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49、止痒

　　“你要是听我的话，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不满意。”

　　“沈醉，你不该在我面前耍聪明。”

　　林锦越语带讽刺的话沈醉听一句漏一句，最后一杯酒沈醉再也喝不下去。

　　林锦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看穿了他的心思，“喝不下去就别灌了。”

　　沈醉身上深v的花衬衫原是别有用途，冰冷的液体从他作呕不止的嘴边浇下，再沿着下颌淋湿衬衫下摆。

　　没有衣料的遮蔽，半露的胸口经受酒精缓慢的折磨，接受并不正义且充满报复的检阅。

　　桌上放着六个空杯，林锦越言出必行喝完最后一口酒，他将沈醉打横抱起，放到沙发里。

　　林锦越伸手想要触碰那双因过敏而红肿的唇瓣，沈醉意识到林锦越想对他做的事后，无力地别开了头。

　　林锦越收回悬在沈醉脸上的手，他用力掰回沈醉的下巴，接着伸向身下之人脆弱的喉头。

　　四目相望，沈醉在他眼里看到了欲/望。

　　“我会死……”他挣扎着起身，试图推开林锦越。

　　林锦越双手按住沈醉的身体，在一片混乱中扒去了他的衣服，他压在沈醉身上，揪住沈醉的头发问：“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什么……

　　什么？

　　林锦越压根不需要得到他的回答，沈醉喃喃地跟着林锦越的思绪而思考，却在挣扎中被反剪住手臂。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因为太过于疼痛而短暂晕眩过去。

　　沈醉再睁开眼时，是被一道光亮刺醒的。

　　他额头还蒙着一层薄汗，极致的痛感将他拉回现实，颠倒的混沌又让他深陷怪梦无法自拔。

　　酒里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基于无数种可以被称为折磨的感受，他开始放声大叫起来。

　　听命肉/体的灵魂变得残破不堪，在支离破碎的思绪里，沈醉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他死命地咬牙，想要抵抗醉酒后的昏沉。

　　沈醉睁开眼，朦朦胧胧的一片世界里，他身边只有林锦越。

　　做情人做到他这个地步的，实属狼狈。

　　林锦越见他这样，也没放过他。

　　他伸手捏住沈醉的两颊，以一种恶人的姿态盯着沈醉的眼睛。

　　他轻轻吻上那瓣唇，语气中带着微醺后的慵懒道：“好久不见，我有点想你了。”

　　漫长的夏日是林锦越给自己、给沈醉划下的短暂冷静期。

　　在几番受挫后，林锦越并没有放弃沈醉，而是对面前的人重新发起猛烈的进攻。

　　他不需要征求沈醉的意见——沈醉的意见本就不重要。

　　一时兴起也好，日久生情也罢，林锦越把‘刀\'架在沈醉脖子上，逼他就范。

　　沈醉心跳得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绝望与深渊仿佛要将他吞噬，而那无尽的放纵，在分秒间逐步蚕食他的躯体与意志。

　　林锦越似乎在说些什么，是交易、讽刺、挖苦，又或是其他剜人心骨的话。

　　这些在沈醉看来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今晚的这轮月光皎洁无暇，一席夜色寂静无声。

　　他曾有过无数个挣扎、沮丧与无处可逃的夜晚。

　　行走与黑夜中的人，终于被困在了月光中。

　　-

　　沈醉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都在难受。

　　林锦越望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昨天夜里，林锦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就算沈醉这次学乖，他依然不会再给沈醉出头的机会。

　　他甚至可以用需要治疗亲密障碍这个借口，让沈醉无为一辈子。

　　“……”沈醉彻底丢盔弃甲，他望着林锦越的眼神，疲惫又畏惧。

　　尽管他浑身难受，头脑依旧昏沉，但防备林锦越这一行为，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昨天的承诺，你最好还记得。”

　　沈醉舔舐干燥的嘴唇，眼神移向紧闭的房门。

　　他闭上眼缓声道：“我现在发烧了，至少……今天别这么做。”

　　“不急。”林锦越走近了沈醉，盯着他脖子上暗色的吻痕。“你习惯做个好人，我也会说到做到。”

　　-

　　很快，《掌心里》安排好一系列宣发，并在宣传好的那日如期播出，无数个宣传通告压在剧组一干主演身上，而最该共享忙碌的男主角，正在履行自己应做的承诺。

　　他被剥夺了露脸宣传的机会，在整个剧集播出期间，沈醉的社交账号都是公司在管理。

　　在足够的宣发下，《掌心里》吸引了大批观众，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节奏在发展。

　　那是林锦越曾为沈醉铺的路，一条星途坦荡的路。

　　沈醉偶尔也会看看这部剧，透过屏幕他仿佛想起自己当时的一切：刚进组的忐忑、害怕自己拖后腿掉链子的紧张、拍摄时失误与高光片段……还有那场突然肆虐旗安的流感。

　　有些事情他无法忘记，有些经历他无法释怀。

　　沈醉回想这些事时，林锦越正在他身边。

　　他吻上了沈醉，一把将人推倒在柔软的床上。

　　沈醉看着林锦越突然上扬了嘴角，麻木地放弃抵抗。

　　从前在这种事上，林锦越会给予沈醉最大限度的包容与爱抚，而现在他所拥有的是无止尽的掠夺。

　　两个人都没说话，亲密的触碰变成一道枷锁。

　　混乱漫长的一天过后，林锦越说要带沈醉去隔壁市参加圈子里的私人聚会。

　　沈醉有些呆滞地指着自己遍布红疹的脸与充满吻痕的脖颈。

　　“我这样，会给你丢脸吧？”

　　林锦越饶有兴趣地摸上那些吻痕，“去换衣服吧。”

　　在出门前，林锦越十分认真地替沈醉挑选了一套衣服。

　　直至到达宴会厅，容笙笑着走向林锦越，沈醉才后知后觉自己来这儿是多么可笑。

　　他意识到自己被羞辱了。

　　偌大的宴会厅人来人往，三三两两彼此碰杯交谈。在容笙走向林锦越的那几秒，沈醉是想逃的。

　　但他被紧紧攥住了手臂，直到容笙站在他面前，林锦越才松手。

　　容笙笑着跟沈醉打招呼，“晚上好，沈醉。”

　　沈醉点头笑了笑，他看林锦越松开手，便说：“我去旁边逛逛。”

　　“别走丢了。”林锦越玩笑地叮嘱沈醉。

　　沈醉沉默地点头，他思索去处的时间里，林锦越与容笙手执酒杯，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颈上的吻痕太深，迎来人群时垂下了头颅。

　　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副破败不堪的身躯。

　　沈醉找了处无人的角落坐下，他将头偏向一边，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在这里只有陌生的气味，他不用再忍受身边萦绕的是林锦越的气息。他可以在这个角落里，暂时放松自己短暂休息一会儿。

　　醒来时他身边坐了一个男人，沈醉挣开了眼，麻利地直起身体。

　　男人本来在看手机，听见身旁声响后回过头笑着问候：“好久不见了，沈醉。”

　　“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沈醉掐了把手臂让自己快速变得清醒，他抬起头望着卢尘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最近过得实在不算好。

　　卢尘见沈醉不说话，在安静地等沈醉开口，他的目光在沈醉身上来回游走，最终停留在吻痕明显的颈侧。

　　“真想不到，你都这么骗他了，他还留你在身边。”

　　卢尘言语中无不充满嘲讽，“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是你比别人能干还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没有。”沈醉自顾自整理好衣衫，“我还有事，先走了。”

　　卢尘拦住沈醉，“你的事不是我说的，难道你从来没问过林锦越，他是怎么知道你私自接戏的吗？”

　　沈醉当然问过，此刻尽管他心存疑问，但他不想再与卢尘牵扯太多。

　　“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已经摆在面前了，现在林锦越很喜欢容笙，你又要怎么做？”

　　卢尘笑沈醉看不清实际情况，他当做理中客般继续道：“他们两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合作关系，不涉及那种方面的需求，这么说你能懂我意思吧。”

　　他伸手轻轻抚上沈醉颈间，“他让你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是他目前唯一的床伴。”

　　“床伴。”沈醉讽刺地默认了这个身份，他抬手打开卢尘悬在他身上的手，“时候不早，我该去找他了。”

　　卢尘嗤笑一声，见沈醉真的要走，便扑过去与沈醉撕扯在一起。

　　因为下一刻，有人来了。

　　林锦越对于床伴的态度素来不佳，他卢尘可以轻易地让沈醉跌入地狱。

　　搏斗中卢尘故意没使出全力，沈醉以为卢尘是想再害他一次，本能地开始反抗。

　　卢尘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转角而来的人，沈醉毫无察觉，按住卢尘的肩膀就往沙发上撞。

　　卢尘吃痛闷哼一声，“下手这么狠。”

　　“沈醉，你干什么！”林锦越厉声喝住沈醉，在这一回合中，卢尘恰好自证了自己的无辜、委屈与可怜。

　　“自求多福啊沈醉。”卢尘缓缓从沙发上爬起身，他幽幽道：“你猜，你今晚会不会哭呢？”

　　沈醉有些鄙夷地看着卢尘，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事。

　　林锦越是肯定不会站在他这边的，倒是被卢尘说中，他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林锦越会怎么对他？

　　同等地以暴制暴还是把他拖进什么地方的房间里狠狠教训呢？

　　“给他道歉。”

　　出乎两人意料的，林锦越既没发火动怒也没冷暴力沈醉。他只是望向沈醉让他向卢尘道歉。

　　这实在不符合他小心眼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