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84、成全

　　林锦越与沈醉四目相对，他伸手抚摸沈醉无比泛红的脸颊，犹豫着拒绝：

　　“……抱歉，我不能对你那么做。”

　　略带温度的手按住林锦越递来的毛巾，沈醉哑声问：“……你不想吗？”

　　林锦越微微愣住，别开脸道：“我说过不会再强迫你，你现在是在药物作用下对我说的这些话。沈醉，同一个错误，我不能再犯第二次。”

　　“……我先帮你降温，待会医生就来了，他们一定有办法让你平静下来，你会没事的。”

　　低于身体温度的湿毛巾一遍又一遍擦过沈醉燥热的身体皮肤。这些隔靴搔痒的动作反倒让他更加折磨。沈醉扭动身体，略显不耐烦说：

　　“我以为你来是为了这个，既然如此，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为了看我狼狈的样子？”

　　“走开！”

　　沈醉试图推开林锦越靠近的身体，正常状态下他的力量不敌林锦越，更何况是在此时。其实林锦越只要稍稍用力，沈醉推开的动作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林锦越放弃了抵抗。

　　沈醉将羽绒外套摔在林锦越身上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捡，而是忐忑不安地看向沈醉。

　　室内一时间变得很安静，林锦越将毛巾搭在一边，半跪在床边靠近沈醉，并轻吻他的眼角眉梢。林锦越颤声问：“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两人的身形轮廓缠绵在一起，白墙上照出灰暗调的影子。

　　沈醉愣了愣，他抚着林锦越脊背，半侧身微靠向林锦越所在的方向汲取热度。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能靠近的温暖和眷恋，居然还是来自林锦越。

　　这实在不算好事。

　　这一瞬间，沈醉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他再一次看向眼前的人，恍惚记忆将他拉回曾经相遇的深秋——

　　“我只是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有人对你做出这样的事，错的是他不是你。”

　　“因为能产生快感而爱上施暴者，这绝不可能。”

　　“沈醉，你值得我再多等一会儿……比如，不那么快发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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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他畏缩不前，摇摆不定，极度的惶恐与不安之下，藏着一颗真心，而现在物是人非，只剩唏嘘。

　　当时与林锦越车内的聊天尽数变成了现实，可兜兜转转又回到从前那般的时刻。

　　他们的身份并没有不同，只是参杂些许复杂的爱与恨、苦与痛。

　　沈醉也扯出笑容一字一句回应：“你也不知道，我以前喜欢过你吧？”

　　话音刚落，他看到林锦越不可置信的表情。林锦越几要开口，却被沈醉拦住。

　　沈醉又继续说：“不过当时我就明白，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只是你豢养的玩宠，怎么能去高攀尊贵的主人呢？但也不算太晚，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觉得梦该醒了，这种关系也该结束了。”

　　林锦越抚摸沈醉发烫的脸颊，眼里溢出了泪水，他哽咽道：“我现在很想用我的一切去补偿你，可你不领情，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沈醉捧起林锦越愁容不展的脸，抬起头在他唇瓣轻轻吻了一下。

　　“没事的，没关系。”

　　他开口安慰着林锦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欠了。”

　　林锦越紧紧搂着沈醉，他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护住沈醉温热的后脑勺。他们脸颊相贴，林锦越的心跳得异常快速。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林锦越将沈醉重新放回床上，动作快速地盖上了被子。

　　沈醉无奈地闭上眼，他第一次如此讨厌林锦越的迟疑和承诺。

　　医生来到房间时，沈醉一直闭着眼，他们以为沈醉睡了，便轻声对林锦越说：“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按照陆队长的描述，可以确定这是一种改变触觉感知的□□。沈先生被注射的是新型药物，我们……无法给出解药。事实上这类‘催’的药，基本上都是无解的。”

　　医生边说边从身后拿出医用束缚衣和束缚带递给林锦越，他们目光闪烁道：“同样，我们也不建议为了缓解药性而采取性/交，沈先生很有可能会对你产生依赖。”

　　“陆队长向我们透露，沈先生有过被虐待的经历，所以……”

　　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方面，林锦越神色慌张问：“……他会一次成瘾吗？”

　　医生沉默摇头：“暂时还不确定，他血液浓度在正常值，这个药不是毒品，但至于会不会成瘾，还需要后续观察。”

　　林锦越点点头，他低声问：“我不想束缚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药性不退，难保不会因为痛苦挣扎做出自残的行为，这个……也是为他好。况且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剧烈运动了。”

　　“行，那我再想想。”林锦越低头捻着束缚衣上的带子，神色凝重地送医生出门。

　　刚走出房间没几步，房内传来钝物坠地的声音。林锦越连忙冲进房间，生怕是沈醉发生了意外。

　　“怎么没叫我？”林锦越扶起沈醉，低头查看他有没有磕伤。

　　“怕你会生气。”

　　沈醉趴在床上，一本正经解释说：“我也有私心，身上太疼了，只希望能有人陪着。虽然陆队长和元总待我很好，但他们都有伴侣，我不想这样做。”

　　林锦越听到这话，觉得很不是滋味，他避重就轻附和：“……嗯，他，陆见宇跟我说，你帮了他很多，他很感谢你，他说你很听他的安排，又服从命令，说你很不错。”

　　“其实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林锦越柔声安抚着沈醉，绵长柔软的语调让沈醉极为放松。

　　沈醉听后自嘲道：“林总……我何德何能啊。”

　　林锦越感觉心脏抽痛不已，他明白这段支离破碎的关系已走到尽头。可若要在此时放下沈醉，他还无法做到。

　　于是林锦越没有接话，只同沈醉聊着元徐吟之前说过的话。林锦越用听闻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沈醉做为线人的来龙去脉，他夸赞沈醉是如此勇敢和善于伪装，连自己都被骗到了，可沈醉听着听着便觉昏昏欲睡了。

　　沈醉眼皮不断睁开又闭上，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林锦越何时可以结束聊天，这汹涌疼痛的药性又何时缓解。

　　林锦越大抵感受到沈醉的失神与意图，他低下头只觉得苦涩。就算身体再靠近一步，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再比此时更好了。

　　林锦越停下擦拭的动作，身下的沈醉发出不满的哼唧，看着这样的他，林锦越本就溃堤的防线尽数瓦解。

　　感受到身后动作的停顿，沈醉也渐渐清醒回神，他翻过身看到林锦越低着头，肩膀还在不断颤抖。

　　沈醉没说话，他将身体往床边拱了拱，“你是在为我感到难过吗？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你之前告诉过我，这只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

　　他顿了顿，接着说：“以前你再怎么折磨我，我都没有求过你。现在就当作是我求你，求你……”

　　“……成全我。”

　　沈醉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林锦越抓紧他手臂，将他重新按回床榻上。

　　林锦越盯着沈醉赤/裸的背影调整呼吸，他望着身下疼痛发抖的躯体，无比难过。

　　林锦越已经爬到床上吻他的时候 沈醉意外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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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中，林锦越一直在观察沈醉的状态。如果沈醉仍然接受不了自己，那么他会立马停止，改用其他方式约束沈醉。

　　可直到一吻落下，沈醉都没有发出一丝抗拒的声音。

　　“沈醉，能忍住吗，我怕你明天会发烧。”林锦越担心地问：“如果不舒服你就说。”

　　沈醉感觉自己要疯了，他问：“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烫红的指尖抚上林锦越不安的面容，沈醉抚过他眉间眼角。

　　林锦越小心翼翼配合沈醉接吻，沈醉抬起绯红的眼，说：“之前骗你的，我和展铭那些人，我们……还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