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0、伪装 ...
-
电梯外的空间如同生门,对沈醉散发无穷吸引力,尽管手机仍在录音,他该去故作姿态配合,可此时此刻下,沈醉想要逃命的欲望升至顶峰——
林锦越扑上前拉住他手臂,沈醉靠在紧闭的电梯门上重重喘气,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你别逼我……”
在林锦越整个身体扑来的刹那,沈醉用尽力气抬膝攻击林锦越□□。
这是在后来公司要求学习课程的岁月里,除了使用蛮力对抗外,他学会的唯一一招自卫方式。
沈醉没敢抬头,他只感觉身上笼罩的寒意渐渐隐去,他扭头去看下行楼层,此时恰好门开了!
厢门打开的瞬间,林锦越从身后紧紧怀抱住想要逃离的沈醉。他抓住沈醉双手,似乎生怕人跑了,直到将楼层按好后才松开。
沈醉想动,可在反抗挣扎中,他被压制在逼仄墙角,接着林锦越把他重重往里一推。
“砰”的巨响中,沈醉纤薄的躯体被推在锃亮的轿厢墙上,他的额头因突遭钝痛红了一大片,顷刻间便感觉头晕眼花,脚下都失了力。
直到被林锦越拖回家时,沈醉整个人都没有从眩晕中恢复神智。大抵这一下撞得太狠,林锦越几乎不用伪装,他从茶几下的暗格摸出一支喷雾,对着沈醉发懵的脸颊轻轻喷了两三下。
林锦越放回喷雾,他在沈醉身前看了十秒,又伸手抚摸方才在电梯里磕碰到的现已红肿的额头。他有些歉意地抚摸陷入昏睡后的沈醉,随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在沈醉后脚踏进电梯间时,林锦越就已经发现他通过手机在录音。
林锦越所住的小区,安保措施做得非常好,一梯一户的住房本就隐私,加上电梯内部针对录像情况早就有所防范。是以两人踏入电梯时,电梯下方小屏已经以简易图像提醒林锦越了。
其实林锦越并不确定沈醉录像的目的,可他不知怎的,在快要到家的半秒间,想起元徐吟与陆见宇的话。既然沈醉是恨他、早晚是要离开他的,那他不如做得再过分些,给沈醉一个名正言顺告他的方式。
沈醉身上的外套被林锦越脱下,透过裸露在外的屏幕,还能看到手机在“孜孜不倦”地录音。
林锦越将沈醉脱得一干二净,把人连同外套一齐带进卧室。沈醉在药物作用下陷入昏睡,不管此刻林锦越要做什么,他都不会感到丝毫的痛苦和折磨。
卧室靠墙一侧的衣柜里藏着一只带锁的铁盒,那都是林锦越私人的珍藏:散鞭、马鞭、各种材质长度的绳子、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刑具。
林锦越小心翼翼取出这只盒子,他转头看了沈醉一眼,内心深处有种不安,沈醉本就想同他桥归桥路归路,他真做绝了,沈醉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了?
林锦越稍作犹豫最终还是走上前,拿细链锁住沈醉喉咙,接着用柔软的棕绳将他双手扣在床头的暗扣里。
这样赤身裸体任人摆布的沈醉,在林锦越眼里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他只微挣扎纠结一会儿,便俯身去吻沈醉柔软的唇瓣。
沈醉身上还有一些纳塞之行留下的伤痕,不过比起那晚林锦越所见到的伤,这些都不算什么。林锦越轻轻抚过沈醉染黑的发丝,一指一划描摹沈醉深邃诱人的五官。
指尖游移至右耳,林锦越俯下身,用微小的声音说:“沈醉,去告我吧。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他当然知道沈醉此刻无法醒来,只是这些话他不知道怎么当面说给沈醉听。
“你今天醒不过来了,所以不会很痛苦的。明天……明天我就不会在这儿碍你的眼了。”
林锦越心想:要给明天的沈醉写一点什么。
他跑进书房,翻箱倒柜地寻找之前沈醉送他的明信片礼盒——关于一位西班牙籍艺术家的绘画作品,难能可贵地是,每张明信片上都附有艺术家洒脱的签名。
这是之前林锦越随口一提,他少年时期最崇拜的人之一。可他的崇拜与喜欢随着时间洪流越来越淡。沈醉当时边听林锦越说,边偷偷记下了艺术家的名字,兜兜转转通过网络媒体联系上人,又不惜跨越重洋拜访了老艺术家,最终拿到一盒薄薄的手绘明信片与一封亲笔信。
当时沈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他一直告诉自己:林锦越想要的哪怕是天下的星星也会有人去替他摘,这个人从小锦衣玉食,他只有自己不想要而舍弃的,不会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沈醉回扬川时捧着礼盒和花束,返程中不断在想林锦越看到他准备的惊喜会是何反应。那个人是会开心地弯起眉眼而肆意与他接吻拥抱,还是会不咸不淡地接过礼物甩到一边呢?
其实两个结果哪个他都没猜对,林锦越谈不上高兴也没有怪罪,他微微诧异接过沈醉准备的礼物。
花束在鼻间散发/浪漫的清香,浅蓝色礼盒上方还有沈醉亲笔写下的一句情诗:钟情于此,恋慕尚存。
其实沈醉的字写得不赖,尤其是这时候,林锦越觉得烫金卡片上的八个大字让他心痒难耐,他已经等不及了。
“锦越,我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林锦越压根没捱到拆礼物,他将那束花往桌上一摔、礼盒一放,径直走到沈醉面前将人压倒在桌面上。林锦越做起来经常是发泄爽了才罢休,此刻又喝了不少酒,欲望已经被点燃,他变得急不可耐。
沈醉哆哆嗦嗦爬起身,在不断颤抖中将精心包裹的礼盒纸撕得稀碎。他带着细碎的哭腔,将扁长礼盒伸到林锦越面前。
“礼物,拆开看看……”
林锦越将目光移到沈醉手上,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刻仿佛宕机。沈醉又惊又期待,他隐约中是希望林锦越可以为此开心、愉悦,他想听到林锦越满意的夸赞。
林锦越从沈醉手中接过礼盒,竟是一眼都没看,蓄满力气将盒子掷远了。
客厅铺满柔软地毯,盒子并没有滚多远,可是这个不轻不重的动作却让里面的明信片一张张撒了出来。
这种精心准备得不到珍视的感觉,其实很容易让人失望。
沈醉感觉自己霎时无法呼吸与思考,他满心欢喜准备的心意,就这样被林锦越践踏在地,甚至连被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那天晚上沈醉在床上破天荒地拒不配合林锦越要做的任何游戏,他只是淡漠地随着林锦越的拥抱而相贴,再没有主动的接吻。
尽管他的身体在那晚之后发起高烧,林锦越心疼无比,整天整夜亲自照顾他,沈醉也只是觉得这是林锦越对待宠物、玩物惯用的方法而已。
打一巴掌再给颗枣吃,在这种境遇下还能对林锦越动心。沈醉觉得自己真是太下贱。
也就是这一次生日插曲埋下的伏笔,日后林锦越对他所做的大部分惩戒,沈醉都以“林锦越本就是这样一个人”来宽解自己。
那一点儿情爱的小火苗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连沈醉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这一段似是而非的恋情,让他有些难过。
事后这盒明信片被沈醉收了起来,放在林锦越家里不显眼的书柜角落。又过了一段时间,林锦越不知在找什么东西,将这礼盒翻了出来。那时沈醉只是敷衍说:“别人送我的,我看你之前喜欢这位艺术家,就带回来放着了。”
林锦越心有疑惑,可他对酒后的事情记不太清,好些时日后兜兜转转问过曲竹,才把事情弄清了七七八八。而那时又太晚,他们的关系濒临破碎,几乎走到尽头。
在看到礼盒里放在顶层的“恋慕尚存”四个字时,林锦越感觉自己心脏猛烈地抽痛起来。
自从沈醉离开后,他把沈醉不愿带走或是忘记带走的零零碎碎集在一起,然后像玩捉迷藏似的,将那些曾经有过回忆的物件随机无序地散落放在家里的各个地方。他用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营造与恋人共居一室的假象;而每当夜幕降临,被无边孤寂笼罩时,他总会想起与沈醉待在一起的惬意时刻。
林锦越一直以为在这段关系中,他占有绝对优势,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沈醉会不需要他,或者说宁愿以死相逼也要离开他。
他盯着明信片,万分纠结地挑了一张又一张,他觉得每张都是那么弥足珍贵,用一张少一张——他不舍得用。林锦越叹着气,随后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洋洋洒洒忏悔错误乞求原谅,并祝沈醉功成名就得偿所愿。他顿了顿笔,接着翻页,在空白一页的中心无比工整地书写六个字。
“我亦恋慕尚存。”
林锦越做完一切事后,替沈醉轻轻掖了掖被角。沈
醉额头的撞击此刻肿出一个大包,林锦越实在担心,不得已在深夜叫了医生过来看。
私人医生走后,林锦越轻轻握住被褥下沈醉的右手,他闭上眼好像在自问自答:“沈醉,你还恨我吗?我希望你能记得我,但我不想要你恨我。我是那么喜欢你,又那么罪不可恕。”
“可是你离开我,真的让我感觉很难过……”林锦越侧过头去看沈醉紧闭的眉眼,叹息道:“如果还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放过你。”
林锦越喃喃说了很多话,他在夜里不断被头顶昏黄的睡眠灯惊醒,每一次醒来他都要看一看时间,发觉还早便再次睡下。直到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他不能不走了,才撑起疲惫的躯体,走出了自己的家门。
而沈醉也在林锦越离开后的半刻钟里,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