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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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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靠近,姜甜甜就听到女人尖利的嗓音从半掩的门里传出来:“我们都等了好几日了,她竟还不出现,莫不是要赖上我儿不成?”
“我儿如今可是状元郎,她一个乡野村姑如何配得上?”
“就算要配,也要配好人家的女儿,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连好几日,彻夜不归,还不知道在外头不清不白的鬼混什么......”
姜白蔹身体孱弱,被洛母连珠带炮这一番故意抹黑的话气到摇摇欲坠,一张脸涨的通红,他扶着掉漆的桌面,手指颤颤的指向趾高气昂的洛母,“你不要血口喷人!”
说着,又呕出满口鲜血,可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冲过去撕了洛母那一张平白作贱自己妹妹的臭嘴。
洛母见姜白蔹这副样子,越发趾高气昂起来:“我血口喷人?我们都等在这里足足三日了,她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敢问这些街坊邻居,你们给评评理,哪家好人家的姑娘是扔了病的快死的哥哥在家里,自己跑出去玩的不见踪影的?”
她索性将半掩的门大大的敞开,让外头的人挤进来瞅热闹。
自古民不同官斗,如今洛居安成了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留在翰林院当值,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
街坊邻居都只是平头小老百姓,虽心里头清楚明白姜白芷兄妹的为人,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顶撞了洛母,一个个抿着唇不敢吭声,却也没有人附和洛母的话。
洛母见状,更加嚣张了,“你妹妹这样的女儿家,就算是给我儿当妾室都不配,还敢肖想成为状元夫人......”
话没落音,兜头砸过来一个竹篓,里头半枯的野菜草药落了她满头满脸。
洛母狼狈极了,扯掉挂在头上的野菜,气急败坏的吼起来:“谁,谁干的?”
姜甜甜从人群里走出来,腰板挺直,跨进堂屋,扶着了姜白蔹坐下,侧目看向洛母:“是我。”
她神情漠然,不卑不亢,反倒将洛母撒泼的气势压制住了。
姜甜甜语气里满是讥诮:“想当初,你们俩落魄之时,沿路乞讨,可是同野狗抢过食的,这街坊邻居谁不知晓?如今一朝得势,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洛母被姜甜甜扯下了遮羞布,露出过往卑贱的底色,差点恼羞成怒,可又怕姜白芷这死丫头死活不肯退婚,只能死死忍着,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倒是一身大红色状元袍,一直站在洛母身后充当背景板的新科状元洛居安上前两步,朝着姜甜甜拱了拱手,发话了:“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此一时彼一时,白芷姑娘何必揪住过往羞辱我娘?”
姜甜甜这才正眼看向这个便宜未婚夫,心口一阵阵窒的难受,这感觉虽是原主的,可她既然成为这具身子的新主人,便该帮着原主处理一切。
这未婚夫模样确实不错,身姿颀长,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端的一副文弱书生的好颜色。
只不过姜甜甜才亲过那绝俊如谪仙的男子,洛居安这般长相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她的眼。
姜甜甜冲着洛居安微微一笑,“从前落魄的时候,洛公子私底下叫人家乳名小甜甜,如今辉煌腾达了,倒是一本正经的叫人家白芷姑娘了。”
她“啧啧”两声:“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啦。”
姜白蔹一听,登时心如刀绞,“甜甜,你......”
姜甜甜拍了拍姜白蔹的肩膀:“兄长不必忧心,我的终身大事,便由我自己做主吧。”
洛母一听,以为姜甜甜搬出了两人小时候的情分,是打算铁了心的要纠缠到底了:“不必提及过往,这婚我们洛家是退定了。”
洛母看向洛居安,却见洛居安只是望着姜甜甜,眼神游离,神色复杂,她眼皮一跳,暗中掐了儿子一把,咬着牙压低了声音道:“居安,娘亲在苦水里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你出人头地的一天了,你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啊。”
洛居安回过神来,对着姜甜甜作了一揖:“白芷姑娘,从前尚小,我一直将你当亲妹妹般对待,如今长大了,对你并无半点儿女私情。
这婚,还是退了吧,往后姜家有什么事,白芷姑娘尽管去京城找我便可,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姜甜甜正要开口,被洛家人忘恩负义的嘴脸气到呕血的姜白蔹再也忍不住了:“洛居安,姑且抛开我姜家对你的情谊不论,单你们母子在我姜家吃穿住行的花费,你上学堂要交的束脩,还有你进京赶考所需的盘缠,哪一样不是我们姜家出的?
为了给你凑进京的费用,我妹妹甚至将母亲遗留给她的首饰都当掉了,换了银两给你进京赶考。
结果,就换来你这句句撇清干系,你,你......”
姜甜甜一听,双眸倏的瞪大了,“什么,被这狗东西欺骗感情便罢了,竟还被这对不要脸的母子骗了银两?”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甜甜环顾一圈,看着四面漏风的破祖宅,因为下过雨,屋子里到处都是水洼,陈旧的桌椅漆皮掉落,屋子里没有一件上好的家具,破败不堪。
这钱留着给自家人用不好吗,拿来买两斤猪肉打打牙祭不好吗,为何要花在这一对白眼狼的身上。
本打算立即退婚的姜甜甜不干了。
她脸色一沉,“退婚可以,先将你们欠了我姜家的银两还清了,否则,休想同我撇清干系。”
她不清楚古人的花销,对姜白蔹道:“兄长,你折算一下,他们这些年在我姜家吃穿住行,一毫一厘,都给我核算清楚明白。”
姜白蔹权衡片刻,便报出了洛家母子每年的开销以及几大笔的支出:“这些年,统共花了二十五两雪花银。”
姜甜甜一听,对着洛居安道:“连本带利,你就还我五十两银子吧,从此以往,我们同你们各不相干。”
洛母不肯,却被洛居安按住:“五十两便五十两,就当偿还姜家对我们母子的救命之恩。”
姜甜甜嗤笑一声:“状元郎母子两条命,原来这么不值钱。”
洛居安面色涨红,他虽考中了状元郎,可手头依然不阔绰,这些银两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只能出去筹借了。
以他今时今日状元郎的身份,要筹到五十两银子并非什么难事。
洛家母子离去后,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散去了,姜甜甜看向一脸灰败懊恼的姜白蔹:“哥,你身子如何了?”
姜白蔹拉着姜甜甜的手,上下打量她:“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你又被困在山上了吧,是我拖累你了,若不是我这副身子......”
姜甜甜赶紧打断他的话:“若没有兄长,这世道也容不下我,兄长若不想拖累我,便快些好起来,我挖了些野菜,今晚熬野草粥吃吧。”
姜白蔹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姜甜甜收拾好屋子,将野菜和药草分拣好,抓了两把米放在炉子上煮着,细细的打量着姜白蔹。
被洛家母子闹了好几日,他已疲乏至极,才刚靠躺在躺椅上,便阖上双眼睡着了。
姜甜甜走近一些,半蹲在姜白蔹的面前,见他面上透着灰青,两颊却有不正常的红晕,一摸额头,滚烫的厉害,呼吸声沉重炙热。
姜甜甜握着姜白蔹垂落下来的手,他手臂清瘦,苍白的皮肤裹着修长的骨节,里面的青筋一缕缕纤毫毕现,指尖冷凉如冰,便知这人的病拖了许久了。
姜甜甜想着给他做个全身检查,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你们家徒四壁,付不起检查费。”
姜甜甜:“......”
姜甜甜:“过几日我就有五十两银子了。”
“五十两银子折合成钱币依然没法做全套检查,不如你去刷好感值吧。”系统见钱眼开,“只要好感值达到一定程度,也能兑换药物用品。”
姜甜甜:“好感值要怎么刷?”
“医治好病人,就能增加好感值。”系统开口:“医死一个病人,好感值清零。”
姜甜甜:“......”
正想着要怎么给街坊邻居看病,姜白蔹苏醒过来了,他捂着胸口咳了一通,喘着粗气,赤红着眼,不舍的开口:“我这一身病已经拖了许久了,原本想着等那小子考中了功名,看着你嫁给他,我便瞑目了,哪知现在......”
姜甜甜盛了一碗野菜粥,吹凉了些,喂到他唇边:“哥哥只是风热入体,损伤了肺部,拖得时间久了些,过几日便能好了,何苦说这些丧气的话......”
姜白蔹以为她不愿面对现实:“我这病,从父母过世那一日便开始,一直拖到今日,药也吃了不少,却丝毫不见起色,还一日重似一日,怕是医不好了......”
姜甜甜抖开泛黄的药方子,“你犯的是风热病,开的药方子却是医治风寒的,两者症状虽相似,可却并非同一种病,医治的方法自然也不一样。
哥哥只需好生养着,过几日我凑够了银两,抓些药来吃,保证哥哥能彻底好起来......”
姜白蔹见妹妹这信誓旦旦的语气,诧异不已:“你是如何得知这药方子有错的?”
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