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敌为我修罗场了》慎九

2、第二章

　　顾别川将这孩子绑回来留在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看着他，以防魔尊的意识觉醒。

　　因此他对教导对方修习仙术并不上心，只是从宗门的藏书阁中随意挑了本《仙术初窥》，命他自行看书参悟。

　　这小魔尊正憋着一股劲要一雪前耻，学得自是用心，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捧着那本《仙术初窥》兀自比划。

　　照理说像他这样的勤奋劲儿，即便是再愚钝的人，入个门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三个月过去了，别说是生火、避水这些最基础的仙术，小魔尊连凝练灵气这第一步都做不到。

　　偏生他又拉不下脸去求教顾别川，这让一心报仇的他心情日益烦躁了起来。

　　这天顾别川照旧把他关在洞府中修炼，自己则外出办点私事。

　　他满心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没成想，等他临到傍晚回到洞府的时候，却在洞府的结界中隐约觉察出了一丝魔气！

　　不疑有他，顾别川当即循着魔气的方位追了过去，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将正在屋中修习的小魔尊给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他看着顾别川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想要逃走。

　　但这整个洞府都在顾别川的掌控之下，小魔尊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转瞬间，他便被对方给一把抓住了。

　　由于那数年退魔之战的影响，顾别川对魔气的存在十分敏丨感。他能明确地感受到，那一丝魔气正是从小魔尊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顾别川不作他想，当即便是一记手刀，将那挣扎着的小鬼给直接敲晕了过去，旋即催动灵气钻入他的身体，循着魔气最浓郁的位置仔细探查了一遭。

　　“这家伙……果真是天生的魔物！”片刻之后，他低声感慨。

　　魔气并非是外部侵入，而是从他的丹田中自行产生的。

　　顾别川惊讶地发现，他这具身体简直就是为了修炼魔功而生，丹田气海竟能自行生出魔气，而相对的，他也绝无凭借自身凝练出灵气的可能。

　　怪道他修炼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半点收获，顾别川暗暗想道。

　　如果放任他就这样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步入魔道。

　　顾别川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杀了他了事，但若他死后元神还能再度转生，到那时就下落难寻了。

　　几番思忖之下，他还是觉得得想个法子解决灵气的问题，尽可能将他引入仙途。

　　……

　　小魔尊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榻上。窗外天色已然入夜，顾别川在一旁的蒲团上合着眼打坐。

　　这家伙也就不说话的时候能看看了，小魔尊腹诽道。

　　顾别川生得一副清俊面容，再加上修仙多年，得了这周身的冷然气度，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模样。

　　只可惜，这派神仙气度完全是假象！

　　小魔尊被手刀敲过的后颈还在隐隐作痛，毫无反抗余地的他只能趁此机会，悄悄冲顾别川做个鬼脸聊作发泄。

　　可他没想到，顾别川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还没等小魔尊把鬼脸收回去，他便冷冷丢下一句。“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不要做无谓的事。”

　　恶作剧被无情戳破，小魔尊只得讪讪起身。

　　顾别川随即又道：“将《仙术初窥》中的第一式使与我看看。”

　　“啊？但是我连灵气都凝练不出来。”

　　这数月以来，顾别川从来没有管过他学得如何。因此，突然听见这么个要求，小魔尊显得很是意外，心想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别管这么多，你照着书中的来便是。”顾别川一扬手，将桌上那本《仙术初窥》抛了过去。

　　听他这么说，小魔尊也不好再推辞什么。

　　这三个月，他早将这书的内容背得烂熟于心，心想反正自己也使不出什么威力，便怀着出出气的念头，冲着顾别川的面门出招。

　　然而，一道青色的灵气却突然顺着他两指飞出，瞬间化作了一柄灵剑，直直向着顾别川刺去！

　　眼看着那剑尖即将没入他的胸膛，顾别川睁开眼，那柄剑倏然如玻璃坠地般碎裂开，继而化作轻烟一阵消散了去。

　　“我……我使出来了？我真的使出来了？！”小魔尊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眼下毕竟还是个孩子，少年心性，还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尚可，但还需继续打磨。你且先回屋吧。”确认过他如今已能调用灵气，顾别川暂时放下心来。

　　待小魔尊离开后，他便凝神进入了自己的丹田气海。

　　他早已修成仙身，如今身负半神之力，丹田中灵气充裕，气海浩瀚无垠。

　　而就在他的气海上空，漂浮着一颗月牙白的灵珠，这灵珠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咒文，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气海中吸纳着灵气。

　　第一次顺利使出仙术，看来这小鬼现在很兴奋嘛。顾别川感受着那些被吸走的灵气，暗自想道。

　　这灵珠乃是他自气海中凝练而成的引灵丹，一颗置于自己的气海内，另一颗则被他安放在了小魔尊的丹田中。

　　他无法自行凝练灵气，只能依托这样的手段才能让他使出仙术。与此同时，这引灵丹还能抑制魔尊体内魔气的生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引灵丹上有顾别川设下的重重禁制，只会给小魔尊提供有限的灵气量。

　　虽然他想引导这小鬼步入仙途，但却并不希望他表现得太过出挑，只要平凡一些就好。

　　有了此物的协助，再加上小魔尊天资聪颖，他的仙术修炼可谓是突飞猛进，很快便完全掌握了《仙术初窥》上的仙法。

　　而他也开始不满足于整日和木桩对练，跃跃欲试着想要找人切磋了。

　　考虑到他身上已经设下了引灵丹，即便他真的跑了，顾别川也能很快摸清他的方位。因此，他也不再将小魔尊终日拘在洞府之中，给他指了宗门弟子们寻常用来切磋的望月台，便由着他去了。

　　其实眼下小魔尊只学完了一本《仙术初窥》，这点水准，对于宗门内的其他弟子而言是完全不够看的。

　　所以顾别川会同意他去，多少也抱着些想让他磨磨性子的目的。

　　但他绝对没想到，弟子之间的切磋居然也能激烈到这个地步。

　　这小子被一位师兄送回来的时候，弟子服已经给糟蹋得破烂不堪，他浑身上下一片青紫，嘴角还挂着血痕，看起来很是凄惨。

　　“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不是去望月台切磋的吗？”顾别川的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责备。

　　小魔尊却只是咬着嘴唇不答话，虽然他搞得灰头土脸，但不难看出他的鼻头是红通通的，眼眶也是，俨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那送他回来的师兄见状，只得上前替他解释了一番。

　　“仙上，您也别怪他了，师弟他实则是被问起了名姓，见他答不上来，有弟子讥讽了一句，师弟气不过才与他几人打作了一团。”

　　小魔尊在顾别川眼中，从来就是魔尊迹吾的化身，所以直到刚才他都未曾意识到，这么久以来，这小子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这样，麻烦你送他回来了。”在外人面前，顾别川姑且伸手扶住了小魔尊的手臂。

　　虽然他有些嫌弃地试图挣开，但此螳臂当车之举，很显然以失败告终。

　　那弟子终于腾出手来，对着顾别川作揖一拜。“仙上客气，照顾师弟本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人已送到，那弟子便先退下了。”

　　顾别川点头。“嗯，你去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别川只觉恍如隔世。

　　这弟子实则是他重生前的亲传徒儿，名唤闻逸之。此人天纵奇才且勤修刻苦，若生在太平年份，必能有一番成就。

　　只可惜，当初魔族来势汹汹，镜月宗防御大阵崩溃，为了替自己挣得一息重启大阵的机会，他这徒儿硬是力竭而不退，活活被魔族啃食殆尽而亡。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生出一丝对这魔尊转世的恨意，颇有些粗鲁地扯着他便要回屋。

　　然而这小魔尊却愣是站在原地不肯动弹，顾别川回头一看，他正梗着脖子别过脸看向一旁，瞧着倒好似是在跟他赌气。

　　赌气？他还有脸在这儿赌气？顾别川心中甚是窝火。

　　他从来没带过小孩儿，哪里会哄人，何况他也并不觉得这家伙有什么好哄的，因此只是冷着脸抛下一句。“再不跟来，今晚可没你的饭吃！”

　　没想到自己都这样凄惨了，这人居然还想着要罚他！

　　小魔尊满腔的委屈再也克制不住，他猛地回过头来看向顾别川，瞪得浑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二字。

　　顾别川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

　　小孩子的眼睛都比较大，他乌黑的眼瞳上盈着点点泪光，看起来就像是黑夜中的繁星一般，叫他莫名生出了一种欺负小孩儿的负罪感。

　　也对，这小子虽然是魔尊转世，但到底还未觉醒，迹吾从前犯下的罪孽他一概不知，拿他撒气又有什么用呢。

　　救不了宗门是他无能，与这小鬼有何干系？自己当真是魔怔了……

　　顾别川这样想着，两眼低垂，心底浮现出一丝怅然。
　　罢了，不论如何总得有个名字。

　　他挪开视线，沉默了片刻而后提议道：“名字，就叫苍夜如何。”

　　那小魔尊并没有立刻回答，顾别川等了好半晌，才终于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