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森林》森林纸鹤

12、解药

　　纪森池微微的贴近顾林的耳朵说：“顾队，你的手机有电吗？”
　　顾林被纪森池的呼出的热气烫的耳朵有些发红。
　　“我手机落在车上了。”
　　“那你问问其他人。”

　　顾林问了江叔叔，没拿手机，问了云莫霜，手机在包里，包在他们出行的车上，问了柳舒麒、王穆邢，都和云莫霜一样。
　　顾林看了看面前的所有人皆沉溺于赌博之中，又看了看远处打电话的陈贾，让旁边的人传话给坐的较远的温凡阳和秋铭川。

　　秋铭川的手机还有电，他们传给顾林。
　　顾林给江涛打了电话，没接，准备给秦封打电话，却发现没记他的电话。
　　最后拨打了110。

　　接通之后，没有说话。那边的人感觉到了异常，说：“您是处于不能说话的状态吗？”
　　这个时候，纪森池给顾林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大喊一声“陈贾！我饿了。”
　　陈贾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声，挂了电话，朝他们一群人走了过来。

　　纪森池在陈贾说话之前又说了句：“我是快死的人，我不用吃，那两个小孩明天才死，你总不能把他俩害死之后在临时找慰品吧。他俩应该也两三天没吃饭了吧。还有顾林，他可是个警察，官高、有背景，你不怕他死了之后他家人买凶折磨你？”
　　“……”

　　陈贾只好让村子里的妇女给他们做好饭然后送过来。因为点外卖不安全。
　　他没有说地址，顾林和纪森池无法，也不能在陈贾眼皮子底下拿出手机。
　　过了一会，110挂断了电话，发过来一条消息。
　　“顾队，等待救援。”

　　秦封带着人正在带着人往森林深处走。
　　突然接到了电话。
　　“秦封，出警，万良村森林。”
　　“我正在往那里走。”

　　不一会，赌场又进来一人。
　　“呦，万哥，好等啊。”
　　万哥一进门就看到了旁边坐在地上一群人，还有纪森池。

　　“陈贾，什么意思？”
　　“万哥，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昨天白天就已经去过你家了，你还在这里装他没来过？”
　　“陈贾，村子里搞什么事我不管，纪森池是外来人，他没有资格管，他只是我的朋友！”
　　纪森池看见万哥进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轻挑嘴角。然后，他虚脱的靠在顾林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森池！”万哥看见纪森池晕了过去，急忙走到他身边蹲下，抬起头凶狠的问陈贾，“他怎么了？！”
　　“他发烧了。”
　　“发烧多久了？为什么会发烧？他昨天的时候还好好的，药！”

　　“他被蛇咬了，中毒了，毒性浅，就只是发烧而已。”
　　“而已？你别忘了陈贾，当初你在森林里虚脱晕倒，是谁把你背回去的！别发达了就忘了救命恩人！”
　　“……”陈贾退了一步，闭上眼睛说“给他拿药。”

　　这时，松懈了一些万哥注意到了纪森池头旁边的人，喃喃道：“像，太像了。”
　　顾林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疑惑的问：“什么？”

　　“奥，没事。我是万朗。”
　　“顾林。”

　　陈贾拿着药和一瓶没有开封过的水递给万朗，说：“万哥，就算他吃了药他也得昏迷一阵子，他的体力已经全部消耗完了。你们兄弟俩今日呢也是最后一面了，陈伟华说了，要么他死，要么咱们村子全军覆没。”

　　“这些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你和陈伟华动纪森池就是跟我过不去。更何况，你们以为纪森池死了，你们这些罪行就没有人揭发了吗？”

　　“嘴硬又怎样，你我确实不敢动，谁不知道你万朗才是……”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人，对陈贾说：“贾哥，时间到了，人来了。”
　　陈贾看了一下时间，九点整。

　　“喂，老大，我们到了。”
　　“别全弄死，他不是还要两个慰品吗？给他留着，剩下的人……算了，包括慰品都带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查到了多少。”

　　那些人各个都是休闲装，就像是来这里度假一样。唯一突兀的就是脸上被遮的死死的。他们下了车，进了暗道。

　　“等一下。”
　　秦封走在最前面，已经走到了屋子附近，却看见屋子附近有一堆车，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对方有备而来，更何况赌场人多，我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把他们救出来，在这里见机行事。”

　　“可是，顾队和纪顾问还在里面啊。”
　　“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想着救别人。”
　　随后，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万良村森林，秦封，请求支援。

　　那些人下了暗道，只是这次箭孔没有射出剪来。
　　陈贾立马出来迎接他们。
　　“柯总，您终于来了。”
　　“陈老板，久等了。”
　　陈贾看见柯总一行人想要往里走，立马伸出手拦下：“柯总，您知道我这里的规矩，这个地方，只准柯总您进。”

　　“可是我要带走的人很多，我一个人也带不出来吧。”柯总看见陈贾的脸色微变。
　　“可是……”

　　“算了，就给你一个面子。
　　你们在这里等着。”
　　“好的柯总。”

　　柯总跟着陈贾进了门，被这吵闹声和音乐声吵的皱了皱眉。
　　陈贾见状立马让他们关了音乐闭上了嘴，然后他指着坐在墙边的那群人，说：“柯总，人在那。”

　　柯总朝着陈贾的方向看去，看见坐在墙边的一群人，眼神瞥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心想：他怎么在这？

　　“带上走吧。”
　　陈贾叫人去将那群人拉出去，随手将万朗推在地上。
　　刚出了门，柯总就带上了黑手套，从休闲裤里拿出一把手枪，抵在了陈贾胸膛上。
　　“陈贾，交易结束了。”

　　“柯总，您这是做什么。”
　　“陈贾，你我交易已有五年了，这五年间我对你做过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收留他。”

　　“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五年前刚刚知道你这种作风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竟然在这里收留起了无家可归的人。”
　　“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到时候死了老天爷可以网开一面让你继续当人而不是将你投入畜生道？”

　　“……”

　　陈贾顿了顿，道：“柯总，您历年来做事情都是不留痕迹的，警察都查不出蛛丝马迹。您今日在这里把我杀了，您可就留下痕迹了。”
　　“多亏为我费心了，别担心，我今日只杀你一个，查不到我。”

　　他走到坐在地上的万朗身旁，打量着这个老朋友。

　　“万朗，你这几年，混的真差。”
　　“自是比不过你，这五年来步步高升。”
　　柯总似分不清这是夸奖还是讽刺，笑着回道：“多谢夸奖。”
　　他举起手在轻轻的掐住万朗的脖颈，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万朗，四年前你就该死了。”

　　“柯川滓，你执念太深了。”
　　柯川滓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朝着外面站的人说：“把他也带走。”

　　万朗被拽了起来，拉着往出走，经过柯川滓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柯川滓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屋内瑟瑟发抖的众人，他们手里紧握着筹码和钱。他就这么看了一眼，就迅速的移开了眼，好像被这些钱财脏了眼睛。

　　秦封看了许久也不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封一扭头，对上了一个坚毅的视线。
　　“黎玖。”
　　“秦封。”

　　最先走出来的事柯川滓和万朗，顾林他们才被押着拽出来。

　　秦封看见顾林的一瞬间就举着枪冲了出去，数人冲出来的一瞬间，柯川滓和万朗就已经彪着车跑了，剩下的人，被他们带回了警局。

　　柯川滓坐在车里，嘴里念叨着一些数字。

　　“10，9，8……3，2，1。”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后森林，就传来一声爆炸。滚滚黑烟直冲云霄，所幸周围是一大片空地，并没有殃及到树。
　　“万良村的秘密，就跟着这一场爆炸，埋入地底吧。”

　　万朗坐在一旁通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浓烟，一路无言。
　　圈养了他四年、交了唯一一个好朋友的地方，被他知晓了无数秘密的地方，就这样，毁于一旦。

　　“顾队！”
　　剩下的人被扣押下了，秦封看见晕倒的纪森池迅速过去扶着他走远。
　　在他们刚刚走远的一瞬间，身后的屋子爆炸了。

　　“表哥，底下还有那么多人呢！”
　　“小川，他们已经被炸成灰了。”

　　温凡阳捂住秋铭川的眼睛，感觉到掌心有一片片湿热。
　　秋铭川被这爆炸惊的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靠在了温凡阳的身上。

　　温凡阳背起他，跟上了其他人。

　　“秦封，江副队呢？”
　　“他在车里休息呢，我感觉他太累了。”

　　“他之前三天没睡觉和我出任务都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就累了？”

　　顾林走到车门前，敲了敲车窗准备调侃一下江副队长，却没有等到摇下车窗或是打开车门。
　　他有些慌的拍了拍车门，另一只手伸到衣服里面拿钥匙。

　　车门开了，里面的人顺势倒下，倒在了顾林的怀里。
　　“江涛！”
　　“江副队！”

　　秦封吩咐了把那些人带回局里，他开着车带着江、纪、顾三人去了医院。

　　“医生，江涛怎么样了。”
　　“病人中了毒，是一种罕见的毒，葬。”
　　“这是什么毒？”

　　“这种毒是十几年前一个村子里的人研制出来的。”
　　秦封拿着手机匆忙地过来说：“顾队，这个毒我查了一下，研制出解药的人是……”

　　“是谁？快说！”
　　“钱宁旗。”
　　钱宁旗，那个死亡的研究生。

　　顾林走到走廊上朝着江涛的病房走，他问秦封：“纪森池醒了吗？”
　　“纪顾问还没有醒，医生说是发烧导致的休克，烧退了，自然也就醒了。”

　　“你在这里看着，我再去一趟万良村。”
　　“好的顾队。”

　　顾林开着车前往万良村的时候，需要调查的事情很多，纪森池和万良村的关系，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瞒着他、瞒着警局的；地下赌场的事情他知情与否，如果知情那么他在这当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还有钱宁旗，他和万良村的关系，包括“葬”。

　　此时万良村已经被查封，知晓内情的村民都颤颤巍巍生怕自己的项上人头移了位，不知晓内情的村民反而更加恐慌，他们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他们又该怎样。

　　他来，根据村名的讨论，村子里的干部只剩下一个妇女主任——常沁。
　　“顾警官。”

　　顾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常沁，当年纪森池在这个村子里住的时候，你知道吗？”
　　“你当时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就猜到纪森池回来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将当初真心待他的人逼上绝路！”

　　“常沁，将你们逼上绝路的是你们，不是纪森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呵，顾警官，不用跟我讲道理，我只是没想到，纪森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顾警官，如果你想知道当时的事情，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她知道的比我知道的多。”

　　常沁带着顾林走到了一间破旧的老屋前，推开门，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婆婆坐在里面，听到推门声睁开了眼睛。

　　“陈婆婆，您这几日有没有身体不适？”
　　“诶呦，是闺女啊，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

　　“陈婆婆，这是顾林，顾警官。”
　　“顾林……小池呢？”
　　“不是跟您说了吗，纪森池去城里了，很快就回来了。”

　　“陈婆婆，顾警官和森池哥认识，他想了解了解森池哥在村子里的事。”

　　“小池这个人啊，他在村子里的时候，我是看着他病好的。”

　　“顾警官，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林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听陈婆婆讲之前的那些事。

　　“小池在几年前，被村民在山上发现，然后给背了回来救下。”
　　“他那时候昏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我正好会些救人的法子，我将他救了下来，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

　　“婆婆，那他有没有说过他家里的事情。”

　　“小池醒了之后，只跟我们说他家里是做生意的，被别人坑了钱，和家里闹别扭就跑出来了。”
　　“顾林啊，小池这个人心眼儿不坏，他呀，就是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当时，他跟我们闲聊的时候，他说起自己有一个爱人，失踪了。但是啊，他谈及这个爱人的时候眼底满是笑意。证明，这个人是有温度的。”
　　“他这个人太不相信别人了，在这个村子里他唯一信的人，就是万朗。”

　　“婆婆，那您觉得，纪森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做事随心所欲，但像是什么都计划好了一样做得很有条理，心眼儿不坏，就是城府太深了。这孩子，只是特别需要关注罢了。”

　　“谢谢婆婆，婆婆您照顾好身体，我改日再来看您。”

　　顾林走出了门，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心。

　　他上了车，看着天边下垂的夕阳，眼前突然浮现出纪森池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他开着车回到了医院，刚一上楼，秦封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顾队！医生说葬毒五天不解，江副队就会永远保持昏迷的状态。”
　　“？！”

　　“顾队，您去万良村，可查到葬毒的相关了吗？”

　　顾林和秦封前往江涛病房的时候，他将陈婆婆跟他说的简要跟秦封说了一下。

　　“葬毒源于十几年前万良村独有的一种花，用于村内祭祀，安葬，故名为葬。”
　　“几年前，村长陈伟华找了一个人当试验品，喂下毒药后在予以解药，此人没死，解药是真的。”
　　“发明解药的人陈伟华没有带进村子过，所以村民并不知道解药的来源。”

　　顾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病房内，还穿着病号服的纪森池坐在旁边，看着眼前脸色发白、卧床不起的江涛。

　　顾林只看见纪森池的嘴唇动了动，但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他和秦封推开门进去，纪森池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纪森池，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队，纪顾问刚醒啊。”

　　他和纪森池站在楼梯间，他靠墙而立，纪森池扶着扶梯，直直的看着顾林。

　　“纪森池，你和万良村的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地下赌场你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纪森池，我要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包括，葬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