“既然神君已有定夺，那老头子我也就不再废话，只希望神君，莫要辜负这天下。”

　　白珏扶着根柱子心下难受，他听见了什么？白泽神君留有一丝残魂是为了那小花妖吗？为何白泽神君的残魂会在他的体内呢？是因为出了差错吗？

　　还有那老伯的话，让白珏难以理解。

　　白泽神君已经为天下安定消散了啊，这世间，白泽神君已经不亏欠任何了啊。

　　白珏觉得心中苦涩，这种苦，似乎比那苦药还要苦。

　　在混沌之中，白珏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却觉得眼熟，身边的这根柱子似乎是长在虚空，任凭白珏如何倚靠，这根柱子也纹丝不动。

　　放眼望去，一切皆是漆黑，能看见的，都是自己在发光的东西。

　　白珏倚靠着的这根柱子就散发着白色荧光，像是莹莹白玉砌成。

　　白珏忽然看到一个飘荡着的灵体，它像是魂魄，却又不是，它似乎一直在这个虚空中漂浮，滚动。

　　齐玄的声音传来：“冥泽，你居然来了混沌。”

　　白珏心下一喜，“齐玄，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你就不用管了，若不是你徒儿威胁我，我也不会来此。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混沌之中吗？”

　　白珏四处张望，可却没有找到齐玄，但这里是混沌……为何齐玄会知晓混沌？

　　齐玄是不是知晓白泽神君呢？

　　还有……是萧长青么？

　　他竟来寻他了。

　　可白珏又有些纠结，他这般模样，又怎么面见萧长青呢？

　　何况……他本身就要消散了啊。

　　齐玄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混沌中待了千万年，竟还不认得混沌……可我为什么要依附在你的身上？真是不甘心啊……”

　　千万年……

　　“齐玄，你说我在混沌中待了千万年？”

　　白珏是惊讶的，因为自他有记忆起，便是冥界的冥泽。

　　齐玄在笑，他的声音有些凄凉，“何止啊……我千万年前依附在你的身上，便再也无法逃脱你的束缚，我可真是自作自受，还不如在混沌之中灰飞烟灭呢。”

　　白珏的眼睛有些失焦，他不敢相信，“你一定是弄错了。”

　　“哈哈哈哈！你居然还在质疑我？你一个没有意识的灵体又为什么要待在混沌？！若是你没有待在混沌，我又怎么会依附在你的身上从而降生在冥界！？”

　　混沌……千万年……灵体……

　　白珏轻声喘息着，他为何……为何会没有记忆呢？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齐玄再次开口：“再跟你说一声，你那徒儿说，你若不醒，他便与天道，与这世间一起毁灭。”

　　白珏心一紧，“不行！”

　　“呵呵……冥泽啊，我真是嫉妒你啊。”

　　白珏心下难受，他开口说道：“抱歉……我并不知晓。”

　　“那你陪我去长安喝酒啊。可我还是讨厌你，可……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我能有的，就只有你了啊……”

　　白珏心下一滞，“你先前……为何不与我说这些？”

　　“我就是想要报复你，我为何要说？”

　　白珏沉默了，他的神色痛苦，而齐玄却是觉得好笑，“你为何要同情我？是因为我，你的父君母君才魂飞魄散的。也是因为我，才让你背负怪物这个称号的。”

　　齐玄：“你为何不出来？当真要世间覆灭你才肯出来吗？”

　　白珏想要开口，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一片混乱，他是白泽神君的残魂么？他在混沌中待了数千万年……可为何……为何他都记不起来了呢？

　　齐玄：“你那徒儿可能就要死了吧。”

　　白珏急声开口，“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但我该离开了。冥泽，你会回来的吧？”

　　声音彻底消失了，白珏再次陷入了无助。

　　为何他在混沌中待了千万年的事情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呢？如果不是他，齐玄就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还是他害了齐玄。

　　白珏心下难受，萧长青……

　　白珏走在混沌之中，他仿佛被遗弃了，就那么无助地走着，他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可他好像听说过混沌。

　　在哪呢？

　　好像是在冥界的藏书阁中看到过。

　　混沌之地，魂魄寄居，驱逐于天道之外，乃为新生。

　　天道无法触及的混沌里，都是些被遗弃的东西吗？白珏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摆，所以……他是被遗弃了吗？

　　他……还能回去吗？

　　寻忧蝶在飞舞，它们围着白珏飞了起来，点点星光散去，这是一段记忆。

　　这是千万年前，白泽神君遗留在混沌中的记忆，这寻忧蝶，亦是白泽神君的。

　　最后，一个光球出现在了白珏身前，这是一个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灵体，这个灵体与雪族的那个灵体极其相似。

　　这光球似乎极其亲和白珏，最后在白珏的触碰下，渐渐融合进了白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