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斋记》鄙淀

31、第二章 红轿

　　“姑娘既然能打听到这里，那么也应该知道，这条鱼儿我是断然不会让给别人的。”很肯定地，陈熠坤摆了摆手。
　　“嘿嘿！”几个看热闹的伙计挤了过来，“这位姑娘不知道带了多少银子来？”
　　“银子？”女子有些愣愣的，“那是什么？我没有。”
　　“没有？”一个伙计基本上笑翻了，“前些日子有个大爷带了百三黄金上门来，也不曾见掌柜动心呢。”
　　“那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那条鱼儿呢？”一个伙计一本正经地问。
　　“用什么东西交换？”女子抬起头来，“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才肯换？”
　　那是陈熠坤去年夏天在城外一个废弃的水塘中发现的，那鱼儿看起来仿佛是透明的，却泛着金色的光，一双眼珠子却是红色的。
　　头上还长了一对似角非角的东西，但是却非鲤鱼也非别的什么已知的种类，总之是稀奇得很。
　　自从那条鱼儿养在池塘中，陈熠坤那小店的生意就忽然火上浇油般好起来，他认为那是个好兆头，于是就特别给别院加了一把锁。
　　把那神奇的鱼儿养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这消息被哪个多嘴的伙计给透露了出去，越传越玄，甚至说吃了这个鱼肉还可以消百病，永葆青春，所以打着这鱼儿主意的人便蜂拥找上门来了。
　　陈熠坤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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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姐，你怎么还没有走啊？”一个伙计出门倒水，看到那个女子还站在门口，有些吃惊。
　　“夜里会很冷的，再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
　　钰佳坚持站在那滴水的屋檐下，撑着那把油纸伞，一直不肯离去。
　　大雨一直下到了天黑，她在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雨水顺着砖缝流到屋檐下，却硬是没能打湿她的绣花鞋。
　　“我没有家。”她说，“你们掌柜的要怎么才会答应把那鱼儿给我？”
　　女子刚弱弱地说完，居然就直直跌了下去。
　　“哎呀，掌柜的，出事了出事了……”伙计被吓坏了，大叫了起来。
　　因为淋了雨又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女子的身体似乎差得很，她躺在床上。
　　睫毛覆盖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肤色几乎白得透明。
　　她虚弱的呼着气。
　　陈熠坤看得几乎有些发呆了。
　　他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那鱼儿。
　　“我想到了，你若是愿意嫁给我，”等女子从昏睡中醒来后，他握紧了那双冰凉的手，“那鱼儿就是你的了。”
　　新娘的红轿子，很快就抬进了陈家的大院。
　　那个时候夏天刚刚过去，听说新娘子长得水灵灵的，似乎是外来人。
　　但并不知道是哪里的闺女。
　　街坊们津津乐道地说着陈家的这个新娘子，一不留神，又是夏天，一年时光，就那么快过去了。
　　陈家的小店生意还是那么好，那条稀奇的鱼儿依然还是养在陈家的小院子。
　　“好点儿了吗?”看着床上的女子清醒过来，陈熠坤很是兴奋，他将一个枕头塞在女子的后背，将她垫高了些，“刚才我请大夫来看过你了。大夫说，大夫说……”
　　“熠坤……”女子却打断了他的话，“我嫁给你已经一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肯把它还给我？”
　　“现在它不是已经属于你了吗？”床前的男人笑了笑，“你嫁给了我，这个家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你爹生病了需要这条鱼儿是吧，可是我去你说的那个乡下打听过了，根本就没你说的那户人家。”陈熠坤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事情，然后将语气一转，“可是你不想知道大夫说了什么吗？他说你怀孕了。”
　　夜已经有点儿深了，夏日的夜晚月亮总是亮得很，照得小院子明晃晃的，也能看见一条泛着金光的鱼儿从不算大的池水中跃了起来。
　　在月光下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