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中二病了！》东京路人甲

9、第九章

　　不需要乙骨忧太开口，御所水思是个知道饿了就要吃的孩子，她插着兜，下了决定：“我要去吃点东西了。”

　　乙骨忧太的笑容很勉强，“欸？”

　　乙骨忧太：“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本部见加茂老师吗？迟到了的话……”

　　“没关系，你可以先回去，我现在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我要去购买部了。”

　　御所水思整理着鞋跟的褶皱，把书包整理好别再背后，蓄势待发，“唉，你不知道这个，不怪你，所以你赶紧做决定吧，乙骨君。”

　　“什，什么决定？”

　　乙骨忧太担忧地看着她：“如果想要午餐的话，我们去见加茂老师，我买给你，或者你见完再吃可以吗？因为老师也要午休，我怕去迟了的话，老师不在办公室……”

　　御所水思：“如果是等我的话他什么时候都在。”

　　乙骨忧太：“欸？……等、什么意思，等一下，为什么御所同学你忽然开始做起跑势了！？”

　　御所水思认真地看着前方，蛰伏着腰，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决定做好了吗？”

　　“什么？”

　　看着她专注的侧颜，乙骨忧太感到一阵棘手的恐惧。

　　她这一系列专业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运动白痴，浑身上下散发着专业的素质。尤其是那双牢牢锁定目标的锐利眼神，是只出现在专业运动员身上才会有的心流状态。他对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严阵以待感到未知的恐惧。

　　乙骨忧太汗颜：“喂…什么决定，决定什么？水思…！…”

　　“决定该吃什么啊，中午，这种事情不提前决定的话，铃声一响，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的。”

　　少女的身影沉下去，爽快地给他比了个手势，脚跟重重地压在地面激起的尘土！大跨步！眨眼间，稳健犹如一阵轻风地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她裙摆带起的细微的风流和飘荡在空中的话和发香。

　　“欸……？”还没反应过来的乙骨忧太朝她的方向望过去。下课铃声忽然打响了。

　　紧接着地面沉沉的脚步声猛然地由远及近，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声音，甚至整个楼层都在颤抖！

　　他麻木又警惕地思考了几秒，然而人潮很快就震撼地具现化了。密集的人挤人的浪潮直接将这位纤细的少年淹没，狰狞的脸和推领子的手像幻灯片一样闪过，朝同一个方向呼啸滚过。

　　“炒面——！”
　　“快！五秒内到不了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我已经三天没有吃午饭了！”
　　“你这小子跟谁没大没小的！炒面面包是我的东西！！都不许和我抢！”
　　“……你这家伙——！”
　　“今天可是有限量供应的特价火腿炒饭的！松木，快！再跑快一点！”
　　“呜啊————！！！”

　　扯着脖子嘶吼的人，热血而复杂的人潮呐喊声，扑面而来的热浪，乙骨忧太还没来得及理解“五秒内到不了就什么都得不到”的残酷，只感到自己或许被拽了几下衣服，打了几下，身形不稳地转了一圈，身边就只剩下一地狼藉和空荡荡的走廊了。

　　一阵余风卷着几个落叶和破纸条，打着圈在他腿边刮过，象征着这里曾经来过的大迁徙。

　　乙骨忧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马察觉到自己跟丢了观察对象，而这些席卷而过的人潮显然也是朝着那个「售卖部」奔袭，是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短暂地“哦”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就跑了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这样严阵以待地奔跑，表情又是这么地严肃，好在特殊的身体素质让他很快矫健地跑到了队伍的前端。

　　从石矢魔高中的学生视角，只见到一道灰色的身影游刃有余地来到了最前面。

　　“大哥……？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好快……！”
　　“那是人吗？什么速度？石矢魔高中……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人物？”

　　但是这个速度……可是他平常拿来追速度型的敌人所用的速度啊！乙骨忧太神游地想着，这样的奔跑才能够追赶上……某些意义上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吧！这些人……这些没有咒力的人跑的这么快在做什么啊！怎么石矢魔高中到处都是不对劲的地方？

　　到达了终点处。乙骨忧太有些气喘吁吁。

　　——在这个氛围下，他总是不自觉地做出和环境相辉映的动作。作为大队伍里前几名到达的学生，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鸿燕，带着必达的气势超过了狰狞到脸色发绀的不良混混主洪流，看上去身体素质还很不错，至少面不改色。

　　靠着自动贩卖机，他失神地抵着额角，微微喘气，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吃着炒面面包往回走的御所水思。

　　“……？”乙骨忧太张了张嘴。

　　看到他的御所水思一只手拿着吃着，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没有拆封塑料膜的炒面面包，迎着周围羡慕的目光，她看着很是悠闲，抬起来放在空中朝他晃了晃。不过，很快，她就用目光示意他往旁边走走。

　　乙骨忧太这回有经验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然而很遗憾，还是没来得及躲闪，就被迎面撞来的人群淹没了。

　　他有点绝望。几乎是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眼花缭乱的无数双手在空中挥舞，乌压压的人头中昙花一现的是一个个炒面面包，它们在空中飞舞一会儿就消失殆尽。

　　售卖部小小的前台桌板上，成堆的面包就像是闪耀着的黄金，在这群吼叫着的猛兽的簇拥抢夺下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

　　全场安静了一瞬。

　　很快，下一秒就是暴雷一般的阵阵轰鸣。

　　“炒——面——面——包——！！！！”
　　“我的！”
　　“给我滚！老板娘！我先来的，把这个让给我啊！”
　　“你说什么！？决斗吧！没种的东西，最后站着的人得到这个炒面面包！”
　　“那就来吧！看我不打废你！”

　　很快。乙骨忧太的第六感让他瞬间侧脸，迎面而来的拳头差一点就将他打倒在地，丝毫没有预见性。还没有反击，另一个飞踢就迎了上来。互相推搡着，这个密度的人群挥舞起拳头来，很容易敌我不分，简直是地狱一般的群架现场。

　　分出胜利的方式很简单，被推搡或者一拳打倒跌倒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够出局，最后站着的人赢得胜利。可见纪律性之差，残暴性之无道。

　　乙骨忧太并手挡下一个肘击，沉静地思考。这个距离……如果使用异能力的话毫无疑问会伤到不少人，输赢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成为众矢之后，就更加不容易脱身了。但是如果站着不动，也就只有被带倒的份。

　　当他躲避掉了一个高抬腿，正准备顺势反击的时刻，一双手扯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从绞斗的人群中提了出来。

　　“咳咳，”被扬起的烟尘呛到，乙骨忧太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解救之手的主人——御所水思正吃着炒面面包把他往空闲的地方拖。

　　“没做好决定啊你，”御所水思低着头看着他，一边吃一边说：“无谓的斗争可不会得到食物，到了地方再选吃的，在石矢魔高中可是大忌，这里是战场啊，战场。”

　　“我们学校只有这一个小小的窗口卖东西吃，要养全校的师生几千人呢。挨饿率高达80％，知不知道这里的食物是要用生命去捍卫的，外校人。”

　　她说着中二的话，撕开炒面面包的包装，在旁人虎视眈眈的羡慕眼神下，不由分说地自然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喂…唔……”乙骨忧太还想说些什么，在吃到面包一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太好吃了。”

　　乙骨忧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流泪，他侧过脸去，不想让人看到他软弱的表情，“加了吗？这个面包。”

　　“当然没有！”御所水思的表情一瞬变得严肃，“这是封印在学校的「美食道的精灵」的灵魂制作出来的味道，知道吗？要感恩地把它吃掉啊！”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