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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同床共枕 ...

  •   “你要不干脆住我家得了,反正你回家也就是睡个觉,第二天早上还得我打电话叫你。”宛风和何骅枼并排坐在书桌前,写完最后一题把笔往书里一扔,扭头看着何骅枼。

      何骅枼陷入了犹豫。俩人黏在一起的时间久是一码事,毕竟都是学习刷题这些正事。

      但住在一起,看上去仿佛就是另一码事了吧?

      宛风看出他的纠结,又顺着水推了一把舟:“反正离这么近,你有事随时回去呗。睡哪不是睡,你就当陪我做个伴,我们一起复习起来不是也方便么。”

      每年临近年关的时候宛令山和耿珏都忙得不可开交,总有长达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要宛风自己一个人在家做“留守儿童”。

      往年也会有同学偶尔来住上两天,家里也算不上多冷清。

      但既然今年终于和隔壁的那位熟络了起来,也没必要再邀请其他人来家里了。

      有人提起这事的时候,全被他推了个干干净净。

      对何骅枼来说,虽然每天只是回去睡个觉如此简单的事情,都足以让他心生抵触。何广智和汪美娜的休息时间不固定,他偶尔将近深夜才回家的时候,也能撞上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他们家从来没有宁静的时候,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也总能勾生出无尽的牵强理由,最终演变成一场只有单方面在输出的战争。

      他们从不顾及深夜是否会吵到街坊邻居们休息,从不考虑这种行为会否影响他们一家的形象。

      都不重要,对他们来说仅仅需要给为了维持两个成年人之间和平的假象而被强压下去的怒火找到一个能够宣泄的出口。

      而何骅枼,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成本最低、也最安全的发泄口。

      暴风骤雨的来临总是不需要任何理由。

      想到这些,何骅枼阵阵头疼。

      不论从什么角度考量,和自己家仅一墙之隔的宛风家,是目前让他在心理上感觉到最安全的地方。

      不仅仅是对自己家的厌恶,更是对宛风的信任。

      然后他顺理成章就住进了宛风家里。更准确地说,是住进了宛风的卧室里。

      何骅枼不明白为什么宛风的单人卧室要配备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对于还在长身体的男孩子来说,别说两个人,三个人横着睡都绰绰有余。

      “你这卧室,以前俩人住?”何骅枼也没跟宛风客气,往后一仰把自己陷在了宛风软得一塌糊涂的床铺里。

      “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啊,”宛风总感觉何骅枼问的这个问题里有坑,眼睛眯了起来,“你想问什么?”

      “没有,我就问问,”何骅枼毕竟没离谱到脑补宛风在父母面前和人同床共枕的情景,张口解释道,“哪有单人房间放这么大张床的,我爸妈卧室的都没你一个人睡得大。”

      “那你睡里面还是外面?”宛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洗过的睡衣扔给何骅枼,洗衣液的香味钻进何骅枼的鼻腔,有一种让人心情放松的蓬松感,“没新的,这紫外线消过毒的,你凑合穿。”

      宛风当着他的面直接脱掉了上衣,一副倒三角的身材精瘦却结实,各个部位的线条都已经有了轻微的凸显。

      尤其是肩部,随着他往上掀衣服的动作填充出一根饱满的线条,有一种充满了张力的性感。

      宽肩,窄腰,还有若隐若现的人鱼线,顺着深邃的缝隙一路蔓延进内裤的边缘。

      宛风和何骅枼的身材就此走上了不同的发展路线。

      宛风喜欢爆发力强一些的球类运动,或者短跑,各个大肌肉群和核心力量很强,肌肉线条也愈发地明显。

      相比之下何骅枼更偏向长跑这种消耗耐力的运动进行“自虐”,总之过程越漫长、越难捱就更容易获得他的青睐。

      长此以往的运动习惯让何骅枼的腰围比普通男孩子的都偏薄一些,更不必说和宛风站在一起的视觉对比了。

      倒不是说他瘦弱。其他人没有的凌厉线条和□□肌肉他一个都不少,但就是侧面看上去薄了些,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薄。

      长期的长跑、拉伸、按摩使小腿肌肉得到了充分的伸展,没有过多的肌肉反而显得无比修长。

      何骅枼没觉得宛风在课余时间里从事过多少体育运动,平时有什么活动也是两人一起的,怎么宛风的肌肉和线条就这么会长?

      说不羡慕是假的。

      十几岁的男生上个厕所都要比比谁呲的远,明知不礼貌也要用余光瞥一眼比比自己和别人的大小,对于直观算进外貌分的身材怎么能自甘落后。

      挫败感就是这么来的。

      本来觉得之前宛风给自己上药上半身也看过了,在他面前裤子也脱过了,只是换个睡衣而已,何骅枼早就放下了心里负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宛风身材带给他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何骅枼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心生退意。

      他心一横,在宛风被衣服蒙着脑袋挡住视线的时候果断行动。只要他动作够快,宛风就看不到他。

      说动就动——

      随后不幸被卡住了脑袋。

      这一卡卡得何骅枼有点着急,拽衣服的手劲稍微大了一些。

      心急误事,此话诚不欺何骅枼。

      衣领角度不对,被他这么一拽卡得更紧了。

      何骅枼接着拽。

      卡得更紧。

      挣扎了一通后何骅枼总算停了下来,手在头顶的衣服堆里翻找着领口的位置。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他的手慢慢摸索着,没摸到自己的头发,却摸到了一只手。

      那人不仅上手,还开口命令他:“你别扒拉了,把手伸直。”

      何骅枼没辙,只能乖乖地把双手贴在耳边举过了头顶。在宛风的帮助下上衣被轻轻松松地脱了下来扔在了床上。

      屏蔽了视线的障碍被甩脱,何骅枼睁开眼却撞上了同样半裸的宛风。

      他一惊,几乎是往后跳了一大步:“你怎么不穿衣服?!”

      宛风从床上拿起本来要套在身上的睡衣,三两下套在了身上:“我刚脱了衣服就看你在那耍猴,我不搭把手,是该坐床边上观赏是么?”

      何骅枼也三两下穿好了睡衣,大小居然刚刚合适。

      宛风看了他一眼:“这睡衣我之前穿的,现在小了点,没想到留着没扔还真有点用。”

      何骅枼:“???”

      宛风没继续开他玩笑,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换了平时何骅枼一定是百分百抗拒和其他人同睡一张床的。但想了想这么大张床不睡浪费,没必要委屈自己睡宛风家地板,也实在是舍不得那柔软的触感:“里面。”

      在家自己睡的时候他也是习惯睡在更靠墙边的位置,甚至晚上明明是平躺着入睡的,醒来也会侧着贴在墙边。

      有一个什么东西支撑总比三面都是空气更让人有安全感一些。

      两人挨个洗漱好冲完澡,何骅枼拿毛巾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宛风已经钻进被窝,正被靠在床板上刷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何骅枼简单擦了几下头发,把毛巾挂回了墙上,在床边踢掉了拖鞋上了床,迈过宛风往里侧钻过去。

      宛风放下手机,一手拍上何骅枼的脑袋,把人拽了回来:“吹头发去。”

      何骅枼困得紧,懒懒地扒开了宛风的手,半跨在宛风身上接着往里爬:“用不着,都半干了,都不用等睡着就干了。”

      宛风不再跟他跟他浪费口舌,直接掀开被子起来,揽着腰把何骅枼从床的中间位置拽了回来,押着人往卫生间走:“湿着头发睡会体寒。”

      何骅枼被宛风无意搭在腰间的手蹭得有点痒,向后躲了些:“那都是说女孩子的,男生哪有体寒不寒的,多矫情啊。”

      宛风攥了一把何骅枼的手:“等你手不冷了再说吧。”

      那一天是何骅枼少有的能睡个安稳觉的夜晚,也是他身边第一次睡了另一个人。比起冰冷的墙壁,似乎旁边那像火炉一样正在燃烧的温度更令人心安。

      何骅枼在梦里无意识地蹭了点过去。

      期末考试很快到了。之前的月考何骅枼沾了宛风帮他提前预习过一些的光,他自己本身的适应性也还算强,所以堪堪都还算考得不错。

      但一个学期过去,教学进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曾经提前预习过的内容。而且像燕嘉泽这种学习能力不错但慢热的学霸都已经逐渐进入状态,何骅枼的劣势就逐渐变得越来越明显。

      临放假最后一天拿成绩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马上要放寒假的喜悦,只有何骅枼心情有些复杂。

      所有人都提交分班申请后,并不是按照现在所处的班级进行平行分班的,而是要重新进行一场分班考试。

      最终班级的三六九等,完全由考试成绩决定,理科数理化,文科史地政,加上语数外万年不变三个大头,综合排名。

      一锤定音。

      学校并没有强制要求期末最后一天就必须做好分班选择。只要在开学当天之前的任意一天在网上提交或者告知班主任都可以。

      代云帆扭过头趴在宛风的桌子上,说了一句话,问的却是两个人:“文理选什么?”

      宛风几乎没有犹豫:“理啊,你们呢?”

      “我脑子跟着眼睛走,看到帅哥我就多巴胺充沛,脑子就特好使,”代云帆想也不想,“所以你们选啥,我就选啥。”

      何骅枼斜着眼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认真点。”

      菅羽青难得也参与了他们三个的讨论:“我大概率去学文了。”

      菅羽青属于那种只看长相就很适合学文的女生。外表文文静静的,对于文科科目的记忆和理解都十分深入到位。

      文科最让其他三个人头疼的就是历史题,十道里面有八道是四个选项看着都对的,剩下两道就算能对也是靠着感觉蒙的。

      但菅羽青的错误率没有超过10%。

      理科有物化生天才,而她就是天生合适学文的天才。

      三个人都有了各自的想法,尽管有的很慎重,有的很随意。

      何骅枼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没了上次宛风问他时的笃定,他浅叹了一口气:“我再想想吧。”

      班里的同学都打过招呼散去,代云帆和菅羽青也在天黑前趁早离开了。

      何骅枼低着头靠在椅子背上,手里攥着一张纸,有点颓然地若有所思。

      日近黄昏,教室里逐渐昏暗下来,何骅枼低垂的脸上终于被分成了几个不同的暗调色块。

      成绩单被何骅枼捏在手里起了皱,他的手指摩挲过他名字后面哪一科看上去都并不太尽人意的数字,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要不我还是去学文吧。”

      宛风拿过了他的成绩单,看了一眼后开口:“你不是最讨厌背政治和记历史了么?”

      何骅枼抿了抿嘴,像是不愿意承认但又只能屈服于事实:“但是我笨,理科我根本跟不上进度。不如死记硬背去,实在记不住编还能编点分。”

      “你这主科分问题不大,数理化史地政几乎都在一个水平,完全没有偏科的迹象,”宛风对何骅枼的成绩分析了一番,“这种情况选择文理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去学文?”

      “这说明,我所有科目都很弱,理科后期更跟不上,所以保险起见,学文发挥空间可能还大一点。”

      “这说明,你对于各个科目都是能把控的,”宛风切断了何骅枼的话,“你有没有仔细分析过你的试卷,你出错的扣分点都在后期教学的新内容上,这并不能说明你理科基础就不好。”

      宛风在何骅枼的事情上总是出奇地耐心,大概是从中考前帮他补习的时候就形成了的习惯:“这和你中考前的情况是一样的,你接受东西的时间越长,你掌握的就会越好,这也会成为你以后高考的优势。让你去考刚学过没多久的东西,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不用这么急着否定自己。”

      “但是开学就会有分班考试,”何骅枼的声音里满是不确定,“如果这学期讲的这些超前的东西我在寒假里依旧消化不了,那开学考试还是要崩。”

      那我和你还是不能继续做同班同学,我原本坚定学理的理由也失去了说服力,还是没有什么区别。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宛风,他一定会留在这个班里,但自己就不一定了。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宛风用手撑起了脸,认真地看着他,“大不了我控控分去找你咯,反正在哪不是上一样的课。”

      不一样,这怎么会一样?

      宛风无论身处何地、做什么事,本就应该一直处在中心的位置。就像中考,他完全有做状元的实力,高中分班,也一定能进到最好的班级学习。

      他中考已经因为自己错失了成为状元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再心安理得地让这个浑身都在发着光的人陪他去底层的班级?

      他不能这么没良心。

      但他知道宛风从来不说做不到的话,他认定了的事一旦说出口,就势在必行。

      他不认为宛风说这种话仅仅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何骅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试试。”

      “我会认真的,绝对不懈怠,”他突然转过头指着宛风的胸口,“你不要故意放水。”

      宛风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笑容在逐渐没入黑暗的教室里发着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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