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森林》森林纸鹤

4、第 3 章

　　回忆从模糊渐渐清晰，眼前是两个孩童坐在秋千上。

　　“小澈，你长大想做什么啊？”还是个幼童的纪森池说话带着奶音，问起旁边那个紧闭眼睛的人。
　　“我吗？我长大要惩恶扬善！要当人民警察，要为祖国服务！你呢池哥？”那个紧闭眼睛的人听这话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亮，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我嘛，我长大做个闲散游民就可以了，能养活我自己就可以，顺便找个人娶了，平平淡淡一点。”
　　“池哥，你这话要是被叔叔听到，就该打你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吗？”
　　“对了，阿姨这几天怎么样？”
　　“我妈她挺好的，还能拿扫帚打我呢。”
　　“哈哈哈。”

　　画面一转，躺在病房上的女人美丽的像一个玩偶，一碰就碎的那种。纪森池就在床前看着那个没有呼吸的女人，那是他童年时第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妈妈。”
　　“森池，逝者已逝，让夫人安息吧。”

　　“小澈呢？他人呢？他去哪了？！”
　　“森池，你别激动，他只是出国了，等你长大，他就回来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要将唯一对我好的人送走！你们不配做我的家人！”

　　当身旁人换了又换，只有一个人停留在原地活在回忆，但是回忆会散，也会忘。

　　一声喇叭将人吵醒，那人双眼朦胧，好像还没有醒，但好像又醒了。
　　“先生，到了。”
　　“嗯”
　　当黑暗里出现一束光，那是救赎；当光里出现一束黑暗，那是深渊；当公安系统混进深渊，那是什么样子？

　　“你好，我是纪森池纪顾问。”审查员一抬头就看见了来人，看到那张惊艳无比的面庞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来了，万局的办公室在第二层左边最后一间。”
　　“好的，麻烦了。”

　　“江涛！顾林！你们在干什么！”一人推开办公室门，只见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俩人在沙发上衣冠不整，头发跟鸡窝一样。
　　“老万，不要纠结那么多嘛，心平气和一点啦！”两人坐在沙发上，顾林戏谑的说。

　　“禁止将我的办公室搞的乱糟糟的！还有，不要叫我老万！刑侦大队这几天这么悠闲的吗？来我办公室搞的鸡飞狗跳的。”
　　“万哥，万队，万副局长！怎么了？这几天马上中秋了，大概是犯罪分子也要回家团圆了，分局那边都没案子。”

　　“哦！没什么大事，临近中秋，局里面给咱们发了一些东西。”
　　“老万，不会还是月饼吧？！”顾林眼慌慌的看向万宴停手里的礼盒。
　　“中秋不吃月饼吃什么？”
　　“局里发的月饼都是五仁的，我想吃豆沙的。”

　　“唉，”万宴停叹了口气，“没有，五仁的的确难吃，不知道为什么，丁局就爱发五仁的。”
　　“哎，无人知晓吃不到豆沙月饼的我是怎么样的感受。”顾林说着便演了起来。
　　“呦呦呦！别演了，没人看你的精彩演出。”万宴停嫌弃的说。
　　“小林子，中秋放假之后我陪你做月饼吧。”
　　“多谢啦！”

　　他们在里面打闹玩笑着，外边一人靠着墙壁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眶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
　　纪森池调整好状态之后，敲了敲了办公室的门，过了快一分钟之后才有人来开门，来开门的是万宴停，他说：“你是？”

　　“哦，你好，我是纪森池。”
　　“你就是上面派过来的顾问？”
　　“对。”

　　“进来说。”万宴停走进办公室，坐在单人沙发上。
　　纪森池走进去，看见双人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顾林和江涛。

　　“小顾，小江，这位就是上面派来的顾问。”万宴停向沙发上的两位介绍着，“这是纪森池，森池，这是顾林，也是刑侦支队大队长，江涛，刑侦支队副队长。”
　　“顾队，江队，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了。”纪森池伸出手表示友好。

　　顾林和江涛和他握了手，纪森池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期间顾林一直看着纪森池，总觉得有一种熟悉和陌生的感觉。
　　秋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突然来的暴雨让所有人暗道不好，好在临近放学时雨停了，但空气间还是潮湿的。

　　中秋来的总是很快，前几日人满为患的商场现在寂静无声，中秋前一天下午各个学校放学，学校的保安艰难的维护着秩序。

　　“铭铭！”男声响起，人群中身着校服的帅气少年听到声音看向他，面露微笑。
　　“表哥！你怎么来接我了。”名为秋铭川的少年，艰难的挤过人群，跑向他。

　　“怎么？几日不见就生疏了？今天是中秋，你妈妈觉得我一个人过太孤单了，就让我去你家过中秋。”表哥撑着铭铭的肩膀，跟他打趣道，“你妈妈还让我辅导你的功课，所以我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说完，从身后拿出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堆练习题。

　　铭铭简单翻看了一下，说：“温凡阳！我才升初三！不要给我这么大压力好不？”
　　“不好！没大没小的叫我名字，小心我把你开学考试成绩告诉你妈妈！”温凡阳装作凶狠的样子说完，便拉着他走了。

　　远处传来的是少年人独有的嗓音，也是两名少年打闹的声音。
　　还剩半截的夕阳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到大地上，将大地照的昏黄，两名少年的影子被逐渐拉长，沿着小路照到另外一旁的路边。校园门口传出来的吵闹声让远处树上栖息的鸟也飞走了。寂静的害怕，也让人感到安全。

　　鸟儿飞到远处，又找寻了一处静谧之地。窗户开着，传来主人家打闹的声音。

　　“江涛！一大盆红豆都被你偷吃完了！我们用什么！”顾林指着对面笑嘻嘻的罪魁祸首，可惜的眼神望向只有半盆的红豆。

　　“小林子，咱们做的那些已经够吃了，要不？我给你点两杯奶茶？”江涛讨好的问到。
　　“算你识相。”顾林坐到沙发上点开电视，忽然想到，“你今天不回去陪你家老爷子？”
　　“不了，我妈陪他呢，我今天就来陪你过中秋啦！”

　　太阳已经下山，圆月高挂空中，居民楼里传出来的笑声，让这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机。
　　当天晚上，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路灯，公园里面有喷泉，有灯展，有小吃，但也没有多少人欣赏。

　　花澈星走到沧河公园，秋天晚上是刺骨寒冷的，他还穿着薄薄的外套站在沧河桥上，孤独的身影却被灯光照的晃眼。

　　望向远处，深邃的眼眸看不透内心，却仿佛可以看透他人的人心。
　　低头望着沧河流去，家家都在团圆，而他有家不能回，不，他早就没有家了。当初纪森池的父亲在纪夫人死后便将他送出了国，他便对这些名义上的家庭毫不关心了。更何况他现在又成了杀死纪夫人的凶手。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澄清这些无人过问的真相，这几年无数的折磨早已将他的棱角磨平。
　　空旷的大街上驶来一辆奔驰，在他后面停下。他听见声音却不想回头，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他这次擅自逃跑，却不知道该找谁去诉说。

　　“澈星，擅自逃跑就为了出来在这里吹风吗？”车上下来的人穿着西装，手臂上搭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走到他面前将风衣给他披上。语气和动作都极其温柔，“多穿一点，生病了怎么办？”

　　“今天是中秋，所以我出来走走。”花澈星无所谓的道，“反正我也没有家了，一个人过中秋不也合情合理吗？”
　　“那我陪你吧？”
　　他们两个人向远处走去，牵在一起的手让他们看起来向情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