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准备好上法庭[星际]》壳楞楞

11、第 11 章

　　俞佳当然没有愚蠢到对着上级询问这些。
　　万一对方诧异，难道你没有上过小学吗？那得不偿失。
　　俞佳低头接话“嗯”了一声，在个人端上搜索起关键词。
　　雾星顾名思义，常年弥漫一种浓稠不散的白色烟雾，远看整个星球都像裹在一层白纱中，而雾星人的眼睛因此构造奇特，实现能够穿透这种白色颗粒，正常生活。
　　但在这些雾气颗粒里，包含有一种对主星人有害的毒素，会导致肌肉的紊乱，当然也包含心脏骤停这样的症状。
　　同时也有不少幸运的中毒主星人，在几次大腿抽筋后得以幸存下来，一来二去，逐渐发展出一种只要熬过毒素，你就能拥有更强□□与大脑的谣言，一直有小范围传播。
　　看完俞佳心情更复杂了，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争取副院长的位置，还拉着两个孩子。
　　但这个猜测确实更有可能，比巫术通顺多了。
　　“知道了，沈老师，”俞佳还记得礼貌，“多谢。”
　　那头却又顿了顿，一时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再开口难得有点困惑：“俞佳？”
　　俞佳不解，这又怎么了：“嗯？”
　　“任安明带的小孩？”
　　是否是小孩有待商讨，俞佳老实回答：“是我。”
　　“行，”沈天立也没多纠结，语气恢复果断，“今天任安明不在？”
　　“他去D区区域法院了。”
　　俞佳猜测是之前那串电话全没打通，沈天立这才特意查了法院直播，发现任安明是真的不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现在给俞佳打来电话。
　　还顺手帮俞佳解决了手头这个案子。
　　这么说也算个好老师，就是言语风格不太讨喜。
　　“好，俞佳，你听好，”沈天立直切重点，方才那点懒散也消失不见，“我发现D-7区星历1022年存在一个误判案件，我需要你们现在纠正它。”
　　误判案件。
　　1022年。
　　现在是1045年，23年以前，那么甚至不是任安明经手的案件。
　　办公室里很安静，清洁机刚才顺手就被俞佳关掉，现在正一动不动地躺地上，室内安静得有点儿蹊跷。
　　“沈老师，”俞佳想了想说，“我需要先看一下案件，而且改判需要D-7区4位法官一起吧？”
　　这也是他最近恶补出的知识。
　　沈天立明显早已考虑过：“是的，所以需要你先在系统里提交申请，其余人可以在个人端确认。”
　　哪有说改就改的？
　　而且这么着急。
　　法院的案件可以在个人端上调取，更改申请也确实可以在个人端上发布，但定位地点都必须在法院里，所以沈天立找到他。
　　可史丰毅呢？史丰毅今天下午甚至没有案件，他应该比俞佳更闲。
　　可能是因为沈天立的关系和任安明更好，所以想借用任安明的这层关系，但这些法官都这么看重派别，师徒之间的关系又不一定好。
　　“案件编号是102204071222B12，”沈天立语速快了些，依然条理清晰，“这个案件是一桩伪证案件，当事人曾在之前的某个刑事案件中，因为非主观的原因作出了伪证。”
　　俞佳同时也在个人端上浏览案件简介，与沈天立说的大差不差，被告因为工作疏忽，错把监控中A的身影认作B，从而上庭给B提供了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
　　一方面是情有可原，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他本人的工作疏忽。
　　“当时的判决完全按照主观伪证定罪，”沈天立说，“但我们都知道他的主观意愿并非做伪证，不是吗？”
　　俞佳心念一动：“沈老师觉得应该如何判决呢，无罪吗？”
　　“工作疏忽可大可小，根据严重情节不同，相关分别有渎职罪，玩忽职守罪，等等，”沈天立应答如流，温和道，“但无论如何，伪证罪是最站不住脚，最不成立的，俞法官，你觉得呢？”
　　俞佳：……
　　要用时就俞法官了哈。
　　这顶高帽能选择不戴吗？
　　他也算是发现了，沈天立这人真的很喜欢一些问句，尤其那些明显他已经早有评判的问句。
　　俞佳他们那地方的破产剧团曾经排过一场戏，讲的是一个人死后来到天堂面前，而上帝突然发现天堂位置不够，所以格外和蔼可亲地问对方，让我送你去地狱吧，好吗？
　　截然不同的场景，俞佳居然品出点类似意味。
　　所以俞佳没答，耐着性子又把个人端上的资料重读一遍，可左看右看，其实沈天立说的都挺中肯，没错，这事情判伪证是太过严重。
　　因为某个工作疏忽而成为众矢之的，还被判伪证，那就从他这样的普通人角度想也寒心，以后还有谁愿意出来作证？
　　虽然这是个小案件，类似案件发生的概率也很低，但大多人都不能保证永远绝对不出错，就事论事，如果俞佳碰巧翻到这个案件，至少也会主动问问任安明的意见，再看能不能想办法纠正。
　　俞佳没多犹豫：“沈老师，我刚刚已经提交申请了，更改为：伪证罪不成立。”
　　但当事人在进监狱的半年内，星历1023年，就已经早早去世了。
　　案件记录里也都有写，有点唏嘘，俞佳希望他的家人能得到正名与赔偿。
　　沈天立那头立马说“好，多谢俞法官了。”
　　“但我不知道他们都什么时候会通过，”俞佳放下个人端，犹豫着试探，故意让自己听上去担忧起来，“听上去沈老师很急？”
　　“难道俞法官不急吗？”沈天立滴水不漏地反问，“我们不过都是想把过去的错误拨乱反正。”
　　俞佳：……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
　　沈天立却敏锐揪住这点不放：“如果俞法官有时间的话，不如帮我催一催他们？毕竟谁也不想看到此类申请老是拖着，也就失去了它们的意义，不是吗？”
　　俞佳实在听不惯，干脆顺着同他打太极：“好的，沈老师，我尽量吧，您说好吗？”
　　嗯？喜欢这个说话方式吗？
　　那头沈天立确实又顿了顿，但不愧是当官的，开口时不见异常：“好，谢谢俞法官。”
　　事情办完，没什么好聊，挂了电话，俞佳发现史丰毅那头已经通过了这条申请，看来确实闲着，还有时间盯着个人端看。
　　再一看，已经是下班时间。
　　【俞佳】：回家？
　　【史丰毅】：当然！来了！
　　也就这时候两人最放松。
　　出门还是一如既往的繁茂，主星人的情人节在七旬中旬，现在已经此处张灯结彩，为此准备起来。
　　不得不说，孕育了任安明这样情种的地方，确实很浪漫。
　　情人节是男女老少皆会参与的节日，不亚于新年圣诞，不少商业楼房外面耍了一层全息彩壳，五彩斑斓的色块随着固定的节奏跳跃，远看想在空中泼了无处彩漆，四处洋溢流散开来。
　　就连那只金属猫也显得温柔很多。
　　公共飞船从其中间隙穿过，偶尔一头撞入某个过于夸张的全息投影，就像撞入一片彩色的、柔软的云朵，直到终于从另一侧钻出。
　　俞佳现在已经学会不为此分心，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腕的个人端上。
　　偶尔也会不受控制地集中在某个蜥蜴人乘客上，他真的很想弄清他们吃不吃小鸟。
　　叮。
　　个人端跳出提示，任安明和周世那里同时把他的申请通过了，标志着案件102204071222B12的判决彻底作废，伪证罪名不成立。
　　史丰毅正好被这个提示提醒，好奇：“你怎么还有时间看过去的案子？”
　　俞佳犹豫半秒，认为没有什么好瞒：“沈老师给我打了电话。”
　　史丰毅：！
　　史丰毅：？
　　俞佳近距离注视史丰毅的脸色百般变化，最终停在一个O上。
　　不应该啊，史丰毅不是很敬佩喜欢他们这个老师吗，打个电话而已，稀松平常。
　　史丰毅颤颤巍巍问：“哪个沈老师？”
　　俞佳：……
　　难道还有多个沈老师吗？
　　迎上史丰毅这个难以置信的目光，俞佳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简单了。
　　可这依然没什么好瞒的：“沈天立。”
　　史丰毅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意思？”
　　俞佳实话解释：“他让我看看这个案子，我看了，看完发现确实不太对，就申请改判了。”
　　话说完，车也到站，法制路。
　　走在小区内绿盈盈的清新大道上，史丰毅依然步履虚浮，就连看到路边那个老是玩花的蓝星人小孩，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俞佳恰好侧目一眼，瞧见那小孩正把一片不知名的、紫红紫红的花瓣塞进嘴里。
　　“不能吃！”俞佳赶紧劝阻，“脏的。”
　　小孩再一次转身跑了。
　　“嘿，”俞佳还挺乐，转向史丰毅，“看来不是你的问题，是这小孩太害羞。”
　　史丰毅闻言不知其味，终于开口：“沈老师主动给你打了电话。”
　　俞佳：……
　　这话题不是早过了吗。
　　既然如此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进家门回房间第一件事，在个人端上搜索“沈天立”。
　　这次的结果比之前所有都多，都快，满满当当挤占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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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立，最年轻的主星大法官，1035年于法官大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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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立，你权欲熏心，不得好死！
　　俞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