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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愿不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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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时何骅枼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筋疲力尽。
浴室水汽氤氲,他的灵魂仿佛也被抽出来打碎,和宛风的交织在一起后才重回各自的躯壳,分不清彼此。
从昨日下午就开始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即使晚上收到了宛风的回信,也依旧睡不安稳。
于是这一觉醒来,他也不知到了几点。
迷迷糊糊间,他任由宛风替他清理了身子,再睁眼时,已是酒店白花花的天花板,不久前才翻新得一丝不苟,碰巧撞上他担心宛风的心思,竟有了些难以名状的凄凉。
这一上午他本该在学校上课,宛风参加着万无一失的竞赛。如今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一上午过得荒唐,连他们的未来都突然多了几分未卜的难测。
宛风用什么东西都认旧,路途不远、时间不久的竞赛,竟然连沐浴露也要自己带来。
此时整个被窝里全是何骅枼熟悉的沐浴露香气,笼罩着整张床。
他环视了一眼房间,初来乍到时的凌乱早已不再,连行李都包是包、箱是箱,收拾得整整齐齐。
窗帘被拉得严实,透不进一丝光。何骅枼因此从睡梦里直接适应了室内的昏暗,睁眼看看墙上的时钟,以为自己睡了好久,其实不过才要一点。
他的头枕在宛风的胸口,听见平稳有力的跳动。
何骅枼稍微清醒了片刻,脑子里又重新塞满了宛风竞赛的事,伸手在宛风的胸口摇了摇,抬头问他:“你和带队老师联系了没?还有没有什么…”
解决的办法。
宛风一脸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手指插进他蓬松的发顶揉了揉:“打过电话了,那个学生要临时手术,她走不开。”
何骅枼根本不关心那个学生怎么样,也不想知道带队的老师回不回得来:“我是说你…”
“这么大的比赛,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人改变赛程的,”宛风的字里行间透露出平静,向着一地收拾好的行李点了点头,“喏,行李都收好了,我们下午就回去。”
赛程第一天,宛风就这么回去,怎么都说不清道不明。至少学校回不去,恐怕宛风也不想这么早就和父母坦白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这么想来恐怕连家都回不了。
何骅枼的声音中不无忧虑:“你也回去?那你...”
“我不回去,待在这里给燕嘉泽他们加油吗?”宛风轻笑,“而且你一个人大老远跑过来,我还能让你再一个人回去?”
看何骅枼还要说什么,宛风接下他没出口的话,不怨也不恨,一派平静:“我去高岑那里再蹭两天不就得了。更何况是我自己不小心误食了动过手脚的东西,怨不得别人。”
何骅枼倏地抬了头,语气激动:“是黄毛!我问出来了,他们都叫他祺哥,这次的事,还有上次的视频,都是他干的!”
“我猜到了,”宛风的胳膊从他前胸揽过,贴在他的身后安抚,“没事的,就算我们这次失策,让他赢一回。”
这事关宛风的高考,怎么可能区区“输赢”两个字就可以论断?
“不是这样的,”何骅枼语气又急了几分,“如果不是我非要多管闲事,就不会惹上这块狗皮膏药,也不会连累你...”
“你做的都没错,你做过的事情都是对的,不要怀疑自己。”
宛风不想怀里的人一直深陷在过往里走不出来,于是话锋一转:“哦,刚刚燕嘉泽给我发消息,他上午的比赛结束了,等和毕景黎汇合,吃过饭就过来。”
何骅枼一下子从宛风身上弹了起来:“他们…”
刚才一直趴伏在宛风身上不显,忽然间动作大了起来,方觉腿间摩擦生痛。
何骅枼的话被这样一闹倏然断了,只剩“嘶”地一声冷气。
宛风没多问,心里倒是像全部了然的样子,掀开被子下了床,毫不回避地在何骅枼面前草草套上了内裤,往何骅枼那边的床头走去。
何骅枼看得满脸发烫:“你就不能多套一件?”
宛风置若罔闻:“万一一会还得脱呢,多此一举。”
他绕到床头,从新出现的塑料袋里抽出一支药膏,三两下拆掉包装:“过来。”
宛风身高腿长的身材落在何骅枼的眼里一览无余,就算他再不愿回想,方才在浴室发生的种种,依旧不受控制地重新涌进他的脑袋。
何骅枼面红耳赤,瞬间警惕:“干嘛?”
宛风的手指上已经挤满了白色膏体【to审核:这是药膏啊啊啊啊】:“刚疼得吱哇乱叫的不是你?”
何骅枼侧趴在床上,稍稍动了动腿,轻蹭过光滑的被面,依然忍不了摩擦产生的火辣痛意。
他伸出手:“我自己来。”
“你后背长眼了你自己来?”宛风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被子边缘,“乖乖过来,还是我掀了被子上来,你自己选。”
何骅枼不情不愿,拽着被子龇牙咧嘴,往床边挪了挪。
没成想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掀了被子,宛风一鼓作气,贴着他坐上了床。
何骅枼后背一凉,想转过身来,无奈宛风的手直接按了上来,他用不上力气。
何骅枼半扭着头看他:“不是说我过来就不掀被子吗!”
“我说了?”宛风拒不承认,“我没说。”
药膏冰凉的触感缓解了摩擦生出的痛,何骅枼受伤的地方一片红肿,有些敏感,被碰触的瞬间轻轻哼出声。
几句话的功夫宛风涂好了药,把盖子合上扔回了床头柜。
何骅枼一口气没舒完,另一个人径直靠了过来:“每次都这么面红耳赤的,到我成年的时候怎么办?”
何骅枼就算听懂了也只能装傻:“什么成不成年的...”
宛风靠近他:“你不愿意?”
何骅枼如法炮制:“什么愿不愿意...”
宛风鼻尖蹭上何骅枼的后脖颈:“你刚刚不是挺厉害的,现在装什么傻?”
何骅枼左右来回躲着不断喷上他后颈的热气,知道装不下去也就摊了牌:“我刚才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说你现在不是好了么!”
“不妨碍继续。”
宛风话说完,把何骅枼的脑袋从被子里扳出来接吻。
何骅枼大喊:“够了!停、停,可以了!”
宛风松开他起身,又问:“那你愿不愿意?”
“我考虑考...”
何骅枼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他吐了口气,不论来者是谁,都算救了他一命。
门被轻叩了两下,燕嘉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宛风?你在不在?”
他才舒一口气,宛风从他身上翻下床,迎面扔来他全套的衣服,然后捡起自己的,往近乎□□的身上套:“我穿好了就去开门,你是铁了心要裸着见他们了是吧?”
何骅枼回过神来,看到宛风已经在穿最后一条裤腿,顿时手忙脚乱:“别开!等等我!”
燕嘉泽不明所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什么别开?宛风你是不是不方便?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宛风扯着嗓子朝门外喊:“没事,是有点不方便,等我两分钟。”
门外回复一声,不说话了。
宛风转向床,轻笑起来:“不开。我自己都没看够,哪舍得给他们看。”
五分钟后,宛风开门把燕嘉泽和毕景黎放进屋内。燕嘉泽在门外嘴就不停,进了屋更没有毕景黎插话的机会:“宛风你出什么事了,我和毕景黎都没见你,后来何骅枼联系上你没...”
抬头望见宛风身后的何骅枼,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何骅枼?你他妈怎么会在这的?”
毕景黎看上去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你逃课了?”
何骅枼支吾了两声,应了下来:“嗯。”
燕嘉泽吃惊了片刻又回归了正题:“那你下午的比赛...”
“不比了,”宛风云淡风轻,“我下午陪何骅枼回去。”
毕景黎没想到宛风对这么重要的事释然得如此之快:“那你的保送资格...”
“保送资格没了,不是还有加分么,就算没有加分,只靠高考成绩专业选择还能更多呢,”宛风转头望向身后的何骅枼,“更何况当时本来就是和他赌气,才没报物理选了化学。”
其他三个皆是一愣,只有何骅枼率先反应过来,最初决定竞赛科目的时候,恰好是自己拿薄晴做挡箭牌,企图和宛风划清距离的时候。
结果自己被反将了一军不说,宛风也没有选成自己原本想选择的物理。
真是两败俱伤。
毕景黎又问:“那你上午是发生了什么事?”
宛风答得含糊:“一点个人恩怨,我自己大意,被算计了。”
“我草,什么孙子这么阴,拿别人前途开玩笑,”燕嘉泽敢爱敢恨,“谁啊,说出来兄弟们给你报仇!”
何骅枼在一边乐了:“怎么报仇啊,像当初对付我一样,往黑板上记人名啊?”
燕嘉泽不好意思地挠头:“何骅枼你还说你不记仇?”
何骅枼本来一脸的轻松,被燕嘉泽突然想起什么的问句又搞得紧张起来:“我们进来之前你们是不是说什么不要不要的?什么不要,不要什么?”
这下轮到何骅枼抓耳挠腮。
宛风把两人往门外推:“何骅枼劝我呢,不要放弃比赛,情绪激动了点。行了吧二位,知道我没事了,各回各家吧,下午还有比赛呢,不比了啊?”
打发了燕嘉泽两人,他关上房门转身,何骅枼拿着手机看着他:“你还睡着的时候有个女的来,她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