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77、意愿

　　一立一跪，各不相同的姿态将他们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不少。

　　林锦越没有立刻阻止沈醉的举动，而是沉默地扫过沈醉每一寸肌肤。

　　在离开扬川之前，林锦越希望沈醉能过得很好。在回到扬川之后跨年后的晚上，他看到沈醉醉醺醺地回来就明白了一件事：即使没有他存在，没有恶意施压，沈醉的生活仍然是一团槽。

　　也不是没有想过，默默地陪在沈醉身边，或许有一天能等到结果。可昨天晚上接二连三的事故让林锦越意识到沈醉的处境与从前并无不同，他害怕哪天自己没能及时出现，而让沈醉再次发生意外。

　　当时犯下的错，他不想再错第二次。

　　林锦越捂着眼，暂时压下心头的担忧。他在沈醉心里没有诚信可言，此刻他也没准备否认反驳。

　　林锦越蹲下身，将柔软的米色睡衣拾起，披在沈醉单薄颤抖的肩上。

　　他把人抱到身后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滑进沈醉因紧张而不断分泌唾液的口腔。

　　“唔……拿开！”

　　熟悉的窒息感让沈醉想起了昨晚一些事，他不甘地擒住林锦越手腕，迫使林锦越停止动作。

　　含糊不清的话语再一次在林锦越耳边响起：“我、说……手拿开！”

　　手指作恶地抵住沈醉舌根，生理性的泪水沿着沈醉眼角溢出。他难受得不断呛咳时，听到林锦越如同魔咒般的要挟：

　　“沈醉，如果下一次再发生这种事，我真的会把你带回来用链子锁上的。不管你是想逃还是以死相逼，我都不会放你走。”

　　这话一出，沈醉本能呆愣住，紧接着是被无边恐惧与黑暗裹挟，他猛地起身挣脱束缚，又被林锦越重新按回沙发上。

　　“你在说什么……你是疯了吗？！”

　　林锦越闭口不答，只是加重压在沈醉身上的力量，沉声道：“下午他们都会过来，展铭也会来，到时候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会发疯。”

　　沈醉越听越疑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你别乱……”他甚至没来得及细想与思考，林锦越已经吻开了他的唇，不顾一切地疯狂索吻。

　　与从前的接吻不同，林锦越带着发泄与惩罚的意味，狠狠啃咬着沈醉本就发肿的嘴唇。

　　或许是因为沈醉先前的气话，让林锦越更加想要在本就狭小的口腔内标记些什么。

　　沈醉的反抗很强烈，他一双手掐住林锦越的脖颈，双腿还在不断蹬着，大有你不松嘴我不松手决一死战的架势。

　　林锦越任凭沈醉在他颈侧留下指甲划过的细长疼痛的红印。两人互不相让几乎扭作一团，连对方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林锦越轻喘着气，边说话边将衣物套回沈醉身上，开口道：“你不是说跟很多人都做过这种事吗，因为对象是我，就是一副恨不得想要杀了我的表情吗？”

　　“是！”

　　沈醉猛地甩开林锦越的手，披着睡衣摇摇晃晃钻进了被褥之下。他躺了半分钟，似是觉得就这样算了太没有面子，又裹着被子起身反驳：

　　“跟他们我是自愿的，跟你不是。”

　　林锦越盯着沈醉既气又怒的脸，一瞬间很想把昨晚的两段录像播放给他看。他想看看沈醉知道自己昨晚的遭遇后，还会不会说出“自愿”这样的鬼话。

　　林锦越叹着气，无奈回答：“你现在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理解不了我看到那样的你是什么心情和感受。”

　　“即使我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依然不会理解的。”

　　沈醉咬着发肿的唇，用阵阵钻心的疼痛麻痹自己，接着说道：“我最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但我与展铭是各取所需，昨天见到你，我总不能扭头就走；我其实特别想离开光达、离开扬川，我跑到邻都参加活动，就只是跟你见了一面你都能把我带回来。你太可怕了，我想我永远理解不了你的所作所为。”

　　“之前你说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只是说说而已的，对吗？”

　　对上林锦越，他无论如何都是没有胜算的，沈醉皱着眉，感觉头又疼了起来。

　　他换了副攻击性不那么强的语调妥协道：“我现在缺钱，很缺钱，赚够这一笔后，我会永远永远离开扬川，不会出现在你能看见的任何一个地方。”

　　“沈醉，有件事你似乎忘了。”

　　林锦越无比冷静又温柔开口：“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许诺过你一份合约。文件上的所有内容你都看过，你清楚它的份量有多重。”

　　林锦越见沈醉回想起这件事，露出释然的微笑：“你不是求财吗，来我这里拿吧。”

　　……

　　下午果真如林锦越所言，沈醉见到了展铭，见到了陈雯、曲竹，甚至还见到了林锦淑。

　　林锦淑是回家取资料，恰好碰上展铭，于是多聊了两句。她见到沈醉问他最近过得如何，是否还习惯，沈醉笑着点头只说一切都好。

　　而林锦淑走后，展铭与林锦越又重新回到不对付的状态，连同沈醉都成了展铭诉苦的对象。

　　这时沈醉才知道展铭脸上颈上的伤来自林锦越，沈醉摸着自己发肿的唇，居然有些庆幸还好没有被打脸。

　　展铭带来的录像中，清晰记录着昨晚包厢内发生的一切酒色风波。

　　沈醉见到这样的画面突然理解林锦越上午的话，自己这样的行为对于林锦越来说，无疑是带绿帽。即使林锦越明白他们已再无关系，可在脑海深处，仍是把他看做所有物。上午两人的接吻拥抱，说白了仍然是宣示主权的幼稚行为。

　　沈醉再一次接收到林锦越这样的信号，不知怎地他竟感到一丝快意。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沈醉回过头，转而故作轻松问林锦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林锦越点头：“昨天晚上陈雯打电话向我求助，碰巧我在附近，就带着展颜一起过去了。我去你们那一层包厢时，被告知你已经走了，才追去的停车场。”

　　展铭揶揄插话：“真的是好险啊，差一秒就要出事了呢。”

　　林锦越攒紧了拳头，他冷声问：“我走之前特意找过你，你就是这样关照他的？”

　　展铭笑了笑，朝林锦越吐着烟圈：“我可没答应你，我只是说‘尽量’。”

　　林锦越低声爆了句粗口，指关节弄得吱吱作响，大有不顾情面再欲发泄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便验证了沈醉的猜想。

　　眼看拳头就要朝展铭飞去，沈醉见状，只好挡在两人之间调停，劝林锦越息事宁人。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展总平时很照顾我，昨天他有事才没陪我去，说到底是我大意，才出这档子事……”

　　“沈醉，你先让开，”林锦越低声同他商量，“……我要问他一些事，你不想听可以先出去等一等，待会再回来。”

　　沈醉正要答应，却被展铭叫住：“沈醉，你就不好奇他想问什么？”

　　“……”沈醉摇摇头，无奈地回答：“我不好奇。”

　　“林锦越一年都跟我说不了十句话，今儿可算是破天荒了。”展铭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解释着：

　　“我来告诉你他想问我什么，大概会是问我和你睡了没，睡了几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还会问我怎么过了半年没把你甩开，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展铭灭了烟，蓦地笑道：“对吧，锦越？”

　　林锦越的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要难看，偏偏展铭还在继续拱火。展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林锦越，从前不管展铭如何处理他曾经的身边人，林锦越都不曾失态过。

　　而今只是寥寥几句话，就让林锦越风度尽失。展铭不可谓不快。

　　林锦越抽了抽嘴角，攒紧的拳头慢慢放松，他望着展铭一字一句宣誓主权道：“沈醉是我的人，他在我这边还有未履行完的工作。关于那些无足轻重的招待陋习，我希望你可以早日停止。”

　　“可以啊，我从来没有拴着他，而且你不是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找上他么？”

　　沈醉听着他们一来二往地谈论自己，觉得很不是滋味：“两位……我想我该出去了，也许我的团队现在正需要我。”

　　屋内的两人都点点头，林锦越略带歉意地朝沈醉走来，接着低声说：“我是在帮你，不是在开玩笑的。”

　　沈醉默认了林锦越的诚意：“我心领了。”

　　沈醉离开后，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在室外待了很久，期间一直在回忆今天林锦越说的话。

　　他承认看到林锦越低声下气同他商量继续先前合约时，有那么一丝心动，但人不该在同一个诱惑前犯两次错，至少他不该如此。

　　所以沈醉仍然拒绝了林锦越的提议，只是林锦越忽然告诉他：

　　“这件事你做不了决定，陈光有多不想放你离开光达，你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他和我姐提起，后由安娜与陈雯沟通，陈雯替你接下来了。我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风声传出——你是林氏娱乐与光达传媒交好的关键。”

　　天大的馅饼砸在他头上，沈醉从震惊中回神，只问了一句话：“……雯姐，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