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Sweetstar

5、医院

　　半响过后，恍惚间，余温如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慢慢缓缓的抬起了头，对上了萧璟明温柔如暮霭的目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担忧。
　　看到她满眼泪痕的模样，萧璟明微微愣住了，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余温如，你……”
　　余温如并没有说话，她沉默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自己每次都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是狼狈不堪的时候，都正好会遇到萧璟明，这种宿命般的感觉，让她有些难以用言语去描述。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打心里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的。
　　他看起来那么干净，和深陷泥潭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
　　“……”
　　两人都没有说话。
　　萧璟明看着自身所处的地方，和此刻情绪崩坏的女孩，心下了然，懂了个七八分。他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跟着一起半蹲在女孩身边。他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余温如。默默的听着她抽泣，陪着她度过着凌迟般的一分一秒。
　　又过了一会儿，余温如情绪才有了些许好转，她努力镇定的说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萧璟明微微垂眸。
　　“我有个朋友，他生病住院了，我来看看他，没想到，会遇见你。”
　　余温如抿了抿唇，声音很轻
　　“嗯，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萧璟明深褐色的眼眸扫过余温如的脸，他缓缓开口，轻轻叹了一声
　　“你呢，发生什么了，可以说一下吗？
　　“我……”
　　余温如垂眸，她一向内敛，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没有人会对她的经历或者是遭遇感同身受的，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的消化一切。
　　但是此刻……

　　她犹豫了一会儿，微微张开口，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话还是没有说出去，又缓缓的合上了唇。
　　果然，她还是很排斥打开自己的心，何况，像萧璟明这种人，就算说出来，也是绝对不会体会到自己的真正心情的吧。
　　萧璟明看她并不太想说，也没有强迫着继续追问下去。此刻的余温如不同于从前，却让他也跟着难受，想说出口的安慰的话，不知为何堵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气氛陷入了沉默……
　　“……”
　　到了最后，他只是缓声说。
　　“……会没事的。”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掏出了一颗奶糖，递到了余温如的手心里。
　　余温如愣住了，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奶糖。
　　“给你颗糖，嗯……或许微不足道，但甜的东西或许会让人好一点。”
　　他摸了摸脖子。

　　“我不太会安慰人，只是希望……你没事。别难过了，你还有我。”
　　余温如抬起头，死寂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开始跳动。看着他的脸，鼻尖有些发酸。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像经历过太多苦的人，其实一丝甜就可以填满。只要有一丝甜就够了……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话。

　　“如果一直把一个人丢在黑暗里，打开灯的那一瞬间，一定会刺睁不开眼，眼睛生疼。但是心底还是忍不住觉得，
　　得到了救赎。

　　万幸的是，余温如的阿婆被抢救了过来。
　　一天下午，昏迷一周后的阿婆醒了，余温茹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彼时，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病房，弥漫着温暖的气息，四溢心头。余温如紧紧握着阿婆的手，守在了床前。
　　半醒，阿婆缓缓张开口，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小如，阿婆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阿婆的身体，阿婆自己清楚……”
　　“不会的。”
　　余温如急忙打断。
　　“不会的，阿婆，别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活的很久，一定会活的好好的，我还没有带你享福呢…”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