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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柳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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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柯和秋生到祁家的时候日头还早,崔柯开了阴阳眼也只能看到有棵柳树上阴气极盛,时机不对看不到更多。两人等管家缓过气,就跟着他去见祁家老爷,祁家老爷瞧着像是个温和的人,见到来的是两个年轻人,面上也没见异色。
反而很谦逊地对崔柯两人道:“不好意思了,两位道……大侄子。”
崔柯听他生硬的转折,腹诽道:“哪里就两位大侄子了,我这不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嘛!”崔柯心里也知道祁老爷是害怕叫破他俩的身份,给自家招祸,便体贴地开口道:“叔,老爷子和表弟身体怎么样了,家里听说这事,就叫我们兄妹来看看,我们能去看看表弟吗?”
祁老爷便高兴道:“自然是能的,难为你们有心了,综儿昏迷不醒已经好些天了,家里不久又要办大事,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焦头烂额,稍后劳烦两位……去看看。”
祁老爷在对崔柯两人的称呼上含糊一声,就客气地邀崔柯两人入席。秋生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在外面还是拿得出手的,面对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完全没露出垂涎的样子。两人都是习武之人,饭量自然大,在祁老爷的陪坐之下迅速而不失礼地,把一桌子菜给光盘了。
九叔不会在吃食上克扣他们,但是九叔自己就是个节俭的人,平时很少置办大鱼大肉的饭菜。外出办事的时候,主家也供饭,但是很多都是和自家条件差不多的平头百姓,大户也有,但是有些人家的活,九叔是不愿意接的。
所以不但秋生,就连崔柯自己也是馋的,两人端着仙风道骨的架子,风卷残云般光盘之后对视一眼。秋生:师妹不错啊,手挺快。崔柯回敬一个眼神:师兄承让!
崔柯在穿越之前,瘦肉都是不怎么吃的,更不要说做地流油的五花肉了,但是现在不行了,原身小鸡子一样的身板,一看就发育不良,肚子里缺油水。虽然拜师之后不缺吃的,又练武,身板是结实了,肚子里一样缺油水,一看到大鱼大肉就本能地想吃,崔柯也馋啊,自然不会在这上头让秋生。
崔柯看了眼满桌空盘子,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按照这时候的观念,光盘可不是节约的美德,是小家子气和穷酸。她开口拦住要去喊人添菜的管家道:“不必了,再多也是抛费,糟蹋粮食损福德。”管家朝祁老爷看去,见老爷点头便也安静地退下,去给三人端茶。
崔柯这么一说,秋生也尴尬起来,起身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表弟吧。”崔柯从善如流站起来等祁老爷带路。
祁家宅子不大,祁老爷带着两人走了不远就到了祁家幼子祁综的房间。一进房间秋生手里的罗盘就转动起来,崔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盯着昏迷的祁综看了会,最终把目光落在祁综的胸口。崔柯对祁老爷说道:“把衣领解开看看。”
祁老爷虽然疑惑,也不多问,上前亲手解开儿子的领口,便转头看着崔柯。崔柯手一伸从祁综脖子上挑出来一根红绳系着的珠子,仔细看了看便又放了回去。崔柯和祁老爷说话的时候,秋生手里拿着巴掌大的罗盘在屋子里转悠,看到屋子里有些暗,顺手推开了窗子。崔柯听到开窗的声响,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随即脸色一变,祁老爷正关注崔柯的举动,就把她变脸的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崔柯脸色不对的样子,祁老爷提心吊胆起来,正要开口问,被崔柯给拦住了。崔柯边对秋生问话道:“哥,我看过表弟了,你看好了吗,要是看好了咱先回客栈吧,我累了,想歇歇。”边对祁老爷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祁老爷虽然着急,但是看到崔柯的示意,便也强行按捺住,给儿子盖好被子跟着崔柯两人出去了。
一行人从祁综屋里出来后,装模作样的寒暄了一番,崔柯和求生就告辞了,并要求祁老爷送他们去镇子另一边的客栈。祁老爷也知道他们这是有话说,也很担心儿子的情况,便二话不说跟着一道出门。
祁老爷安排管家在镇子另一头的客栈上,给两位道长定下房间,自己带着崔柯秋生去茶楼里谈话。几人在茶楼包间坐定之后,祁老爷就焦急地问出声,“两位道长,我儿到底如何,可还有救吗?”
崔柯看了一眼秋生,没有直接回答祁老爷的问题,只问道:“令公子脖子上戴的东西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祁老爷道:“这是他娘从小时候就给他从庙里求得,这孩子八字弱,小时候经常哭,他娘就去南山的感恩寺里面求了大师的一颗佛珠护身,是从小戴到大的。”
崔柯闻言摇头道:“不对,一般来说佛珠多为七宝,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除此之外还有菩提子、玉石等,而木质的佛珠多为黄花梨、紫檀、楠木、沉香或者檀香,也有用竹子的,从来没见过有用柳木的。”
“柳木阴气盛,并不适合戴在身上,祁老爷还是仔细看看,物件还是不是原来的物件吧!”
崔柯见祁老爷沉思不语,便对秋生说:“师兄发现什么没有?”
秋生回道:“祁少爷的屋里阴气也很盛,而且隐隐和窗外的什么东西相连,我又看到墙外恰好是柳树……,师妹是不是……”
崔柯见秋生也有这样的怀疑,便点头表示认可,没错,就是师兄你想的那样,我们过去时,看到的那颗阴气极盛的柳树,就在祁综窗对面的墙外。
祁老爷没有听懂崔柯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结之前的护身之物变成柳木的,又听到秋生说什么柳树,再加上小儿子说他看上的女子姓柳,心里早有怀疑的人精还有什么不明白。便道:“可是我家墙外种的柳树成精了,来害我儿子?”
“砍掉树,挖断根能治住它吗?”
崔柯对祁老爷的好感度下降了一些,心想白天阴气都能那么盛的柳树,绝对不是弱鸡,你儿子都昏迷半个多月了,要是人家诚心害他,他还能毫发无伤地等到我们来吗?而且害了你儿子没道理留着其他人嘛,真要是妖物害人你们这一家子就算不死绝,也绝对留不下几个好人行吗。
但也难怪,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不要说已经影响了自家人,很多人和异物相安无事也不愿意,非我族类之物,不少人都是诛灭了才安心的。
为了避免祁老爷蛮干惹怒柳树,崔柯便安抚道:“祁老爷不要急,我看令公子除了昏迷不醒也只损失些精气,一时半刻并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这柳树必是你家先祖种下的,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的,就算成了气候,一般也不会危害主家。”
秋生接话道:“不知道祁老爷有没有听说过,临县从前有家人,家里的老物件擀面杖总是无缘无故从案板上掉下来,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主人家的卧房里,主人家害怕了就把擀面杖送到寺庙里的事。”
祁老爷闻言有些惊诧,“这故事我儿时听过,只以为是长辈逗孩子的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吗!”
秋生道:“这样的故事有真有假,告诉祁老爷这个故事也只是告诉你,要是人的家里有物事成了气候,通常不会害主家性命,远远送走一般就不会再有事。”
崔柯接话道:“不错,只不过你家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柳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纠缠你家人,而且树难移,若是移树伤了它的根基,说不得就得结仇了,到时候可就不止昏迷不醒了。祁老爷你好好想想,最近可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祁老爷闻言焦急起来,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喃喃道:“祖母教育子孙严格,我自问半生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夫人虽然有些溺爱子女,但有母亲管着也不敢过分,怎会惹上这些事呢。”
“眼见我长子要成亲了,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真是……”
“成亲,成亲……修屋!”
祁老爷抓住一丝头绪,激动地道:“道长,必是如此,我大儿成亲,家里住不开,便商量要扩一扩宅子,宅子另一头是同族长辈家的房子,老人家不愿意搬家,我们只得往栽着树的那一边扩展。宅子要扩建必须要砍树,它是不是知道我们要砍树才作怪害我儿?”
说道这里祁老爷又不自信起来,:“是我大儿要成亲,新房子修出来也是他们两口子住,这树精怎么害起我小儿子来了呢?”说着便疑惑地转头询问地看向崔柯二人。
这是崔柯也不明白呀,便问祁老爷道:“砍树盖屋的决定是什么时候下的呢?”
“就是在两个月前,本来盖屋的工匠都快请到家里来了,小儿子就昏迷不醒了,他这一昏迷家里的事都顾不上了,而且人家听说过我家不太平,也就不愿意来,说好的匠人都委婉地说等我家好了再来。”
“是了,是了,肯定是因为我们要砍树,它才作怪的!”
说完便对崔柯二人深深一礼道:“求道长除了这柳树精,救救我儿,小老儿必有重谢。”
崔柯侧开半步没受祁老爷的礼,秋生也赶紧上前把祁老爷扶了起来道:“祁老爷既然求到我师父门上,我们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要是我们师兄妹不成,还有我们师父,我们临走时给师父留下话了,要是赶得上,师父肯定会过来,祁老爷放心。”
原本还有些提心的祁老爷闻言心里安稳起来,是啊,徒弟不行还有师父呢,九叔的大名谁人不知呢!随机又说了些恭维九叔和崔柯两人的话,又道十分感谢,事成之后绝对重谢云云。
秋生和崔柯也确实累了,便温言安抚祁老爷,叫他先家去,自己两人准备好家伙等晚上上门。
两人送走千恩万谢的祁老爷,就找地方置办了些红绳、烛火。黑狗血等物,之后就去祁老爷订下的客栈养精蓄锐去了。别说祁家挺大方,订下的房间蛮不错,等暮色染上天际的时候,崔柯秋生休息得都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