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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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在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没叫自己给他们的后备箱扩容。
唉，谁叫我开了异能力就不能触碰到这世界的事物，顺风车当然就泡汤了；不开异能力却不能隐身。
万能的桃井当然可以，但我还是想自己玩玩。
毕竟看看光头老师和超能力者男子高中生的日常，就知道还是有限度会被打败的能力能让人快乐。
后备箱里又窄又黑，几乎没办法换姿势。
好像衣柜一样，特别熟悉，跟回家了一样，搞得我昏昏欲睡，差点就睡过去了。
好险没有。
在意识到车辆停止之后，我终于从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里脱离出来，迅速开了异能力，一个优雅转身，游了出去。
目的地，某黑漆漆五指山顶，好耶！
禁止好耶！
波浪推着我上升，上升，天空拥我入怀，而地面的一切离我远去。
我停止了异能力。
坠落。
蹦极就是这种感觉吗？跳伞呢？跳伞是这种感觉吗？如果是，那我真的好遗憾，因为现世身体不好，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极限运动。
我坠落的时候，却感觉像在飞离牢笼。
真好啊，真好，在现世，我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看看日漫，通常是躲着看，我爸妈发现会眉头紧皱，但我身体不好，他们不会打我，只是施加压力罢了。
之前买了一本日语书，很珍重地把所有喜欢的角色名字写上去，不小心把书让父母看到了，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好糟糕。
想想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却怎么样也忘不掉，没有办法往前走。就像看见父母相敬如宾的样子，仍然会想到他们相互扭打，母亲看着无声的电影默默垂泪，并且很凶地让我滚开的样子。
光影在她不再年轻的脸上无声地变换，眼泪也反射出一点微光。
那个时候，我就很想走了。
如果你是为了我留下，我走，能不能让你离开他。
结果他们生了第二个孩子，告诉我，这是你弟弟，做个好姐姐哦，这样长大之后他也会照顾你的。母亲说，现在因为弟弟还小，她是不会和他分开了。
我答应下来，心里的茫然和困惑却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为什么呢？
世界的悲剧是一个个轮回。
所要追求的快乐而有意义的事，一个也不存在。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在遭受战争，那么多人家破人亡，那么多人众叛亲离，而我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就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真不负责任。
是宇宙无敌大烂人。
所有的悲剧都是源于当事人能力不足，如果我那时候就能成熟到让妈妈相信她一个人也能照顾好我，如果我没有脆弱到一点点小事就会打败我让我放声大哭，妈妈就不会把一生搭进去吧，弟弟也不会出生吧。
弟弟那么小，那么可爱的一只，特别乐意粘着我。我总是不敢太靠近他，唯恐身上的死气碰到他。
别长成我这样悲哀的形状，别学我，求求你了。
太好了，男孩子要坚强多了，太好了。
我只会蒙头学习，他却能讲笑话让全家都开心起来，太好了。至于他的内心世界，我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探寻了。
对我而言，活着本身就像是已经精疲力尽却还离岸几百米，浮浮沉沉。
我睁着眼睛，眼前光影极快地掠过，隆隆地风声掩盖着一切声音。倏忽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人抓住了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橘红色的长发，不羁地飞舞着。他没有看我，湛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前方。明明是阴天，他整个人却像在阳光笼罩下。
我喃喃出声，“你真好看。”
声音很小，他没听清，带着我卸力几个翻滚后，低下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那片天空如明镜一般映照着我的身影。
腰和膝弯处传来坚实地倚靠感，他带着手套，但贴得太近了，臂弯处和胸膛处传导着他的体温，暖融融的。
我的那点儿无动于衷，那点儿麻木，突然一下子土崩瓦解。我揽住他的脖子，带着哭腔大喊道：
“你真好看！”
随后放声大哭出来。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很多人一起倒吸凉气就很大声，为此我偷偷弯了一下唇角，反正哭和笑的表情差异又不大，然后就一心一意沉浸在哭泣当中。
除了我特别不想把鼻涕弄到中也身上，于是就拼命拿袖子擦鼻涕，眼泪反正顾不上了，随便吧。
在我整条袖子用完之前，终于有人递纸巾了，我抓过来就开始呼噜鼻子，然后有人想趁此机会把我从中也身上扒拉下去。
我一把将纸巾丢掉死死揽住中也。
最后鼻涕还是蹭中也身上了。
中也好惨。
这不怪我。
隐约听见中也好像骂了一句什么，我抖了抖，中也声音就变小了，然后周围其他人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哭声也小了不少。
这时候我们已经到室内的走廊上了，中也察觉到怀里的我动了动，就说，“能自己走了吗？”
“嗯。”
我点点头，配合他的动作从他身上滑了下来，但一只手仍然牢牢抓住他的手腕。我说不出为什么，可能仍然处在情绪爆发的余韵之中的我，需要一点哪怕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我没看中也，低头盯着地板，白色大理石纹，很经典。
中也没挣开我的手，只是轻轻带着我走，我跟着走，慢悠悠的，但中也没有催我。
“没事了吧？”
“嗯。”
于是中也不说些什么了，只是安静地带着我走这段走廊。
他好温柔。
白色的眀纹大理石地板变成黑色暗纹大理石地板，采光也由明亮变成昏暗。
跨过一个门槛，再穿过蜿蜒向下的通道，中也带我走进了一个几乎没有光的房间，停下了。
抬头一看，几个手铐脚铐连着拴在墙上的锁链，而墙上遍布斑斑血迹。我放开抓着中也的手，转过头看着他，他压了压帽檐，稍稍避了一下我的目光，但很快就直直回望。
我看不懂中也复杂的目光，我相信中也也看不懂我复杂的目光。
【桃井，你看这一幕，是不是特别像中也带我来开房？】
桃井沉默了一下，【阿娜达开心就好。】隔了一会，她又幽幽地加了一句，【阿娜达在外面浪就浪，别忘了回家。】
我必须再感叹一次，给桃井添加语料库的人是一个天才。
在我与桃井说话这一会儿，中也以为我是不会主动开口了，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港口mafia上空，有什么目的？”
我说我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见见首领，走到一半突然不想走了就直线返回，他会不会觉得我脑子摔坏了？
当然我没有说这种大实话来迫害中也这个大可爱，取而代之的是，我郑重地向中也鞠了一躬。
“谢谢您，我会报答您的。”
中也被我的大礼震得小小地后退了一步，又突然前冲，但他穿过了我的虚影。
“夏日的河流——”
施法完成。
虚空中，我拿手背贴了贴中也绷得紧紧的脸颊。
好像利用中也的心软一样呢。
中也现在一定懊恼透了吧，过会也许还会被首领责问为什么失手，好可怜哦。
……我说话怎么宰里宰气的。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粉似偶像吧，啧啧啧。
我在复杂的回廊里迷路了一会儿，晕晕乎乎的，终于，我决定一路向上，放弃思考。
做出这样的决定后，不一会儿我就出去了，这就是一力破万巧，你学会了吗？
【没有。】桃井回嘴，随后说到，【去往猎人世界的通道已打开，是否前往？】
当时我正在土层里面钻，正在思考如果取消异能力会不会感受到被活埋的感觉，闻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我给桃井布置的任务。
中也误我。
【稍等。】
我加快速度，波浪推卷着我，一下重见天日，又在五栋大楼中随便选了一层楼，冲向楼顶。
门外有人守，装修是首领办公室的装修，但桌上没有文件，桌前也没有太宰治。
搁这五楼复制粘贴迷惑敌人呢。
我的运气不好不坏，检查到第三栋的时候，如愿以偿，瞅见一个身影。
办公室外严严实实守着几层人，整个大办公室却又大又空又黑，只有办公桌上亮着一盏灯。我想见的人笔直地坐在桌前，没什么表情地批阅着文件。红围巾围在脖间，我第一眼却看成从颈动脉涌出的鲜血。
仅仅这样凝视着他，我就感觉到难过痛苦，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我盯着那双静静垂着的鸢色眸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湿润又冰凉。
无声无息地，我又哭出来了。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能容纳这么多、这么深、这么广的悲伤呢，以至于悲伤在他身边都已经形成了一条无声的静河，缓缓流淌着。
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发现，怎么会没有一个人懂他，那么多人关心他，却没人踏过那条本不存在的界线——
拥抱他。
拥抱我。
【桃井，打开通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