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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二月史 ...

  •   吉安三十六年五月,西南羌国大旱,数万亩良田颗粒无收,宗室天子沉迷酒色,紧闭粮仓,弃百姓不顾,顿时民怨四起。羌文公开仓济民,念粮有限,向邻国宣求助。宣陵公遣世子木离往羌,协羌度难。宣羌结交。

      吉安三十八年三月,郑国攻宣,世子木离迎战,于同年五月速败郑,吞并郑城池九座。郑欲送公主与宣结秦晋之好,世子婉拒,休战几戈。

      同年十二月,羌国内乱,羌文公病中,世子猝死,次子年幼,权臣弄政。十二月圆之夜,大夫逼宫,被一早埋伏于桑宫内的青衣骑击毙。月末羌文公薨,次子榀继位,封号洹,另册其胞姊为青华公,代主理政。

      吉安三十九年八月,羌洹公遣青华公使宣,议宣羌疆界归属之异。同年十月,青华公重伤回羌。十二月,宣羌开战,主将木离。

      吉安四十年,宗室天子崩,嫡子即位,改年号长乐。继其父奢靡之态,不顾政务,诸侯纷争不断。

      长乐元年初,宣连继攻下羌边境城池两座,止于义中。二月,义中全城迎战,青华公挂帅出征,以弱女之姿抵宣军五万铁骑。曾有言,吾等妄天害而不灭,焉于人祸不抗?汝本为友邦,今欲私念为之,岂以待毙自亡?

      长乐元年三月,羌击退宣军百里之外,收回失城库川。

      同年三月十七日,宣羌主帅议谈,崩。次日,羌袭宣军后营,引宣入空城库川,困其于内,断其粮草。

      十九日,本为空城的库川徒增百姓数千,宣军言一日斩杀平民上百,直至城门大开。青华公怒,终是开城放行。宣军以困兽反击,连攻下羌城池三座,纳羌极富之地文青——青华公封地。宣世子木离有言,青纵有男儿之智,却终存女子弱肋,仁善。此乃兵家大忌。

      长乐元年四月,宣于文青休整,原定月初攻城,因首将迟迟未归,直至四月十二日,世子木离负伤归来,不日便开战攻城。同日羌青华公于失踪多日回营,高烧不退。

      同年五月,宣攻下羌共五座城池,羌军奋力抵抗,两军相持于斥城。羌朝中有臣进言,改青华公为公主和亲往宣以示降归之意。羌洹公极怒,弑谏臣。以国公之命号羌上下迎战,扩军七万,助姊一役。此时青华公身体抱恙,仍欣喜,言,羔儿日成明君,万不可为无国之君。五月末,青华公于斥城之上亲自挥袖布阵,击敌城外不可进。后不慎冷箭穿甲,仍坚持将宣军东引,入到荒地平滩。

      是年六月,羌凭新增七万军骑,击宣军引退至百里外与郑交汇之地。宣世子木离于斥城之战后便一路后退,并无反击之战,直至几戈。

      七月仲暑,宣受郑和亲之议,结为友邦。羌青华公自知中计,却已领三万将士被困于申山之麓。原宣军四万加之待守几戈六万,木离以十万之师却未能轻取青华公三万之兵。至十日后,羌军大败,宣羌共卒八万,血染申河,史为“几戈修罗之战”。

      长乐元年八月,羌降。羌洹公亲递候印,宣世子木离亲赴羌国都城石月召降。

      长乐元年九月,宣世子木离于文青逗留半月后归宣,迎娶郑国长公主,封郑夫人。

      长乐二年,宣陵公薨,世子木离继位,未封号。

      长乐三年,宣灭卫、韩、晋,主将木离。

      长乐四年,木离灭郑,赐郑夫人毒酒,以郑国公主之礼还葬于郑国宗陵。

      长乐四年十二月,宣一统大骘,木离自拥为帝,改年号和顺,国号为青,独居长思殿。此便为大骘长达数百年盛世华章伊始。

      有野史记,十二月某日,离宫内一太监往长思殿送食,见离帝独坐于雪夜凉亭之内,对月自饮,许久喃,吾现拥江山却聘不到汝,青对吾果真狠绝。

      前羌国青华公名讳青玉,自称青。

      吉安三十六年,羌国大旱,青玉谏羌文公求助于邻国郑,羌文公拒之。言郑国人傲,恐驳回,转欲请宣。青玉言,宣国狼子野心,早有吞并邻国之态,交邦必取中利以击羌,不可。羌文公断为妇言,不予取。

      吉安三十八年,宣拒郑和亲之议,蓄兵几戈。青玉劝羌文公树清朝中独大之臣,以防外患之时忙于内忧之乱。羌文公怒,言,羌强,无人敢犯,况世子出众,无忧。青玉无法,告之同胞稚弟以万备应内乱。

      同年,其弟继位,欲用旧臣,青玉死谏,言,新候年幼,老臣专权万不可重演。弟三劝其监国,青玉三推后授之,言,等汝长为明君,必退。

      吉安三十九年八月,青玉赴宣,路中被羌国原旧臣刺杀,得宣世子木离相救。欲报之恩,木离戏言,以身相许。青玉回,倾国以聘,未尝不可。

      同年九月,青玉以养伤之名留居世子府中,世子但凡无事便陪伴在侧,悉心照料。九月底,青玉伤初愈,与宣国官员洽谈两国边疆旧时纷争。不料一官员言,青玉为女子,所言之事不过妄论,无以为准。言罢不欲与之久谈。青玉笑言,羌国女子乃巾帼,岂会劣于他国小臣。会谈崩。事后青玉对木离言,本欲静谈,现恐需动干戈,百姓终是不愿如此。木离言,汝焉无畏?青玉回,吾唯恐与君战。青玉归国,因旧伤裂,诸以为负伤而归。

      是年十一月,宣攻羌,世子木离封将。羌洹公微惧,后静听群谏。主降之言为多。羌洹公怒,言,羌非无可战之兵,岂有不战而降之理。侯主战,众兵得令,唯缺主帅,问及无人敢应。青玉前言,此前与敌军主帅有所接触,并非全无破绽,请战。羌洹公不忍,终无法。放眼羌国再无青华公之惊世之才。

      十二月,青华公挂帅出征,足岁恰满十八。

      长乐元年二月,义中城上,青玉轻装独立,面对宣军五万,未生惧意。振奋三军后看城中百姓惶恐之态,叹言,此为苦战。

      长乐元年三月,青玉以八卦异阵攻退宣军于库川之外,随后因暗杀中毒,身体告恙。不日宣军遣使邀主帅和谈,青玉往。初见木离,掷其暗杀者所用箭柄,刻有宣军军徽。木离未辩。青玉言,此番未死,已是福大,若欲取命,大可不必做出和谈这番惺惺之态。木离问,早知如此,何赴此邀?青玉沉默,片刻言,倘若能为羌国百姓寻得非丧国之法,青之命无妨。木离言,无此法。青玉辞。翌日,羌攻宣不备,困之于库川内,青玉观城中宣军营,自言,纵不忍,奈何青先为青华后才为青玉。

      十八日,青玉立于库川外城楼之顶,望向宣军中独立与之相望的木离,唤近侍,言,防范不备,宣恐欲反击。不料木离获城中百姓数千,下令逐日杀百。青玉怒极反笑,言,木离,果不该视汝为善类。言罢令人打开城门。宣军反击,青玉毒发昏迷数日,醒时宣军已攻下连同自己封地文青在内的三座城池。

      长乐元年四月,宣军止于文青整顿。青玉修密信与木离,言,欲归还当日在宣国木离所赠之物,望见。文青西郊,木离孤身与青玉随带而来的近侍相搏,赢,后掳青玉藏身一空置农舍。青玉言,若杀吾,攻城即破。木离听罢,笑言,明知吾不舍,故意气言。两军无首,无从开战,木离与青玉安心同居农舍数日。一日青玉赴邻家寻菜食,见原富足的文青今日荒芜之景,顿百感交集,一时未察,溢出一口黑血。青玉默言,终是吾贪念过之。那晚,青玉刺木离,木离失血昏迷,青玉弃之而去。

      是年五月,青玉醒来,得知宣军攻克城池五座,羌洹公增军七万。青玉言,羔儿成君,吾适时一搏了。五月末,阔别半月的青华公再次战城指挥,斥城之上扬袖列阵。宣军士气未减,羌军重见主帅,是场硬战。青玉布阵逐尾,不妨冷箭穿肩,震得其胸膛欲裂,口中腥味上涌,身形渐动。
      近侍欲送其回营,青玉喝,此乃士气之战,不可退。最后羌终是引宣军退入东面荒芜之地,而青玉在此后便陷入昏迷。

      同年六月,木离不攻反退,直至郑羌交汇之处——几戈。青玉箭伤旧不愈,每日需以丹药继命。宣军屯兵申山,青玉悉知命不久矣,亲赴申山迎战,自言,最后一面了。青玉领三万精骑入申山,布阵应战。不日,羌军来报,郑宣结亲,郑国公嫁长公主与宣世子木离,战后完婚。听罢青玉迟迟未语,而后一阵长笑,响彻申山。青玉叹,终是对汝不过狠绝呀。青玉不降,领精骑浴血十日,损宣军五万,无一人走出申山。木离是日未赴申山,故无法听得青玉最后低喃,“那日汝骑于赤马之上,宛若天神而降,私自知此生赢汝乃妄想。”

      长乐八月,羌降。木离亲赴石月,宴中,问及羌国青华公为何不在席上。羌洹公言,姊生于最寒之日,已死于极热之时。木离听言久不语。后羌洹公与其对饮,木离言,早闻羌公与令姊情深,此必是一同开木离玩笑。羌洹公叹,并非。木离骤然掷去手中玉杯,怒言,她如此好强,未赢,怎会死,又怎能死!

      长乐元年九月,木离入居文青原青华公府休养,有野史记,木离在入府三日后,日日对一画流泪。画中一人骑着赤色宝马,身着藏青色锦袍,腰佩紫玉宝剑,恍若天神。纵使不见容貌,却亦可感受到作画人点点细腻的爱慕。画中一旁书写两行秀气的蝇头小楷:“三千红尘与汝见,寂灭千年浮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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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二月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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