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天下》Vivian Tang

4、敌友

　　李言在这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兴许玩味，马上知道自己是被开玩笑了。

　　穆辛快意一笑：“忍不住了，太有意思了。”

　　女子头一昂，平静道：“如果六王爷以为奴婢为您倾倒了，那您就错了。”

　　“哦？有意思，继续说。”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剑眉一凛。

　　李言正正衣襟，不动声色道：“奴婢以为六王爷似乎还不具备颠倒众生的魅力吧。”

　　穆辛轻怔，随即眯起眼，紧紧盯住眼前面容稚嫩的女子：“是么。那你刚才为什么看着我发呆呢？”

　　女子依旧不紧不慢。毫不慌张：“奴婢只不过见六王爷行为举止怪异，觉得奇怪罢了。而且——”

　　男子随意坐下，拿起桌边沏好的茶，轻缀了一口，见女子停顿，道：“怎么停下来不说了？”

　　“而且，我见六王爷您印堂发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噗！”男子大惊，喷出口中茶水，抬头惊愕地看着李言。

　　李言此时则一脸认真，呈思考状。

　　穆辛将茶杯放好，神色极为古怪，看着李言道：“你懂占卜之术？”

　　“略懂。”

　　男子双眼微眯，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这样危言耸听，就不怕我杀了你？”

　　女子轻轻一笑，云淡风轻道：“我知道六王爷是好人。”

　　“好人？”男子轻怔，随即带着深深的笑意望着李言。

　　“是啊，好人啊。”女子真诚道。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好人呢？”

　　“感觉。”

　　“呃，有没有更有说服力的？”

　　“目前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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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霞光满天。漫天的红光在广阔的天空中映射出彩礼，变幻出朵朵耀眼灼人的火烧云，绮丽十分。

　　宫殿，也是一片辉煌的色彩。但它同晚霞相比，却是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的确，它比霞光昂贵、上等，只有皇室、官员、贵族才能一赏，而霞光则是见者有份。

　　可是，它缺乏自由。霞光可以自由地变化，它却很僵硬。

　　就如同它的里面和外面一样，是两片截然不同的天空。

　　李言静静端坐于殿外小阶，思念起了那些日子和她做伴的亲热又可爱的姑娘——锦书。

　　锦书，是个好名字啊。

　　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呢，是在哪呢。

　　那张脸孔，那双眼睛。

　　呵，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想别人的事那么专注呢。

　　今天，与北国皇室的人正面交锋了。穆辛，于我，是敌，还是友呢？如果他与北皇穆非有不合，或是他有篡夺皇位的想法，我就可以从中推他一把，看他们兄弟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他看起来城府很深，不是一个会如此掉以轻心听信别人谗言的人啊。看来，若要通过穆辛的途径去打击北皇的话，我就需要与穆辛联盟了。这样，才能减少他的怀疑。

　　不过这也是在他真有那些乱策的前提之下啊。

　　而且，若真要这么做，我岂不要暴露身份？

　　罢了罢了，先观察几天，弄清楚再说吧。

　　“李姑娘，你干嘛呢。”

　　听到后面尖利的嗓音，李言一惊，慌忙回头，看到安公公带领着几个侍卫，笑眯眯地望着她。

　　他身着绿紫相间的太监宫装，手持白毛仗，脸上长满媚气的皱纹，笑一笑，眼睛就能撩出秋波。

　　才几天未见，态度大转变啊。

　　“哦，奴婢给安公公请安，回安公公的话，奴婢小憩呢。不知安公公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李言恭敬地福了福身，垂首道。

　　“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近况如何罢了。调出了洗衣局，可别忘了安公公我啊。”

　　“不会忘的，奴婢对公公您的大恩大德永生难忘啊。”

　　一听李言如此开口，安公公笑得花枝乱颤，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来，我们走吧。”

　　“公公走好。”

　　这半男不女的腔子，烦人至极。

　　两个小太监跟着安公公到了后花园，其中一个终于按耐不住道：“公公，您老人家为何要去讨好那个小丫头啊？”

　　安公公媚气一笑，勾了勾兰花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丫头，面相不错，我看她能做上主子。”

　　“哦。公公高见！公公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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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回到琳华宫，三五步之外便看到了穆辛在独自看书。

　　她轻声步入殿内，穆辛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来了啊。帮我沏壶茶。”穆辛吩咐道。

　　“是。”

　　李言转身走进前厅，提起壶子，晕了些茶叶，倒了一杯茶又入了书室。

　　她将茶杯放在桌上，道：“六王爷，请喝茶。”

　　“嗯。”男子轻轻一应，一手持书，一手拿起茶杯，轻缀了起来。

　　“哦，对了，李言，你愿意同我一道去华宫吗？”男子放下茶杯，抬头看李言。

　　“奴婢当然愿意。只是奴婢斗胆问一下，去华宫是要做什么呢？”

　　“太后生辰。你既然答应了，就准备一下，我给你备了套丝织宫装，待会儿去试试尺寸合不合身。还有，你身上这布裙也有些旧了，改日去绣房领几件好些的。”

　　“是。谢六王爷赏赐。”李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破旧布衣，抿嘴一笑。

　　若是太后生辰，所有皇族都会去吧。

　　看来，我没有跟错主子。

　　李言退下后，去了绣房领了衣裳，也拿到了去华宫时的宫装。

　　这北宫的装束制作倒十分精致，轻盈又保暖。

　　颜色倒也素净，是浅蓝色的花边晕粉色的底。虽然想要白色，但李言也明白那天若是在衣饰上配白，会死的很难看。

　　有的穿就很不错了，我真是，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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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枝殿，玄衣男子玉手轻枕双额，批阅奏章。

　　“黎，你觉得太后五十大寿该送什么？”男子若有所思道。

　　“娘娘应该是最想要抱个孙子吧。”

　　男子手中笔一顿，轻笑道：“是啊。这次，她一定会自己给我做主了。可我还没那心思。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呢？”

　　“属下以为——穆晗姑娘当是太后娘娘心中的不二人选。”

　　“穆晗么，她倒是不错，还可以让我和国舅关系亲近些。不过，她还不够资格。”男子一改往常温润，邪邪一笑，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讽意和不屑。

　　“呵呵，得想个好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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