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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院里,李氏坐在榻上,脸色难看。受她影响,在房间里摆放大大小小各类物件的丫鬟太监们绷紧着神经,动作放的很轻。

      腊月小心翼翼给李氏昨天崴了的脚擦药,觑着李氏的脸色,轻声说道:“格格,药奴婢擦好了。”

      李氏眼里浮现阴霾,冷声道:“我脚已经好了还擦什么擦,这是什么药,味道这么重,我闻着难受,把它拿下去,以后别让我再见到它。”

      她的脚确实是崴了,但是不严重,揉一揉就能好。李氏是故意让腊月在四爷面前把她的脚说得很严重,要是四爷来看她了,她就能够用楚楚可怜的姿态来获得四爷的怜惜,然而他没有来。

      不仅目的没有达到,四爷还发话让她今天搬到西院来住。李氏抿着嘴,倒霉的事真是来了一件又一件。

      腊月拿着药下去,没走几步见到院子里文盈的身影,她赶紧回到李氏身边:“格格,瓜尔佳格格来了。”

      李氏下意识挺直背,仪态不能输:“把她请进来。”

      腊月:“是。”

      文盈走得很慢,龟速前进,时不时停下来津津有味的欣赏院中的景色,或是一根树枝,又或是一块小石头。这些平时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东西,此时此刻,对她有了巨大的吸引力。

      腊月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福禄对文盈这么做的意图了然于心,格格是想给李格格来一场下马威,为了这个下马威,格格宁愿在日头高照下被晒。

      现在晒得狠,等回去了她就会急急忙忙的啊啊叫着用珍珠粉美白护肤。

      格格铺垫了这么久,该她上场了。

      福禄清了清嗓子,开口哄文盈进屋:“格格,李格格在里面等你等急了,咱们快进去吧。”

      文盈抬手,在空中虚虚点了一下福禄的鼻子:“胡吣什么呢,应该是我急着去见李姐姐,哪有让主人等急的。我们是不是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了?不该,真是不该,都怨我之前没见过西院这边的风景,这次过来看到,我一不留神看入迷了。还是姐姐好,以后这些景色她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在文盈浮夸做作的羡慕中,福禄选择当一个安静的背景墙。

      屋子里的李氏听到文盈的话,一脸扭曲。

      文盈神气活现地走进屋,见到李氏,下巴微扬,娇美动人的脸上所露出的那丝趾高气昂神情不会令人生厌,反倒令人觉得恰到好处。

      文盈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假装惊讶道:“姐姐搬好了?搬的好快,看来是不用我帮忙了。你搬来西院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想着过来帮你一起搬。”

      “搬家真好,我都没有搬过家呢。”

      李氏皮笑肉不笑:“妹妹说的什么话,你穿的这一身不像是能来帮忙的。你打扮的如此隆重,我看还是别让你弄脏了。”

      文盈咯咯咯地笑出来,笑声灵俏:“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说,没有想来真的。”

      李氏:“......呵呵,妹妹真坦诚。”

      文盈也不尴尬,头微微一歪:“我们挨着住了这么久,比起宋格格,我对姐姐你要亲切许多。你原本住的院子有些小,所以我求了爷,让你搬到西院这边的大院子来住。你得了好处,我也有好处,爷说了,东院那边的屋子都归我了。”

      文盈笑盈盈地看向李氏,掩唇装得大惊失色说道:“哎呀,我说漏嘴了,姐姐,你不会怪我向四爷举荐你搬到西院来吧?”

      李氏狠狠瞪了眼前这个甜甜脆脆的人一眼,咬紧牙,瓜尔佳氏真是面目可憎极了!

      文盈就喜欢看别人说不过她,想打她又不敢打她,只能憋屈的生闷气的模样。洋洋得意地欣赏够了李氏变来变去的表情,她眉眼傲慢地站起来,开口让福禄将带来的花瓶放下便身子一扭走了,

      李氏板着一张死人脸送她,文盈看不见,好心情的跟李氏依依惜别:“姐姐你这样出身的人,能成为爷的格格已经是你的福气,今日你又可以住这么大的院子,我都不知道你家的祖坟是冒了多少青烟。你受了这么大的福气,你对爷对我说一句千恩万谢也不为过。你以后要认清事实,跟我争宠你是争不过的。”

      李氏听了在心里气得要死,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出了院子,文盈神清气爽地回头看了院门一眼,珠圆玉润的小脸俏生生地翻了个白眼:“福禄,你看到没有,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明明不高兴,却非要在脸上挤出笑。出身低就是出身低,惯会装模作样,她那本事我想学还学不会呢。”

      福禄呆滞:“格格,你在李格格院门口说她坏话,是生怕她听不到吗?”

      文盈不屑地撇撇嘴:“她听到又如何,她又不敢出来打我。”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后台很大的模样。

      福禄无语,格格要是哪天被人套麻袋了,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以后格格出门,她还是多带点人,安全。

      送走讨人精瓜尔佳氏,李氏越想越气。她懊悔地拍了一下炕桌,她怎么就说不过瓜尔佳氏那个蠢货?

      怄气的时候,她又在心里想了很多可以把瓜尔佳氏讥讽哭的话,想象着下次她要拿这些话和瓜尔佳氏对话。

      没多久,宋氏带着丫鬟春杏来了。她来的时候李氏的身体背对着大门,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瓜尔佳氏送的那瓶花前面,扯着花瓣发泄郁气。

      宋氏走近跟她打招呼,李氏连忙把心情收拾妥当,笑着转身让她坐下,吩咐腊月去泡茶。

      宋氏温和地说:“不用这么麻烦,你刚搬过来,东西没有归置好,你已经够忙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宋氏和李氏是同时被德妃赐给四爷的格格,起初两人交情平平,到底是竞争关系,而且比起宋氏,李氏侍寝的次数更多,她们的关系自然好不了。直到瓜尔佳氏进来了,两人疏远淡淡的关系才慢慢变好了。

      四爷进后院的日子大多是去瓜尔佳氏那里,她又是一个张扬跋扈、看不起出身汉军旗的她们的人,被瓜尔佳氏一个人排挤的她们自然而然变得融洽起来。

      李氏回道:“不麻烦,院子里里外外是这些奴才们在收拾,我一个人又闲又闷,你来了我还能有个说话解闷的人。我们住得近,以后你可得多来找我说话。”

      宋氏笑了笑,点头应了声好。她让春杏把准备的搬迁礼拿出来,是一幅山水画:“我这儿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幅画你要是喜欢可以挂在墙上欣赏。”她又打趣地说,“西院这边原是我一个人住,你搬过来了,可不许嫌这边冷清。”

      李氏打开画轴,看了一会儿卷起来放在炕桌上,笑着回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冷清,我又不是喜欢挑刺的人,再则这边的院子比东院那边的要大,我满意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宋氏假装没听出李氏话里的客套。李氏不高兴正常,要是有可能,宋氏也想去住离四爷近的东院,哪怕是个小院子,而不是住离四爷远,空间大的西院。

      李氏突然搬到西院来,宋氏摸不着头脑,她一边说闲话,一边从李氏的只言片语中打探她搬来的原因。

      原因?李氏能说她是被瓜尔佳氏这个草包美人阴了吗?当然不能啊!

      对于宋氏隐蔽的打探,她只做不知,东扯西扯的跟宋氏闲聊一通。

      腊月走进来上茶,经过宋氏身边时脚一歪,托盘中的茶杯往宋氏所在的方向摔去,险象迭生。幸好春杏反应快,挡在宋氏前面,茶水洒在她的衣裳上。

      李氏发出惊呼,满脸歉意:“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还好你的丫鬟忠心,把你护住了。腊月,你今天做事怎么如此毛毛躁躁,扣你一个人的例银。”说着,她起身准备走近查看。

      宋氏见到李氏的动作,连忙开口阻止,声音微急:“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不用过来看了。”同时她的身体遮遮掩掩的往里侧了侧。

      李氏一愣,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探究,宋氏的反应不对劲。带着这样的心思,她仔细打量宋氏。片刻后,李氏捕捉到宋氏用手捂肚子的小动作,春杏的神情也是慌张又担忧,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宋氏的肚子上。

      嘶——不会吧!

      想到某种可能,李氏的眼睛慢慢睁大。

      在宋氏看过来前,李氏将脸上的异样收敛起来,笑盈盈的继续跟她聊天。

      之后宋氏神色疲倦的离开,李氏让腊月出去送人。她独自坐在榻上,手里端着茶杯,手指在杯口摩挲,整个人陷入深思,没有兴致喝茶。

      腊月很快回来,见到李氏在想事情,她安静地站在一旁。

      良久,李氏幽幽说道:“腊月,我突然想起来一件被我忽视的事情。宋氏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怎么见过她。”

      腊月迅速回道:“奴婢听春杏说宋格格是苦夏。宋格格食欲不振,为了让她多吃点东西,春杏一天要往膳房跑好几趟。说来也奇怪,宋格格最近的口味变得稀奇古怪的,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又想吃那个,有时候春杏提回去的膳食吃完了,有时候又没有,简直是让人搞不懂宋格格是怎么了。”

      “苦夏,这种话你也信?”李氏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说,“我看她不是苦夏,她是有了,肚子里面有了爷的子嗣。”

      腊月震惊抬头,李氏没管她,继续分析:“倒不是我在胡思乱想,你上茶那会儿不是差点摔倒吗,宋氏那时候可是在用手护着她的肚子,她的动作虽然做得隐蔽,但我还是看到了。”

      “现在想想,她不出门待在她的院子里,八成是为了保胎。”

      腊月说:“可是格格,奴婢没见过她请太医啊。”

      李氏嗤笑:“她不请太医才好,不请太医出事了是她自己没有福分。”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她吩咐腊月多盯着她们,看看宋氏是不是真的怀了。

      要是宋氏真的怀了,李氏打算把这消息透露给瓜尔佳氏。瓜尔佳氏她不是自诩得宠吗,宋格格这个不得宠的人肚子都有动静了,她什么好消息都没有,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敢说她得宠。

      这是其一,其二李氏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以瓜尔佳氏的莽撞和浅薄,当她知道宋氏怀了爷的孩子,李氏猜测她是不会让宋氏把孩子生下来的。

      李氏嘴角带笑,喃喃自语道:“而我只需要坐享其成。”

      东院,瓜尔佳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纳闷道:“难道我生病了?”

      格格的身体比牛犊都要健康,福禄觉得不是生病,而是:“说不定是有人在说格格的坏话。”

      瓜尔佳氏嘶了一声,点点头,背靠着大迎枕,单手放到颈边,手指不经意地拔了拔右耳垂佩戴的珍珠耳坠,赞同地说:“不遭人妒是庸才,我这么优秀,嫉妒我的人多了去了。刚刚打了喷嚏我身上都沾上晦气了,等爷回来,我要让爷给我除除晦气。爷是皇子龙孙,身上阳气足,什么都压得住,除一点晦气不在话下。”

      福禄忙不迭点头,心里则是在暗暗感叹,原来格格也知道她遭人恨啊,她还以为格格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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