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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算计 ...

  •   宛风比赛的城市算不得远,每天来来往往的高铁几乎每隔半小时就有一趟,路程最慢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好在一中离车站并不算远,何骅枼在校门口拦了一辆的士,路上买了最近一班车票。

      何骅枼出站时又看了一眼腕子上的表,指针已经过了九点。

      他一边继续给宛风发信息,一边切着屏查地图,还要腾出手拦下一辆车。

      何骅枼原本以为这么重要的竞赛,高校大门口的路口会戒严,或者至少加强警备。他已经做好了提前下车一路跑到酒店的打算,却没想到的士居然就这么一路畅行开到了目的地。

      他径直冲向酒店前台,说自己是参赛院校之一的学生。他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摸遍了浑身上下才想起来学生证在书包里,早上被自己亲手甩回了座位上。

      前台的接待看着他,将信将疑。直到他说出了宛风一行人的名字、他的电话号码,甚至背出了他登记的学号,对方才看在他如假包换的校服的面子上,取出了备用的门卡,和他一起上了楼。

      原本在何骅枼心上来回爬的蚂蚁,经过这一路开始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往他心里钻。他的眼直盯着电梯面板上缓缓变动的数字,只恨这电梯即使秒速八层楼也依旧还是太慢。

      前台的侍应领着他到了宛风的门前,刷卡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房内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何骅枼眼神催促,他只能掏出了门卡。“嘀”一声后,房门落了锁。

      何骅枼扭开一条缝闪身钻了进去,几乎是接触到房间内空气的一瞬就直觉一股略微奇怪的味道。他神经突然绷紧,侧身将房门关上,把身后跟着打算一起进来的人隔在门外:“谢谢,我自己进来就可以了。”

      地上铺的地毯厚实绵软,何骅枼轻手轻脚进了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空气依旧弥漫着那股气味,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却始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他沿着连廊向屋内又走了几步,终于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回忆起了这味道究竟是什么。

      在他们一起去海边的竞赛集训营时,相似的味道曾笼罩着他的床,整整一晚上都没有散掉。

      宛风带来的T恤被随手扔在了床尾。他睡前有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叠好放在床头的习惯,何骅枼一眼认出,这件衣服此时以这样的状态出现,一定是宛风穿戴整齐后,又被他随手脱掉的。

      洁白的被褥上满是褶皱,凌乱不堪。

      宛风靠在床头,手里捏着手机,上半身裸露着,被子从他的肩上滑落,堆叠在胸口。

      他的面色潮气未退,还隐约泛着红。再加上何骅枼闻到的气味,他几乎不需要看,就能断言那床薄被下是一片什么样的光景。

      他越靠近,那股味道就越浓重。他轻轻将手机从宛风手中抽出,他输入密码打开,界面竟然停留在那段视频上。他左右划动了几下,却发现这视频的前前后后,全是自己的照片。

      那一瞬间何骅枼突然觉得这手机像一块烫人的铸铁,灼着他的手。

      宛风好像还深陷在梦里,何骅枼将手机重新锁了屏放上了床头柜,正要俯身叫醒宛风时,被他伸手握紧了手腕。

      他心里一惊,宛风的手心烫得惊人。

      他轻唤了两声宛风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宛风像是陷在什么桃色的梦里,似乎笃定他正紧抓着的就是何骅枼本人,嘴里喃喃着什么,始终不肯撒手。

      何骅枼只好任他拉着,将耳朵凑到他的耳边,终于听清宛风嘴里一直重复的话。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何骅枼、何骅枼...”

      何骅枼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有若隐若现的闷响声随着人脚步移动发出,像是高跟鞋跟在地上撞出的高昂被软塌的地毯所吞噬,随后响起了点按密码的声音。

      何骅枼轻推开宛风的手,不动声色地藏身在连廊的拐角处。

      门“咔哒”一声开了,又“咔哒”一声闭上。

      有人进来,何骅枼根据门一开一合的时间推测,只有一个人,他应该还应付得来。

      那人缓缓靠近了,何骅枼在心里预判着对方的位置,在倒数要结束的时候猛地扑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钻入他的鼻腔,他呛得轻咳了几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被他压倒在地上的是个浓妆艳抹的轻熟女,衣着暴露,本就被刻意扯下了些的抹胸裙被他这么一扑更是春光乍泄,胸前那一片白花花地刺着他的眼,恨不得下一秒就呼之欲出,跳上他的脸。

      他看着眼前这片光景,又想起刚刚宛风的样子,心中突起一阵不适,对眼前之人又多了几分厌恶。

      他皱了皱眉头,嫌恶地起身,却不忘制服身下的人,他看了一圈实在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只能揪着她的头发,强行将人薅起来和他对视:“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女人张口,竟是一副稚嫩的学生腔,出乎了何骅枼的意料:“你看这帅哥都难受成什么样了,我当然是帮他找乐子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轻轻就惯走了风月场所,女孩此时几乎衣不蔽体,说起话来却还是不慌不忙,有问必答。

      宛风被算计了,何骅枼的脑袋里一瞬间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原本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想要把人放开的手转念之间重新用了力气,被揪着头发的女孩痛得惊呼一声,泪眼汪汪望着何骅枼。

      要靠竞赛吃饭的学生被耽误了比赛无异于手艺专精的工匠被砸了饭碗、断了前程。尽管明知道宛风不是没了这碗饭吃就活不下去的人,但何骅枼还是蓦地腾起了一阵怒火。

      他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压制了许久的戾气此时被面前的一个女孩激了起来。这事情的性质从她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严重了起来,有人想毁宛风的前程,就要付出代价。

      女孩的美人计失了作用,终于开始变得害怕起来。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斩遍了不知多少男人,却在这样一个少年气和狠戾兼具的脸上栽了跟头。

      何骅枼的声音失了温度,几乎是从牙关的缝隙中挤出来:“我再问一次,谁让你来的?”

      女孩唇齿都在哆嗦,却还是重复着一听便知道是早有人调教过的话:“我、我看上了这个帅哥,是我自己...”

      “别说这些废话。”

      何骅枼再次向后用力,女孩痛得头向后仰,眼泪哗地从眼眶涌出,晕花了劣质眼线。

      何骅枼手上的力气没有减轻分毫,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前胸一路攀到了脖子。

      手下的人以为美人计终于起了作用,还将胸脯向上挺了挺。

      却不料那之手穿过百花之地却依旧兴致缺缺,一路带着狠绝的爪牙刺破花蕊直冲要害,虎口用力卡住了她的脖子,随着话语逐渐收紧:“最后一遍,你说不说?”

      那群人曾跟她说,她来陪房间里的这个人玩一玩,录个视频,然后就可以拿钱走人。

      房间里的人不过是个学生,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只要按他们教的话术,保准万无一失。

      遇到这个下手毫不留情的,实属意料之外。他看过来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仿佛躯壳里只剩恶魔,在蚕食他仅剩的灵魂。

      她的防线终于抵挡不住,轰然倒塌:“祺哥!是祺哥叫我来的!”

      何骅枼的手仍在用力:“别说名字,我不认识。说特征。”

      对方的话已经有了几分害怕,声音是用了点力气才稳住的:“不高也不矮,大概到你肩头的样子...眼睛不大,有点白,双、好像是双眼皮吧...黄头发...其他我也形容不出来了,我跟他不熟,也是别人介绍认识的...”

      听到了那个关键的特征,何骅枼不敢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记仇到千里迢迢跨越城市来玩弄手段,于是又确认了一遍:“你之前不认识他?”

      “不认识,”女孩连连摇头,“之前从没见过。”

      她身上的那股脂粉气熏得何骅枼头昏脑涨,他一句都不想再多说,于是问出了最后一句:“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这么做?”

      “拿钱办事,我也不知道那么多,”何骅枼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女声里的害怕便褪去了,“他只交代我拍视频的时候一定要拍清对方的脸...他说他和这个房间里的人有仇,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何骅枼松开了按在她脖子上的手:“滚吧。”

      女孩不敢相信刚才还红着眼像是要杀了他一样的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肯放她走,在地上愣了片刻,才将衣服重新拢了回去,起了身大口喘着气,蹒跚地向门外走。

      何骅枼侧头看到室内矮桌上喝了一半的咖啡和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人:“你们给他吃什么东西了?”

      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只有声音飘了过来:“就是...一些助兴的药,很常见的...”

      她听不到屋内的声音,不敢再说,悄无声息消失在了房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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