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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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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投来一枚炮弹,小镇上的人们跑不过这枚从天而降的危险品,而在几千米处的一座废弃的高楼上,站着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女生,她像这片地区的旁观者,看着一个充满生机的小镇几秒内成为野鬼的废墟。
她披散着淡金色的长发,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闭上了天蓝色的眼睛。
“赫序利……是一个懦弱的国家。”她微微吐露出了这句话,缓缓睁开了眼,睫毛上下扇动着。
“呵呵。”旁边的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至少现在为止,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平。”这个拥有火红发色、葱绿眼瞳的男子,是一个历史学的大腕,这次听说赫序利爆发战争后,来此亲眼见证这变得腥风血雨的土地。
“他们在哭,老人小孩都在哭,我们却只能看着。”淡金发女生举着望远镜,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拉丽玛雅,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去保护这些平民,所以我们只能看着,这是我们作为这场战争旁观者的角度。”男子闲散的坐在天台的栏杆上,所谓的栏杆,不过是一米高的泥土砌成的矮墙。他说的话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也宣露了这可怕的事实。
赫序利,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但这个国家的领导者过于软弱,只想着国家里的人民可以像以往的几个世纪一样安度。但世界总在变换,赫序利国家位于在一个很好的地理位置,这个位置临近海洋,是石油的盛产地。若是从前没有国家看上这块地方,那赫序利算是一个意义上和平的国家,这里的人民虽然穷苦,但却内部高层人员团结,几乎从未出现过内战,但如今却不同了,这个国家的命运将被重新洗牌。
“司南瑞亚,我不想看了,望远镜还给你。”她说完就把望远镜扔在他身上,如果当时司南瑞亚可以仔细看,就能看出她眼中有淡淡的眼泪,她从来都是厌烦战争。
红发男子接住了望远镜,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我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拉丽玛雅盯着他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你没有说错,你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原因。”
微风吹起她耀眼的金发,她背对着在这场战争中缓缓升起的朝阳,阳光洒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
拉丽玛雅是格兰仕国世袭贵族的后代,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嫡系后代,但她有着一副美丽的样貌、聪慧的大脑、以及她那值得炫耀的录取通知书。一年前士地大学看中了她在网上发表的一篇关于量子理论的文章,文章只有短短几千字,但却通俗易懂的点名了量子力学的现存在问题,让从未接触过它的人们也能明白这门学问。士地大学是全球前三的学校,高昂的学费显得它遥不可及,是各国学子的奋斗目标。
现在,拥有士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拉丽玛雅,无疑是给她的身世再添上一圈金边。
缓缓升起的朝阳,是在宣告这场长达三个月的战争即将结束吗?刚才的一枚炮弹,炸毁了赫序利最后一片土地,现在开始,赫序利将成为一个任所有人讨论的历史案例。
赫序利与格兰仕隔了一个大洋,拉丽玛雅和司南瑞亚在赫序利待了一周后便回到了格兰仕国。
拉丽玛雅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准备入学,这所古老的士地大学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想到这,拉丽玛雅抬头看向了墙壁上的壁画,上面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严厉的女人,她眼角已经布满了鱼尾纹,看上去年近四十。画中的她十分尊贵,头顶黄金头冠,身穿用珍珠搭配的暗黑长裙。
她是埃迪兰格家族里最珍贵的女人,埃迪兰格贵族的后代们都以这个女人为榜样,学习她当年的礼仪风范。
拉丽玛雅盯着壁画看了很久,随后垂下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曾祖母,小辈早听父亲说过您。您曾经在世的时候好像一直瞧不起拉南的人。”说到这,她笑着嘁了一声:“但我们理解你,几世纪前的思想并不像现在这样开放,您出身高贵,瞧不起我们也是自然。”她收拾好了行李,慢慢地走到城堡大门前,缓缓的说了一句:“埃迪兰格家族,不是只有嫡系后代。旁系的后裔,将会出第二个士地大学的学子,您看见了吗。”
拉丽玛雅的曾祖母,是老祖宗的亲生女儿,高贵的身份优雅的举止。在几世纪前格兰仕的皇室也曾向埃迪兰格家族提过亲,对象正是拉丽玛雅的曾祖母。
最后那个迎娶她的皇室成员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国王,埃迪兰格家族也因出了一位王后而壮大。
但最后,没有人知道皇室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她成为王后的十几年后,埃迪兰格迎来的是王后去世的消息。
在这期间,因为国王的软弱和统治混乱,埃迪兰格并没有风光多久,而是在十年后走向了下坡路。
走出了这一座大城堡,便能看见埃迪兰格世代生活的庄园。
埃迪兰格贵族,是几世纪前格兰仕国的国王亲自授予世袭贵族勋章的大家族。家族分为三派,三派的掌家人是老祖先的儿子。分别是拉南、荷亚、雅世三派。
几世纪前,他们被称为‘最早的掌家人’。
雅世是最纯正的埃迪兰格家族血统,雅世的掌家人是老祖先的第一个嫡子,里面的人都是嫡系后代,每一个后裔都有所成就。而拉丽玛雅的曾祖母,就是雅世的后裔,之所以叫她曾祖母,是因为埃迪兰格家族的关系太乱,叫错亦或是叫对,这些人都不会在意。
其次是荷亚,荷亚城堡里,生活着老祖先的第二个儿子,虽是第二个嫡子,但却没有老大那样有着精明的头脑,城堡里的人都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子。
最后一个是拉南,拉南的掌家人才算得上是拉丽玛雅真正血缘上的亲人。拉南的掌家人名埃迪兰格·拉华盛,是老祖先的私生子,最后被家族长老们寻回加入族谱。这个身世注定上不了台面,所以拉南的后裔一直被世人称为‘飞上枝头的鸡’。
埃迪兰格家族经过几个世纪的洗礼,嫡系后代换了一辈又一辈,这些嫡系后代渐渐给埃迪兰格家族戴上了‘金薄披’的标签。金薄披指的是一件礼服,华丽但不御寒,许多贵人买来从未真正穿上它参加过高级场面,因为它好看但不中用。
到了现在,埃迪兰格家族的庄园内伫立着三座城堡,分别代表雅世、荷亚、拉南。但这所庄园,只不过是埃迪兰格家族的一部分,因为世人根本想象不到,埃迪兰格家族的后裔到底有多少,或者埃迪兰格家族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拉丽玛雅走出了拉南城堡,看了看几百米外的两座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城堡,她也算是亲眼看见了这两个城堡的没落吧?在她六岁的时候,这两派就开始走向下坡路了。她走向了又高又宽的铁门,沉重的年代感铺面而来。铁门上攀挂着攀墙蔷薇,红艳的朵朵蔷薇开的正盛。
埃迪兰格庄园在郊外,士地大学在城中心,还得行驶好一段路程。
这时,拉丽玛雅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温柔的男声。
“妹妹,什么时候去你喜欢的那个大学?”
来电的人是拉丽玛雅的哥哥卓利亚松,他与他的妹妹拉丽玛雅因样貌和家世而出名,同时他们二人都是士地大学的学生,优秀又让人感到遥不可及,但卓利益亚松已经从士地大学毕业7年了,今年已经快30岁。
“哥哥,你在哪呢?”拉丽玛雅放下了沉重行李: “爸爸不在城堡,管家也跟着爸爸一起出去了,我没有车可以坐。”
电话那边传来极速的风声,拉丽玛雅有心提醒到:“小心出车祸。”
而电话里的男子听见后,清脆的笑了一声:“你先回城堡去,我一会到了给你打电话下来。”
拉丽玛雅没有回答,闭上了嘴,皱着眉看着面前铁门外停着的女子。
电话那边得不到回应,问了句:“听见没有?”
拉丽玛雅嗯了一声,回到:“哥哥,她又来找你了。”
她,指的是格兰仕国内市场第二老大的女儿,米娅。
米娅的父亲做的是煤矿交易,从一年前拉丽玛雅的哥哥卓利亚松曾出席过一个上流酒会,米娅自从见到卓利亚松后便每天都缠着他,在外人看来,一是看上了他背后雄厚的家族,二是看上了他那俊美的样貌。
拉丽玛雅从不觉得自己的哥哥会喜欢上这种女人,但这一切也只是她觉得而已。
电话那头只有极速的风声,很久都没有答话,而拉丽玛雅也没有催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米娅靠在铁门旁玩弄着手机。
米娅是天然灰发色,这都是因为她的基因突变,不止她的头发是灰色,就连她的眼睛也是灰色。如果不是她对哥哥死缠烂打的这类行为,拉丽玛雅一定会以为她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拉丽玛雅盯着米娅看了一会,看见她没有其余的举动后,抬了抬眼提着行李回了城堡。
而铁门外站着的米娅虽然是玩着手机,但她看见拉丽玛雅对她这一副不大欢迎的样子后,叹着气摇了摇头。
“小姑娘,我也不愿这样。”米娅抬头看了看聚拢来的乌云,淡淡的笑了起来,回到了停在铁门旁的豪车里,望了望这座年代久远的城堡,四周全是攀墙蔷薇,看得出伯爵很宠爱拉丽玛雅了,竟然让整个城堡都布满了这个女孩喜欢的蔷薇花。
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又冷了下来,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草地,眯上了眼。
“米娅,我总觉得拉南城堡里传闻的这个伯爵千金,是个棘手的。”车内一个长发女人抽着雪茄,淡淡的吐露自己的心声。
车内弥漫着烟味,刺鼻又让人感觉沉闷。米娅用手掐住了她嘴里的雪茄:“在我的车上别抽这东西,我会呼吸困难。”
女人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妖娆又迷人:“这个拉南,出了两个士地学子,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车内的气氛突然冷了起来,之后听见米娅的叹息声:“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证明自己并不是‘飞上枝头的鸡’,他们一生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就好像知道自己身世并不光彩,所以从来没想过让拉南的地位超过那些嫡系后代。”
女人听后,也垂着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句:“拉南的后裔们……聪明伶俐、待人真诚、看人精准、善恶分明,他们是值得被这些大家族记住的后裔。”
“是的,但是……”
女人看了看米娅欲言又止的样子,将她的话接了下去:
“但是,拉南已经成为他的眼中钉。”
米娅点了点头,望向车窗外乌云密布,一会就该下大雨了。
回到城堡后的拉丽玛雅,总觉得闲得慌闷。
她想起自己屋内还有母亲留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最后一次生日礼物。垂头决定了好一阵,还是决定将它带走。
那是一副由拉丽玛雅母亲画出的一副蔷薇画。
这幅画是由拉母耗费了三天时间,将每朵蔷薇画到了极致的美,仿佛画中就是一个蔷薇园,用大大小小的蔷薇花组合起来的攀藤蔷薇。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对她说过的话:
“拉丽玛雅,蔷薇虽美但带刺,人要活出自己的风采,要明白自己即将走的道路,不要做软弱的人。”
“记住,你虽然不是嫡系后代,但我们也是埃迪兰格家族的一员,我们也有自己的傲骨。”
那是在拉丽玛雅印象中,母亲大概是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那是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或许她在那天也该明白一些事了。
拉丽玛雅打开自己卧室的大门,是一间大约70平米的房间。
房间装饰简洁古朴,整体色调呈暗棕色,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大盆红色的盆栽蔷薇。
这间屋子,是伯爵为拉丽玛雅单独隔出来的一间卧室,之前这里一直是空房,自从拉丽玛雅出生后,就成为倍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若不是拉丽玛雅不喜高调,这间卧室怕也是金碧辉煌。
她来到床边,随即趴在地板上望着床下的箱子,用手伸进去却发现根本够不着。
拉丽玛雅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染上的灰尘,抬头望了望,寻来了一根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却足够长和粗的塑料棍。
“一个箱子而已,当我想不到办法了?”她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着。
拉丽玛雅又趴在地板上,对着床下的箱子一股戳,戳着戳着便把那个沉重箱子往前挪了一小节。
“……算啦算啦,还得我自己来。”说罢,便把棍子往后一扔,改用自己的手捣鼓一番。
箱子上刻着小写的英文字串“limy”是拉丽玛雅的私有品,里面装着的都是她放在心里的,最宝贵的财产。
这个箱子有一米长,沉重的只是它本身,其实里面装的东西大概连10千克都没有。
她拨开面上一个个礼物,拿出了放在箱底的画框,却发现包裹着它的玻璃壳已经有碎的痕迹了。
她皱起了眉,用手擦了擦,叹了口气:“母亲,我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你的消息。”
拉丽玛雅垂下眼,用纤细白皙的手抚摸的画框的玻璃。
她记得,三年前母亲给自己庆祝过生日后,便匆匆离去,三年来毫无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只留下一句:等着我。
岁月让一个少女亭亭玉立,也能摧毁一个时代的灭亡。
三年,彻底毁掉的是埃迪兰格家族的辉煌,世人提起埃迪兰格,记忆却停留在一个世纪前。
拉丽玛雅虽然拥有伯爵的万千宠爱,但一年下来却见不到伯爵几次面,而拉丽玛雅对于这个伯爵父亲的感情远没有对母亲的多。
拉丽玛雅害怕画框会碎的更严重,没有放进行李箱而是自己抱着它。
她坐在城堡的大客厅,空旷旷的客厅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除了几个扫地的仆人,拉丽玛雅在整个城堡没有可以交心的人,这一切憋在了心里,渐渐的憋出了病。
拉丽玛雅双手围着画框,眼神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吊灯,好像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雅雅?”城堡大门被推开,那一刻门外的雨声传入了拉丽玛雅的耳中。
“啊……下雨了啊……”
卓利亚松穿着大风衣,淡金的发丝上有几滴雨珠。他收起了黑色的大伞,转身将门关上。
拉丽玛雅看见男子离她越来越近,才发现自己的哥哥原来已经是众多贵族小姐追求的完美配偶了。
“那还能去吗?”拉丽玛雅好像看见雨很大的样子。
卓利亚松坐在拉丽玛雅的身边,拉丽玛雅才发现原来他还拿了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
“一份合同。”
拉丽玛雅哦了一声:“我们还能去学校吗?”
卓利亚松听见后,淡淡的笑了起来。
“在下雨,一会应该会打雷。”
拉丽玛雅问什么,卓利亚松便答什么,因为他们是兄妹,所以这种毫不尴尬的感觉是最舒服的,但他们也只能是兄妹。
拉丽玛雅看着自己哥哥侧脸的轮廓,难过涌上了心头,她皱起了眉,低着头不让面前的男子看见她的表情。
为什么自己和他是兄妹呢……
从她出生开始,卓利亚松就很喜欢她这个妹妹,任何好的东西都会给她。
他不会理解她的心情的……
她多希望,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已经十八岁,她即将进入士地大学,开启新的人生,这难道不是她希望的吗?
拉丽玛雅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自己的大腿,艰难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哥哥……你有想过结婚吗?”
卓利亚松眉头微皱:“我还没想过这样的事。”
拉丽玛雅苦笑道:“那个米娅……”
身边的男子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拉丽玛雅:“米娅?那个做煤矿生意的女儿?”
拉丽玛雅一直不抬头,她不敢对视着他那双好像能把所有人看透的双眼。
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被发现……一定不能。
“是啊,她不是一直缠着你吗?”
卓利亚松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话,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与她们家族联姻?”
拉丽玛雅沉默着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