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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宠物日(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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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老秦啰啰嗦嗦地把了解到的关于“消防车为何会出现在公司”的原委向领导交代清楚。
“好,我知道了。”关止一手拿着手机,下了车徐步走向办公楼。听到门锁如何被破开的时候,他蹙了蹙眉……也许,江猛龙那混蛋还没有可恶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人齐了吗?”关止问。
“诶,齐了。”老秦说。
“好,我五分钟到。”关止放下手机,加快了脚步。然而,走到大楼门口时,他却停了停,仰头看了眼巍然矗立在艳阳下的办公楼——他麾下的商业帝国。
近几年,集团转型改革卓有成效。从上至下,从各公司,乃至分公司、子公司、项目部至集团领导层面,经过一番狠抓内部质量管控、精英队伍打造、企业实力提升,在阵痛期后,集团重获朝气蓬勃发展。在公司基层,他们以“打铁还需自身硬”为口号,在领导层,他们达成了“强军不惧外掳”的共识,同时,清除了内部的污秽和痈痔,种种举措将集团淬炼成了一把坚韧的利剑。
现在,集团已经走入发展正轨,已经不需要他过多操心内部事务,他要做的是为公司远景铺平道路。而本来,这些外围工作也已经不需要他频繁出现在公司,但是最近他却来得比较勤,其中原因,他自己心知肚明。
不过今天,他倒不是为了复仇私欲而来,公司一场战略会议等待他出席。
走进办公楼,关止径直前往28楼会议室。
会后,与会人员逐个离席,关止向老秦吩咐了两句,离开会议室前去办公室。
独自乘上电梯,电梯门在29楼打开时,看到眼前一幕,关止脸色瞬间一凛。
十步之外,一人正对着电梯恭候在那,这人浅蓝色工作服紧巴巴的,身前推着一柄吸尘器,那架势却犹如举着一把机关枪随时准备扫射来敌,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脸上挂着关止十分熟悉的那种不怀好意的微笑。
关止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就在吸尘器前面,地上堆着一团团杂色绒毛。
电梯门大开,确认目标无误,江龙按下吸尘器。那吸尘器经过“改良”,不是吸风,倒是吹风,只见强风呼呼,裹起地上的杂毛,向电梯直扑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关止一边侧身挡脸,一边火速连按关门键。
就在首当其冲的几绺飞毛即将闯入电梯时,电梯门及时合上了,就这样,那几绺飞毛不幸被夹扁在铁门之间。
虽然飞毛被成功拦截,但登时电梯里卷入了一股异味,味道很细,但关止敏锐地闻到了,像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让他打了个喷嚏。
这个江猛龙!还是可恶至极!
关止回到28楼,为了避开作恶的人,决定转换路线,从楼梯返回。
楼梯是消防楼梯,位于办公楼的最东侧,走上楼梯,推开消防门,就是29楼甬道了。
关止抬手推门,手却在半空中一顿,而后他警惕地收回了手,大力用脚一踹。
果然,就在门被踹开的同时,大团大团带着异味的绒毛从天而降。如果他刚才没多个心眼,直接推门而入的话,现在已经被这群肮脏的毛淋了个正着。
关止恨恨地眯了眯眼,就见江龙站在楼道里,又站在了他的正对面,扬起嘴角按下吸尘器。
还没完!关止反应迅捷,嘭一声关上了消防门。
抵在门后,关止按了按眉心。这个江猛龙简直像个剪径的歹徒!是想让他回不了办公室是吗?以为这样就能拦住他?真是幼稚又愚蠢!
于是,他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拨了一通电话。
收拾完会议资料的老秦,捧着文件准备送交总裁办公室。眼看电梯就要来了,身后却传来领导的声音。
“老秦,等一等。”
老秦回过头,疑惑问:“关总?您还在这?”又问:“等什么?”
关止的目光停留在手机上,“楼上有人。”
老秦更加不解,人?什么人?楼上只有总裁办公室和助理办公室,除了关总和他自己,如果其他人上去,都会事先跟他打声招呼,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难道是……小偷?商业间谍?
老秦张了张口,想问,但看领导神色不悦,就没再开口,既然领导说等,他就同领导一块等在电梯门外。
手机一震,关止接起电话,冷声问:“清理干净了?”
清理什么?老秦眨了眨眼,又听领导问:“人呢?控制住了?”
老秦心里一惊,难道真有小偷?
关止淡淡地向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而后放下手机,向老秦一个眼神示意,“好了,上去吧。”
老秦点头,“诶。”
老秦开始在心里草拟处置小偷的方案,还没拟完,电梯已经到了29楼。
电梯门开,就见楼道里一柄吸尘器倒在一旁,一名黑色制服的保安押着一个保洁员。这位保安身材肥硕粗犷,被他反手剪住的保洁员就像一只不禁拿捏的小鸡仔。而这位小鸡仔……老秦眼皮一跳,又是这家伙!就是这个保洁员,胆大包天,三番五次跟关总不对付!之前关总安排了一场“宠物日”,估计就是想教育教育他,结果他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老秦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这个保洁又来找茬,被关总喊保安制止了。
关总英明神武,这个小保洁自不量力!
但虽然双手被剪,这个保洁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实在不知好歹!
老秦急领导之所急,仇领导之所仇,两步上前,举起一根手指,“你、你、你……”他想狠狠训人一通,用上他词汇库里所有难听的话,但是他词汇库有限,而且领导就在旁边,他不好直接口吐芬芳,最后“你”了半天,他梗着脖子红了脸像一个水煮沸了的水壶。
关止沉脸走近。
江龙斜眼瞥着他,仍旧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犹如暗杀失败的刺客被人活捉后“要杀要剐随你便”的大义凛然。
他越是凛然,关止越是想发火。
关止冷哼一声,伸手卡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无法斜视,而得正眼瞧着自己。
江龙不禁挣了一下。
“老实点!”保安一声爆吼。
这一吼,吼得关止都一怔——不是因为吼声震耳欲聋,而是说话时带出来一股饭菜味,估计这保安刚用完午饭,而且还吃了生蒜。
保安还想吼什么,关止火速抬手止住了。
保安住了口,但是手上加了力气。在他的加力之下,江龙不由得嘶了一口凉气。
“请外援,算什么真本事?”江龙瞪着眼前的人,挑眉嘲讽。
“你有真本事?”关止冷笑一声,“你这么幼稚的伎俩,是跟小学几年级的人学的?”
江龙:“小学?小学生都知道,没本事的人才会找家长、找老师、找其他人帮忙。哦对,差点忘了,给老师打报告不就是你的特长吗?”
关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阴沉沉地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语气也似一股冰刃。而后,他松开手,不再理他,转身向办公室走去。会议结束,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今天不想再跟他耗费时间。
可是,他刚走几步,就在靠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脚下陡然一滑,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幸好他反应迅速,立刻扶墙站稳了。
关止低头,地上什么也没有,但明显被人动了手脚,涂上了某种易滑的透明胶。
见领导险些摔倒,老秦和保安赶忙来扶。
于是,关止再抬头时,就听紧连着的“哎呦”“哎呦”两声——第一声出自老秦,他脚下一恍,直接摔了个狗啃泥,顺便铲倒了一同跑来的壮汉保安。
保安摔得身上的腱子肉直抖,扶着肥厚的屁股爬起身,嘟哝着抱怨:“地怎么那么滑!”
关止伸手扶老秦起来,心中腾起怒气,怒目瞪向使诡计的人。
保安一跑来,那边的江龙得了释放,他活动活动手腕,恶作剧得逞地抖着肩膀笑呵呵,边笑边感叹:“啊呀,你说的没错,真挺幼稚的。”他又指了指脑袋,“恐怕这里不好使的人,才会上这么幼稚的当。”
关止深吸一口气,按耐下揪住人衣领的冲动,却忽然眼睛一眯,点了点头。他转向保安:“会黄河大合唱吗?”
保安茫然地点了点头。
关止一手指向江龙,命令保安:“你,去给他唱一遍,当着他的面唱。听好了,你离他近点,给我直视他的眼睛,必须声音嘹亮。”
保安又一脸茫然地答应了。
江龙:“什么?!”
他这一声惊问,关止可以肯定他已经领教过这位保安的毒气,而且知道将要遭受什么等级的伤害了。
好,很好,关止心绪稍平,转身扶墙回办公室。
可是,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办公室门上一堆堆绒毛飘然而落——和消防门如出一辙的幼稚伎俩,只是这次,他一时疏忽迎头接了个正着。
裹灰的落毛和令人作呕的异味扑面而来。
关止:“……”
好你个江猛龙!
身后的老秦一时没弄明白,他刚捡起摔倒时散落在地的文件,就见关止头上、肩上、甚至鼻梁上都挂了毛,他“啊呀”一声,忙去拍领导身上落毛,又抬头看天花板问:“哪里掉得这么多狗毛?”
那边的江龙嘿嘿嘿:“谁说不是呢,你看看,一个宠物日,搞得到处都是毛,我特意来收拾,你们还不让我扫。”
老秦回过神,气急败坏:“你、你、你……”
“不用跟他废话!”关止怒眉如剑,咬牙切齿,再次吩咐保安:“你给我盯好了他,不把这里打扫得一粒灰都没有,他休想离开!”
又一次转头:“还有,那首歌,好好给他唱个十几遍!”
而后,他摔门而入——差点把老秦也摔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