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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月流火(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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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和清,司徒如愿已然失望。
其实他本来就看透了和清不足以成大事,只是一再忍耐。现在,他回头望了眼琉璃金瓦的太子府,胸中突然涌出莫大的悲凉,父亲的话又在耳畔回响:“绝情,最是帝王家……”
突然,前方的长街热闹起来,司徒如愿的思绪被一阵阵嘈杂声打断,抬眼从马上望去,只见不远处是一队气势浩荡的车队,马车雕琢精细,流苏缀底,水绸华绣,用得是皇族专用的明黄颜色,两列侍卫英姿勃发,气息内敛,看似武艺不凡,再看那翻腾如龙的锦旗,飘逸的深紫色字样,竟是刺眼的“长萝”二字。
两侧雁国百姓许是好奇,对着车队不住地指点议论。
司徒如愿怔了怔,饶是他,也不禁心中一慌——一个南宫诀已经够让人分心,居然在这要紧的时候,又来了符国以计谋心机著称的长萝公主。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犹豫片刻,传令侍从:“去打探一下回风客栈的南宫诀有何动向,不准曝露。”
虽然符国和沧国也算死敌,但是这要紧关头,还是防患未然的好。
此刻回府,司徒如愿已经疲惫,只想先小憩片刻,却远远看见司徒府前栓了几匹骏马。
在帝都富家名门,倒是从不少见千里良驹,只是这几匹马生的高大,体健发达,目中神色沉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中训练的战马!
想到这里,司徒如愿的表情舒展开了,有若隐若无的笑浮上他的唇角。
步入厅堂,果然看见几名衣着雁国军服的骑兵。
那几人认识司徒如愿,连忙起身行礼。为首的男子长得甚是文雅,干净的过分,一点儿也不像征战沙场的军人,司徒如愿对他微微一笑,道:“文参军,萧将军可好?”
文参军递上封密信,道:“符国和沧国的军队皆有异常,将军请您定夺。”
司徒如愿肃然,抖开书信,细细看来,他一言不发,其他将士也不知情况如何,面面相觑,只有文参军安静等待,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白瓷茶碗上,仿佛一切了然于胸。
终于,司徒如愿把信放下,收入袖中,脸色好转了些,挤出一丝爽朗的笑,却绝口不提信的内容,只道:“诸位远道辛苦,请现在如愿府上痛饮几日,也算如愿尽了心意。”
王参军率众站起,拱手谢道:“有劳大人。”
“哪里话。”司徒如愿笑着免礼,心里却狠狠一紧:符国的元帅符樾和沧国的木云么?看来那长萝公主和司徒如愿这次来都是不约而同的没安好心。
还是有办法的,这点自己最清楚,只是啊诀,“毒必伤己”,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玉儿点了香,看着淡青色的烟冉冉飘散在晨曦湿润的空气里。
铜盆里盛了半盆清水,一双修长的手将水扬扬洒出,晶莹剔透的水珠摔在木制的地板上,留下潮湿的痕迹。
南宫诀接过玉儿备好的外衫,装扮正服。
“公子要哪里?”玉儿试探地询问:“怎么今天换上了入宫时才穿的衣服。”
南宫诀笑了笑,指尖一点她的小鼻子:“去见一位贵人,自然唐突不得。”
玉儿眼珠灵动地转了转,嬉笑起来:“不会是公子私会情人吧?”
南宫诀不语,只是吩咐:“如果我两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你立即走水路会沧国,拦下来雁国的使者团。”
玉儿一愣,不明所以。
再看南宫诀的身影,已经步出很远。
玉儿不知道南宫诀会去哪里,司徒如愿自然也想不到,守在回风客栈外的暗探只觉得耳畔清风一过,视野里便看不见了南宫诀。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那一袭白衣已经伫立在朱红的大门前。
三皇子王府。
南宫诀抬眼看了眼那金漆的匾额,没有丝毫表情。
就在这时,大朱红的大门,开了。
一名身着玄色锦衫的男子立在中央,两列,是恭敬低首的侍从仆人。
那男子俊美而邪魅,眼内是魔般嗜血残忍的笑意,他黑色的长发亦是披散开来,却如同永恒的夜,莫测到令人恐慌。
他的目光直接于南宫诀对视,声音带着冰冷的笑:“南宫公子,久等您了。”
南宫诀袖中的手攥了攥,脸上温润地微笑:“骘邪么?三皇子果然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