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林明媚母林幽》雪阳

15、第十五章 丫头被妙音容皇后共同算计

　　冷幼林一时语塞：“我们都是女孩子，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心上人。”

　　烈江花杯中酒入喉，酒杯扔进滚滚逝水中，摇曳着风流的身姿靠近冷幼林：

　　“小姐骗人，江花不信小姐对我无动于衷。”

　　这一句，赌上冷幼林永远不理她的风险。也许，永无瓜葛，日后如果兵戎相见，不至于太接受不起。

　　冷幼林毫无畏惧的上前一步，烈江花心里反而有些打鼓。

　　“烈姮奴，跟我进逝水！”风大雨大，这一声呵斥更大。惊扰了烈江花和冷幼林此刻暧昧不明的气氛。

　　烈江花松口气，打眼去看来者，一口血又翻涌上来。

　　“公羊月姐姐？”烈江花撒腿就跑。

　　来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丫头之一，公羊月，这丫头掌罚！

　　这是不是说明，娘娘太生气，烈江花没把顾文德抓起来，还把妙音容弄丢，特地来让公羊月来赏罚。

　　尤其是看见公羊月腰间别着蓝色的藤鞭。那是丫头里最高刑罚。就凭烈江花细皮嫩肉的，这鞭子可以说，碰皮就让烈江花死。

　　公羊月蓝色鞭子晃出，蛇一般缠住烈江花的腰肢。轻一用力，烈江花就被公羊月拉回身边。

　　公羊月得意的看着烈江花。烈江花百般不情愿的道：“我刚刚说那么多决绝的话，姐姐，您把我抓回逝水，我很没面子的好不好嘛~”

　　“还闹！洛家回京，已经在准备把王淑妃，提成贵妃！”公羊月在烈江花耳边咬耳朵。

　　烈江花身上一抖，洛薏苡都是虾米而已。洛家出手，直奔后宫。看来，对三个举子的头，依旧不满意。那什么样的大礼，才能让他们放过皇后娘娘？

　　冷幼林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烈江花脸色更是红的如同水蜜桃似的。

　　妙音容换了一身缀满东海珍珠的白衣。头戴嵌着红宝石的白玉冠，脚下白靴用金线绣着龙纹，点缀着黑珍珠。一身富丽堂皇，珠光宝气。更衬得妙音容殊胜，尊贵，不可亵渎。

　　落日悲壮，妙音容走上山崖峭壁，望着滚滚江水，有弟子抚琴侍坐。

　　望着江水，妙音容不禁感慨：“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夫子，有贵客到访。”弟子来报。妙音容点头示意。

　　片刻后，一位身穿金红色长裙，国色天香，身材高大的女人，如凤凰一般，从崖石后走出，一步步沉稳的登上峭壁。

　　越离近看，越发现来者是个不怒自威的女人，有着更胜烈江花的娇媚，又更胜冷幼林的端严。叫人不可逼视。

　　古往今来，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胜她容貌。

　　“妙夫子，好久不见。”些许山谷回音，让来者声音更添威严，跟这人比，烈江花不过无知女娃，冷幼林不过书生意气。

　　尊贵的皇后甄昭婳与妙音容站在一处。周围的气压，压得侍坐弟子，音调不稳。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妙音容欲行跪拜之礼。被甄昭婳双手扶住。

　　“来到逝水，我依然是妙夫子的弟子而已。”甄昭婳知道自己威严太盛，于是尽量温和谦恭的与妙音容讲话。

　　“娘娘言重了。妙音容这一生唯有两人，不敢自称是其夫子，一个是陛下您，另一个，就是心心念念要超越我，接替逝水的冷幼林。”妙音容提到冷幼林脸上有笑意。

　　“冷幼林，本宫记得她。八岁那年，她就用匕首刺了夫子一刀。至今疤痕仍在吗？”甄昭婳关切的问。

　　妙音容撸起袖子，雪白的手臂上，一条疤痕狰狞可怖，脸上却笑容慈爱：

　　“对于一个五岁就敢杀人的小魔头，刺我这一刀，她却怕了，可见是个早慧的鬼灵精。与陛下您十岁叛出前朝，自己把自己送进宫，实在如出一辙。”

　　甄昭婳望着逝水感叹，帝后的雍容气度，挥斥方遒。岂是这区区江水能容得下的，却泪眼婆娑道：

　　“有夫子一直以来的教导，昭婳才能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争斗中幸存。成为最不可能成为皇后，却登上后位的人。这一路，九死一生，血流漂橹。昭婳一直感激夫子的教化。”

　　妙音容面色毫无波澜。

　　甄昭婳便突然收住了眼泪，转而铿锵道：

　　“就算是如今，天下风波再起。太后驾崩，皇帝昏迷不醒，洛飞虎回京。他回来为的，就是将我从皇后之位上赶下去。再立洛家为后。要我一命不要紧，只是这天下寒门，再无出头之日。”

　　妙音容点头：“我知娘娘一直都有雄心。”

　　“所以，昭婳来请夫子出山。从大家族手中，救我朝与水火之中。”甄昭婳黄金一拜。

　　妙音容上前扶住皇后，摇摇头：

　　“我知道，洛家势力强大，要废后，也不是难事。天下士族即将继续掌控天下。只是，娘娘是知道，我答应过我的夫子，今生今世，不再踏入庙堂半步。”

　　妙音容眉头有些微促。

　　甄昭婳一愣，忙笑道：“夫子且慢蹙眉，您一蹙眉，天下风云变色。您一个不开心，冷幼林就把我的烈江花扔进了大牢。”

　　提到烈江花，妙音容笑道：“江花这孩子，被你养的很好。不输幼林。”

　　甄昭婳朗声大笑：“夫子也知道，江花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跟我这个胸有丘壑，文才绝世的幼林师妹相比？”

　　妙音容哑然失笑：“怪不得都说，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原来，娘娘此番下山，是奔着我种的冷梧桐来的。也好，冷幼林的毕生所求，便是接替我掌管逝水，想必您不找她，她也会出现在您的朝堂之上。”

　　甄昭婳微一颔首：“只是，冷幼林虽好，却有青州冷家想把她嫁于马家联姻。如今，马家已经两度派人去往冷家，估计，不日，冷幼林就会被冷家接走成婚。”

　　妙音容浅笑：“幼林命主乾卦。虽有惊世之才，但如今依旧处于‘潜龙勿用’的阶段，再加上幼林不通人情世故。前些年，自创璇玑玉衡二十八兵图，融合了七政三学，数年来无人能解，把文坛，兵家，儒家，道家，皆压一头，被人称作‘七政害首冷幼林’。想来，乾卦虽凶，也要配以阴数之人调和。”

　　甄昭婳笑道：“弟子这不是将烈江花，主动送来幼林身边了吗？烈江花灵活多变，深谙官场路数。让她给幼林做一味药引，岂不正合适？”

　　妙音容忍俊不禁：

　　“这两个孩子，别扭的紧。幼林明明看着江花的眼神，都快吃了人家了。但就是以欺负江花为乐。江花也时不时露出些官威，看不起藏锋的幼林。”

　　甄昭婳朗声笑着：“不如假戏真做。让冷幼林将烈江花扎扎实实，收入囊中，做对夫妻。凭我对江花的了解，只要冷幼林的名字，往她心上一刻，她便再无二心。”

　　“江花的性子，我了解。知我难处，她会配合的。也请夫子念在弟子忠心逝水的份上，在我进冷宫后，多多照顾江花。”皇后甄昭婳叹息一声，谦卑一拜。

　　妙音容并未相扶，却表明逝水，会站在亲自回逝水求助的皇后这边。

　　这会儿烈江花被公羊月罚跪，心里不开心。又一次在冷幼林面前丢人的感觉，糟透了。

　　一阵坚定的脚步回响，响彻静极了的无极殿。烈江花瞬间抬起头。

　　“阿姮！”

　　熟悉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耳边嗡嗡回响。

　　烈江花跪直，低头行君臣之礼

　　“御史中丞烈姮奴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她声音郎朗，一代女官的风度跃然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开心。

　　一袭金红色裙摆，荡漾在烈江花低垂的眼前。

　　皇后娘娘甄昭婳，凤驾到。高贵的手指挑起烈江花的下巴：

　　“阔别多日，让本宫好生瞧瞧我的姮奴。”

　　甄昭婳让烈江花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侵略性十足的气场，任是天下英雄，也要折服，何况是蒙受恩宠的烈江花。

　　审视的眼神下，有一代凤凰傲视天下的俾睨。

　　烈江花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又不敢多看，瞟一眼，又怕被娘娘瞧见。自有风流妩媚在眼角眉梢。

　　甄昭婳满意的放开她的小脸：

　　“很好，你心里眼里依旧全是本宫。你记得，情爱祸人，不许对任何人动心，嫁人了也不许动心。”

　　烈江花恭敬拜倒：“娘娘把我从襁褓中养大，待我如母，姮奴自然满心都是娘娘，万死不辞，绝不会有任何人可与娘娘比。娘娘让我嫁人，我才会嫁。”

　　甄昭婳笑道：“不用你万死，领二十鞭子就好。”

　　烈江花想哭，反复无常君王心。

　　甄昭婳突然记起什么：“听说你受伤了？脱了我看。”

　　烈江花撸起水袖，给甄昭婳看了一眼绷带：

　　“蒙娘娘惦记，姮奴已经无碍了。”

　　甄昭婳点首：“那就好，出去领鞭子。让冷幼林亲自打。”

　　烈江花真的想哭了。却只能在皇后冰冷的目光中，被公羊月拖出去大殿。

　　冷幼林正和师兄师姐们在静水苑修习，妙音容在纱帐后打坐，有童子弹琴侍坐，突然外面吵吵嚷嚷。

　　一个师兄进来禀报妙音容。

　　“夫子，跟您回来的烈姑娘，被颜大人派来的差役，吊在山门上。”

　　冷幼林紧张的看着这位师兄。妙音容无声，侍坐弟子的琴声沉郁。

　　这师兄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夫子的方向，知趣的退出去。

　　又一膀大腰圆的师兄仗义而出，小心来到夫子身边，老实跪好：

　　“夫子，我愿去解救烈姑娘。打人的就一个姑娘，我这手上有准，绝不伤害她们两个，还能把烈姑娘救回来。”

　　琴声变成转音，师兄师姐们摇摇头。看来，夫子不愿意用武力解决。

　　另一个羽扇纶巾的师兄眨眨眼“各位慢坐，我去试试。”这是逝水言语科第一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他直接进入妙音容纱帐中，片刻，也灰头土脸出来了。

　　一连去了7.8个经济仕途各中翘楚，无一人让夫子舒眉。

　　一阵风吹起冷幼林的云鬓，玲珑风貌似有参悟，于是冷幼林起身去拜见妙音容。

　　“夫子......”

　　听见冷幼林的轻唤，琴音轻快婉转。冷幼林便谦逊施礼。直接奔往打人现场。

　　师兄师姐们纳闷，也跟着她往门外走。

　　烈江花还在耍赖。半个时辰，愣是没让公羊月碰到她。

　　“好姐姐你听我说，颜大人的意思，绝对不是让你打我......你回头看看。”

　　抬眼看冷幼林终于赶到。心想，这下糟了，怎么能当着冷幼林的面打她呢？本来就够羞了。

　　哪知公羊月见冷幼林来，依旧举起鞭子就打。说时迟那时快，一师兄鹞子翻身，挡在烈江花面前。揪住飞来的鞭子。

　　公羊月冷冷的看着烈江花，烈江花就哭出来了：“富姐救我！”

　　汪富从怀里连掏好几张银票塞给公羊月：“姑娘我求你了，我这妹妹让我娇惯坏了，人事儿不懂，看给你气的。我替你打，我替你打。”

　　公羊月一抬手，几张银票灰飞烟灭，汪富也哭：“败家老娘们......”

　　冷幼林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柄白玉扇，在胸口轻拍。

　　公羊月也一甩鞭子，俩人话不多说，就打在一处。

　　烈江花左右为难，公羊月好歹也是从小到大的姐妹，但谁让公羊月非要奉旨打人呢。于是烈江花心里使坏，大喊一声：“大姐！”

　　趁公羊月一个不注意，冷幼林甩出羽扇，割断烈江花手腕上的绳子。烈江花惊叫一声，被冷幼林稳稳接在怀里。

　　烈江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冷幼林抱在怀里，冷幼林的怀抱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硌得慌。

　　公羊月的鞭子也缠在冷幼林的脖子上。紫色狰狞的鞭子，勒住冷幼林白玉般的脖子上，冷幼林如同极易破碎的玉娃娃，脸色片刻涨红。

　　冷幼林只是抱紧烈江花，倔驴的表情赫然脸上。烈江花忍不住扶额：

　　“这位大人，除了打我，有没有别的方法惩戒江花？”

　　逝水众人明显已经箭在弦上，一个个紧盯着公羊月，但脸色波澜不惊。公羊月只要动一下，恐怕性命不保。

　　“可以，你嫁给她。”公羊月眼神不似玩笑。

　　烈江花银牙紧咬，皇后娘娘是铁了心，让自己助冷幼林一臂之力了。

　　“烈江花愿意。”

　　冷幼林错愕的看着烈江花。

　　“烈江花见过夫婿。”烈江花起身跪在冷幼林脚边。屈辱啊！烈江花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公羊月收回鞭子，冷幼林突然扶住烈江花：

　　“江花，不用做到这样。她杀不了我的。”

　　烈江花想笑，冷幼林在人情世故上过于呆板了。

　　公羊月屏退逝水众人，妙音容夫子款款而来，皇后娘娘出现在不远处的窗棂中。

　　烈江花知道众人都在等这一刻。跪直身姿。

　　公羊月扔给烈江花一把匕首，烈江花散开三千如瀑青丝，选了一缕，一刀割断，交给公羊月。

　　公羊月把烈江花的头发塞进香囊：“这是烈江花的生身性命，交于冷小姐了。”

　　冷幼林接过香囊。脸色有些凝重。

　　“还有最重要的一道工序，请冷小姐玉章”公羊月伸手要冷幼林的印章。

　　冷幼林将一枚小巧如扣子的羊脂玉章交给公羊月。

　　接下来的一幕，烈江花和冷幼林都措手不及的感到了极致的屈辱。

　　公羊月单膝跪在烈江花面前，眼神坚毅中透出点点不忍。

　　烈江花记得公羊月这种眼神，是在公羊月都同情对方的时候，才有的眼神。

　　这种饱含家国情怀，历史使命的眼神，烈江花看得有些颤抖：

　　“月姐姐，你要对江花做什么？”

　　公羊月手指捻出烈焰粉，抹在冷幼林的玉章上，那个“冷”字，便燃起烙铁般的猩红。

　　在冷幼林与烈江花都错愕之际，公羊月便扯开烈江花的衣襟，把这枚玉章，烙在了烈江花雪白酥软的胸口上。

　　片刻后，烈江花屈辱的眼泪便崩溃倾泻，哭喊一声：“救我啊！”

　　冷幼林推开公羊月查看烈江花的伤势：“丫头！”

　　烈江花一辈子被定为奴，她本侥幸的以为，她是皇后娘娘的孩子，至少，是臣吧？

　　冷幼林颤抖着抓起匕首道：“我来帮你剜掉！”

　　冷幼林刀尖对着烈江花柔软的身体，刀尖不停的颤抖。

　　烈江花握着冷幼林的手腕，摇着头。再说不出什么。在这动荡的时代，她需要承担起一些责任的。

　　烈江花含泪对着天空一拜：“阿姮愿旧主，福寿安康，再无灾祸。”

　　公羊月吐了口寒气：“烈江花！从此以后，你的夫婿只有一个，就是冷幼林！”

　　烈江花颤抖着对冷幼林道：“此身此生，请小姐收留。”

　　冷幼林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烈江花：“丫头......”

　　冷幼林回头去看妙音容。妙音容微一点头，算是允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