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游戏》鸣鸦河渡

25、坐稳了。

　　电话一接通，庄秦先开口问：“那组织在哪？”

　　“这事现在不是你该管的。”老头语气冰冷，“我把许俉放回去，就是让你安心待在家里，若你不安分，许俉也不必陪你了。”

　　“你什么意思？”庄秦警惕起来，“把话说清楚。”

　　老头冷哼一声：“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在家里，组织的事我自有安排。”

　　“你安排？你以什么身份来安排？我才警察，别以为有点臭钱就为所欲为。”庄秦怒道。

　　“我是你们局长亲自请来的。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当清楚，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迟暮阳没告诉你，你被开除了吗？”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庄秦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可怜的手机立即四分五裂，死状极惨。

　　许俉并不意外，这些事他都知道，当时他就站在庄秦他爸身边，庄秦也是被他爸要求头儿给开除的。他默默捡起手机，开口道：“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你知道。”庄秦看着许俉，冷声问道。

　　“嗯。”

　　“那你呢？”庄秦看向迟暮阳，问。

　　迟暮阳脸色有些难堪，讪讪道：“你爸这真为你好。那个组织太危险。”

　　“哼，我他妈第一次认识到自己金贵。”庄秦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坐到沙发上，只是脸上刚还一脸怒气随着这一坐好像转眼烟消云散，仿佛只是错觉。

　　“哎呀，你就放一百个心，有你爸的钞能力，管他什么组织都能完。”迟暮阳靠着沙发背，划拉着手机屏幕，眼珠子快速地朝庄秦看一眼，又盯着屏幕。

　　庄秦本在没在意迟暮阳的举动，但架不住这厮三番五次这样看自己，庄秦便毛了，抬腿踢了上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迟暮阳点开一个文件，递到庄秦面前。

　　文件是一组代码，庄秦并不懂，他看了一眼，问：“这是？”

　　“解开这组代码，就能拿到那个组织的人员名单。”迟暮阳说，“我拷贝过来的。”

　　“你从哪里得来的。”庄秦问。

　　迟暮阳眨了下眼睛，说：“我用了点手段。怎么样？”

　　“你有这方面的朋友吗？”许俉问庄秦。

　　这组代码肯定不是一般的黑客能解，没有这方面顶尖人才，有代码也无济于事。

　　“有倒是有，不过…”庄秦想了想，勾勾食指，示意许俉靠近自己。许俉飞快地瞟了一眼迟暮阳，弯腰凑过去，庄秦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

　　“嗯。爱你。”

　　迟暮阳恨不得戳瞎自己，刚才许俉看他一眼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才是。他捂着眼，骂道：“庄秦，你要点脸行不行？当我是死的吗？”

　　“当你是空气。”庄秦扯着嘴角道。

　　“你是人吗？”迟暮阳说，“拿我撒什么气，我是冤大头吗？”

　　“借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许俉把手机递给他，庄秦快速输了一串数字，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是我。”

　　对方显然有些意外：“哟，稀客，庄警官找我，真是三生有幸呀。”

　　“少客套。”庄秦说，“你那边有黑客吗？”

　　“看看庄警官说的什么话？”对方是个老油条，“我应该说有呀？还是没有？”

　　“性高的少打马虎眼。”庄秦说，“我要请你帮忙。”

　　“帮忙？”高新明唏嘘道，“瞧瞧多这词多新鲜呀。”

　　“多少钱？”庄秦不理会对方的揶揄。

　　许是听出庄秦并不是开玩笑，电话那边沉默几秒：“真需要帮忙？”

　　“你觉得呢？”庄秦耐着性子说道。

　　“你需要什么样的？”

　　“顶尖的。”

　　“图灵奖获得者。”对方说，“我这儿的规矩，你知道吧。”

　　“给你地址。”

　　“不不不，他不能随意出门，你来我这边，带上你的报酬。”

　　挂断电话，庄秦往卧室走去，迟暮阳一脸茫然地看着庄秦，他从哪认识这种人？他怎么不知道？

　　许俉跟过去见庄秦在卧室里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银行卡。”庄秦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看了看，又放回去。

　　他原地转了两圈，都怪平时随手扔的恶习，要用时居然找不到。

　　“你找银行卡做什么？”迟暮阳进屋来问。

　　“吃。”庄秦想到了什么，走到床边。

　　“对方要现金。”许俉说。

　　庄秦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卡，递到迟暮阳面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帮我弄700百万美金。”

　　“多少？”

　　“700百万美金。”

　　“靠，谁呀？这么贵！”迟暮阳咂舌道，“你从哪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庄秦淡淡地瞟他一眼，说：“花钱认识的。”

　　迟暮阳瘪了瘪嘴，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庄秦，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找……”

　　“嘘。看破不说破。”庄秦说。

　　“你太胆大了。”迟暮阳额头冒冷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可以找他？”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是。” 庄秦拍了拍迟暮阳的肩膀，打断他的话，“特殊时期特殊办法。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

　　迟暮阳叹了口气，庄秦说得没错，目前这个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可是一想到要自己去换现金又犯了难：“我从哪想办法，这是700万不是7万，大哥。”

　　庄秦捏捏眉心：“对方只收现金，还能怎么办。”

　　“你好歹容我两天时间呀。”迟暮阳把卡放兜里，“就算现印也印不出来吧。”

　　“动静太大了。”许俉说，“一旦惊动你爸，我们什么事都干不了。”

　　“放心，这钱是我自己挣的不是老头的，他不会知道。”庄秦说，“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庄秦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宽阔的肩背，举手握电话，绷紧的肌肉若隐若现，把平日隐藏起来的那份锐利显露出来。不知打给谁，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像窃窃私语。

　　这大概真正的庄秦吧。

　　“美金我来想办法。”许俉盯着庄秦的背影，对身旁的迟暮阳说。

　　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庄秦转过来脸来冲他笑了笑又转了回去。

　　迟暮阳正苦思找谁呢，听到许俉的话，顿时愣住。

　　“你有什么办法？”迟暮阳迟疑问道。

　　许俉抱着手臂目不斜视，视线始终落在庄秦身上，点头。

　　迟暮阳快速朝庄秦扫了一眼，把卡递到许俉面前。若是别人他肯定不同意，但这人不同，虽然自己不并了解眼前的人，甚至他感觉许俉身上有许多的秘密，像团拨不开的迷雾。

　　庄秦收了电话，笑着说：“搞定啦，后天晚上八点。”他转头看着迟暮阳，“钱的事就拜托你了。”

　　迟暮阳张了张嘴，点头道：“行，时间是急了点，但也完全不是没办法。”

　　庄秦一离开，他爸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他们得好好计划路线，三个人谁也不能被抓住，必须要万无一失。迟暮阳打算回局里一趟，顺便想钱的事，临走前，许俉又把卡还给他，迟暮阳惊讶不已，刚想问，许俉嘘了声，关上了门，留下他在门外凌乱。

　　700百万美金，许俉不要庄秦的卡，他的钱从哪来？

　　凌乱两秒，他猛拍大腿，卧槽，怎么没看出来许俉也是个有钱人呀。

　　许俉记下庄秦拨打的那串号码，出门丢垃圾时匿名拨号，却提示此号不在服务区。

　　他微皱了皱眉，前面听迟暮阳的语气，心中隐约有些不太好的猜想，这下子就证实了。

　　“在垃圾堆里发现宝藏了？”庄秦站在房门口，嘴角带笑，看着他说。

　　许俉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到庄秦面前低声说：“楼道里有很多烟蒂。”

　　庄秦扫了眼门口那两木头桩子，并不意外：“老头肯定不会只安排两个人，他太了解我了。”

　　“你想直接从家门口出去太困难了。”许俉进屋关上门。“动起来手来，我两未必是对手。”

　　庄秦搂住许俉的腰，凑到他耳边闻了闻，低沉的声音说：“咱们不跟那群莽夫一般见识。”

　　许俉轻推他一把，并没推开：“怎么打算？”

　　“后天你先出门，在指定地点等我。”庄秦松开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随后就到。”

　　“你怎么出去？”

　　“你过来。”庄秦朝他勾勾手指，“我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许俉看着他，没打算过去的意思。

　　庄秦起身过去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说：“真有话说。”

　　“说吧。”许俉叹了口气，捏住庄秦的下巴，“不是什么正经话你要小心点了。”

　　他面无表情地拍了下庄秦的腰。

　　庄秦握住许俉的手，挑眉道：“威胁我？”

　　“你可以试试。”许俉重重一推，庄秦顺势倒在沙发上，欺身上去，“说吧。”

　　庄秦抬手环住许俉的脖子：“我想先试试。”

　　许俉眸光微闪，低头在庄秦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我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隐瞒，但记住，若遇到意外，我不会原谅你。”

　　庄秦轻啧了声：“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让你身陷危险之中，危险只能……痛痛痛……”

　　许俉这回下死嘴，这人的话让他极其不高兴，若不给他长点记性，什么话都能从嘴里说出来。

　　庄秦痛得龇牙咧嘴，捧着许俉的脑袋，抽着气说：“松开。许俉！！我错了，你松开。”

　　“记住你这话。”许俉松开牙齿，舔了下被咬出血的伤口。

　　庄秦倒吸口气，抱着许俉翻身上去，眼底涟漪翻涌，嘴凑了上去。

　　按照庄秦的计划，迟暮阳解决钱的事，开车原定的路线上等。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庄秦让许俉出门之后打个举报电话，结果来的人里居然有迟暮阳。

　　“怎么回事？”庄秦凑到装模作样询问的迟暮阳面前，低声问。

　　“我也想知道。”迟暮阳嗡声道，“这种事按道理不应该我来处理，头儿说让我来处理，他这是何意呀？”

　　“我哪知道。”庄秦不悦道，“让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吧。”

　　“额……”迟暮阳干笑道，“这事许俉说他去想办法。”

　　“你说什么？”庄秦看着他，“许俉？”

　　“是的。”迟暮阳从裤兜里拿出卡，放到庄秦面前，“卡也没要。许俉看不出来呀，身藏……”

　　“迟暮阳。”庄秦猛踹了下桌腿，“你猪脑子呀。也不想想他怎么会有钱。”

　　迟暮阳就不明白了，许俉怎么就没钱了，难道天底下就你姓庄的有钱。

　　“你怎么知道他没钱？他又没说他没钱。”迟暮阳瞄一眼身旁一同前来的同事，给庄秦使了个眼色。

　　庄秦：“……”

　　“借你手机给我用一下。”庄秦搞不明白许俉突然唱的是哪一出，接过手机拨了许俉的电话。

　　直到最后自动挂断，许俉都没接电话。

　　“草。”庄秦骂了句，再次拨号，“接电话呀许俉，你大爷的，到底在干嘛！”

　　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许俉那边都没人接，庄秦坐不住了，挥手给了迟暮阳一拳，然后朝旁边的小警员伸出双手。

　　“警察同志我袭警了，请把我抓起来吧。”

　　小警员：“……”

　　被打的迟暮阳：“……”

　　“抓起来。”迟暮阳怒了，用力推了把庄秦，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气归气，最后迟暮阳还得乖乖请律师把庄秦保释出去。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只要从房子里出来，他们就有摆脱的机会。

　　“权宜之计。”庄秦坐上驾驶室，冲迟暮阳笑道，“不然怎么出得去。”

　　“你丫打我脸干嘛？”迟暮阳委屈巴巴地朝后视镜扫了一眼，“已经够丑了，再打你他妈出钱给我整容呀。”

　　庄秦发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那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微微扯动嘴角。

　　“多少钱也白搭。”

　　“靠你大爷。”

　　“坐稳了。”庄秦说完猛踩了下油门，“开始追逐游戏。”

　　迟暮阳双手拉扶手，紧闭双眼，内心一片焦灼。

　　出乎意料的是那两人的车技还很不错，各种弯道超车毫不逊色，紧紧跟在庄秦车后面，一时之间很难拉开距离。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最后在追逐中距离越来越远，现在看来泡汤了。

　　最后绕了大半座城才甩开一段距离，庄秦立即弃车，跳上一辆出租，朝目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