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为期》飞芜

4、学校

　　四人挤在车子后排，车道转弯时总朝一边倒，压得人更加难受。

　　空气中有些闷热，车子里混夹着烟味和难闻的汽油味。

　　逼得人想吐。

　　车开始还算开得平稳，而后车随着车道往山上环绕，一圈又一圈。

　　陈祐雯实在被这空气中夹杂的味道逼得反胃，赶紧闭上眼睛，不再看窗外。

　　也不知开了多久，车终于停在了学校里面。

　　四人赶紧下了车，将各自采购的生活必需品提下车。

　　校长和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带着四人看宿舍。

　　一楼宿舍可以住四人，但光线很暗，而且打开门后放眼望去满床满地满桌子的垃圾。

　　二楼有一个挨着楼梯的宿舍，可住两人。

　　打开门望去也是垃圾堆得到处时，而且地上还有不知道多久的黑渍，不过这间宿舍光线很明亮。

　　但是门锁是坏的。

　　校长让四人做决定，然后再进行打扫。

　　四人商量了一下。

　　最后梅朵和陈祐雯住在二楼。

　　冷月和孙琪住在一楼。

　　四人脱掉外套，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对于这布满垃圾的宿舍来说，其实很难打扫。

　　陈祐雯和梅朵将床上桌子上不要的书，本子和其他前面人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然后将桌子搬出宿舍。

　　陈祐雯拿着扫把开始扫地，将所有垃圾归置在一起后，二人放手将垃圾捡在黑色垃圾袋里。

　　见这床底全是陈年污垢，二人实在忍受不了，便端了几盆水，放了些洗衣粉反复清扫。

　　陈祐雯拿着一件不要的衣服擦床和窗户，桌子。

　　用水扫过后，二人又用拖布拖了地。

　　终于在打扫了足足三个小时后，让宿舍焕然一新。

　　陈祐雯和梅朵将床铺铺好了后，坐着休息了会儿，二人决定一起去上厕所。

　　不去不知道。

　　陈祐雯看着简陋的厕所也有点难以置信。

　　厕所是陈祐雯小学学校的那种，用砖砌了隔栏，一共四个坑位。

　　每个坑位上都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很脏，而且没有门，只有外面用砖砌了一堵墙。

　　进去入目的便是满地的大便，让人难以下脚。

　　陈祐雯和梅朵相视一看，眼神里满是无奈和不敢相信。

　　二人寻了一个勉强能下脚的坑位上了个厕所。

　　上完厕所，陈祐雯和梅朵讨论。

　　“我以为这边和我们那边差不多，没想到……”陈祐雯无奈一笑。

　　“我也没想到这边这么差。”梅朵也无奈一笑。

　　“我当初去的那边环境比这边好太多了。”梅朵无奈，和陈祐雯相视一笑。

　　随后陈祐雯和梅朵去了冷月和孙琪的宿舍，她们也早已打扫完宿舍，整理好床铺。

　　四人聚在一起吐槽。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校长叫她们去吃饭。

　　于是四人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很多人围坐在一堆火炉旁。

　　见几人来了，赶紧给挪出了几个位置。

　　在火边，陈祐雯被迫喝了人生中第二次酒。

　　她还在生理期，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但是形势所迫，陈祐雯很无奈，也有点难过。

　　她知道这是彝族欢迎客人的一种方式，但属实极其不适应。

　　越想越难受，便在微信上戳林禾。

　　陈祐雯发了张现场图片给林禾，并且简单标注了一下。

　　林：【啥啥啥】

　　林：【咋还有猪】

　　林：【活的？】

　　林：【老实又芭蕉（表情包）】

　　yw:【刚杀的四五十斤的猪】

　　林：【好家伙】

　　yw:【这边的热情好客我真……】

　　林：【这好好】

　　林：【招架不住了】

　　yw：【我不懂的职场生活】

　　yw:【生理期】

　　yw:【拒绝不了的酒】

　　林：【啊】

　　林：【假喝】

　　林：【沾沾嘴】

　　yw:【唉】

　　陈祐雯录了一段视频给林禾。

　　yw:【看这圈人没挨个给你敬酒不喝也得喝】

　　林：【啊】

　　林：【乖乖】

　　林：【咱悠着点】

　　林：【别太实在】

　　林：【真有后遗症】

　　yw：【（哭）我也想】

　　yw:【唉】

　　林：【都是老师？】

　　yw:【这特别的欢迎仪式我真招架不住】

　　yw:【应该是】

　　林：【咱不喜欢这样式的 但是感觉好重视到来的人 】

　　yw:【对，所以不便拒绝】

　　林：【沾沾咱别太实在就行】

　　yw:【新的一轮又来了（忍住眼泪表情包）】

　　然后因为一直喝酒，陈祐雯便没再回复林禾消息，后来看见时已经是十点四十八分了。

　　陈祐雯挨个消息回复完林禾。

　　也不知第几轮酒，陈祐雯实在忍无可忍，心里委屈得不行。

　　梅朵发现了陈祐雯的不对，便低声问陈祐雯。

　　毕竟陈祐雯是梅朵带着来这边支教的，她觉得自己得负责。

　　于是梅朵将陈祐雯带出了酒场。

　　二人到操场旁一处草坪坐着。

　　“怎么了？祐雯宝贝。”

　　“没事。”陈祐雯忍了忍，逼回了自己的眼泪。

　　“你说吧，到底怎么了，毕竟你是我带到这儿来的。”

　　“我……我就是…”陈祐雯哽咽了，然后接着说“我……就是不想喝酒。”

　　梅朵一听，温声说道，“这没事，不喝没事的。”

　　“我们彝族人就是比较热情好客。”

　　陈祐雯听着，还是没忍住“我就是觉得不喝不太好……可是我真的不能喝……”

　　陈祐雯实在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

　　她看了看天空的星星，还是收不回泪水。

　　哭了一会儿。

　　“好了，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陈祐雯理智尚在，对旁边坐着的梅朵说道。

　　“确定真没事了？”

　　“嗯。”

　　二人刚起身打算回去，遇见冷月和孙琪。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陈祐雯问。

　　“都走了。”冷月回答。

　　“噢噢，我还说我们回去呢，那这样的话我们回去睡觉了？”

　　“嗯。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好。”

　　于是陈祐雯和梅朵回到宿舍，洗漱完，陈祐雯给林禾发了消息。

　　yw:【逃了】

　　yw：【睡觉了】

　　yw:【太困了】

　　yw：【晚安】

　　林：【好家伙】

　　林：【那睡吧晚安】

　　在睡之前，陈祐雯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是：布乌月夜篝火客，言谈举止眼盲然。主人热情杯中酒，奈何明朝童入学。

　　配图是下午陈祐雯拍的月亮。

　　放下手机，陈祐雯沉沉进入了睡眠。

　　此时已经是晚上近十二点。

　　星星和月亮也隐入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