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少年与盛夏

5、新年第一天

　　新年的钟声在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中敲响，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都互相拜年，提着大箱小箱礼品，不过这些礼品基本上都是来回周旋，今天你给我明天我给他。很多人拜年其实都是走个形式，一两年来一回，或者只打电话拜年，保持适当联系，有时候办事也方便，这大概就是乡土中国。

　　珵弦的家里是自建小楼，有个不算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两颗珵弦叫不出名字的树，树上挂着从路边小摊上买来的红灯笼，让整个院子里的年味更加浓厚。院子里的棚架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气温低到了零下三十摄氏度，珵弦的房间在二楼，可大早上刚刚过了六点，外面已经炮声阵阵，一千响的两千响的五千响的接连不断，把睡梦中的珵弦震醒了，好久没回家的珵弦早已忘记这种县城独特的年味。迷迷糊糊，珵弦好不容易又进入了梦乡，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又将他惊醒，楼下的妈妈赶紧接电话，原来是一大早拜年的，妈妈的声音在珵弦耳中越来越模糊，就在他马上又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又一阵电话铃，他知道今天早上的觉绝对是睡不成了，在心里骂了那些打电话的人一万遍以后，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穿上了衣服。
　　“小弦啊，我和你爸一会要去给你李阿姨拜年啊，中午自己吃饭啊，别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手机，不要点外卖，对身体不好啊”……
　　“知道了妈” 珵弦迷迷糊糊的随口答应着。

　　珵妈提着大箱小箱的礼品出门以后，珵弦磨磨唧唧的去洗漱，然后去了一楼厨房找东西充饥。把早餐糊弄过去以后，珵弦才算彻底清醒。珵弦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微信的图标上面多了四条未读信息的提示。他点开微信页面，发现消息是发给他的。
　　8：40：“起床了吗？”
　　“昨天晚上挺吵的，睡好了吗？”
　　“看来你还没醒，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珵弦犹豫了一下，新年第一天麓昱找他会有什么事吗？心理想着，珵弦还是拨通了麓昱的号码，过了一会，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过来
　　“终于醒了？”
　　“抱歉，睡过头了，才看到”
　　“新年第一天有安排吗？”
　　“没，我妈和我爸都出去拜年了，把我一个人留家里了。”
　　“真羡慕你们啊，还能串门拜年，我们家这边亲戚不是很多，打个电话就行”
　　“其实也没有，都是走流程罢了，一年只见一次而已”
　　“说正经的，你中午能出来吗？找你吃个饭”
　　“嗯，可以是可以，刚好中午没饭吃，不过咱们两家有点远吧，我家在头屯河这边”
　　“没事，刚好我爸妈中午要请老同事吃饭，现在时间还早，我去找你还来得及”
　　“行”

　　挂了电话，珵弦看了下表，离麓昱来肯定还有时间，于是打开电脑点开视频剪辑软件，剪辑了一段游戏素材，添加文字和音乐剪成了一条新年祝福视频，发在了直播软件的动态里，写了一段新年贺词。为了感谢了粉丝的支持，他又在粉丝群里发了个红包，秒空，珵弦早已才到。紧接着就是粉丝是感谢老板和调侃。
　　“呦，弦弦居然发红包了，是收了不少压岁钱吧”
　　“感谢老板（鞠躬）”
　　……
　　“呜呜呜，手慢没”
　　“我都多大了，哪里还有压岁钱啊（捂脸），再过几年我都该给别人压岁钱了（笑哭）（笑哭）（笑哭）”
　　珵弦无奈的笑了笑，最近手头还是很紧张啊，熬夜直播身体也吃不消，又没有正式的工作，马上就要入不敷出了，是不是该换个城市闯荡了，趁自己还年轻还能扛，可自己又能干什么呢，自己连大学都没上过，现在应届毕业生找工作都有困难，更别说自己了……
　　正想着，手机熟悉的铃声在耳边响起。
　　“我到你家附近了，发个定位吧”
　　“没事，你发我吧，这边我熟”
　　见到麓昱后，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去卫星广场有啥吃啥，毕竟是过年期间，不知道有没有饭馆开门。

　　街上十分冷清，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很少的饭馆开门，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珵弦冻的瑟瑟发抖，后悔没有带围巾导致羽绒服灌风，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家没有关门的土火锅店，店里有两三桌的在吃饭，看样子是没有回家过年的外乡人。
　　小店里很暖和，和外面的冷清截然不同，两人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老板热情的给他们倒了水，又拿来了菜单。
　　“有忌口吗？”麓昱问
　　“嗯，我不吃内脏和海鲜”
　　“好，那就羊肉、肥牛、豆皮、老豆腐、土豆…”
　　“对了老板，我的锅底要不辣的”珵弦喊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老板。
　　“对了，你是在那家酒吧附近上班吗”为了打破沉默，珵弦没话找话说到，显然他们彼此还是很不了解对方的。
　　“啊，算是吧，不过年后应该就不在那了”
　　珵弦显然有点惊讶，因为在他印象里那家酒吧周围是个规模不小的商业街，他能在那工作应该很不错。
　　“合同也到期了，不打算继续干了”麓昱很平静的解释道。
　　“有新的规划了吗？”珵弦问完就感到好像有点不妥
　　“暂时还没有”
　　“你呢，还继续直播吗？”
　　“嗯，还是要播的，播一天有一天的钱嘛”
　　“不打算干点别的？”麓昱显然属于自来熟
　　“肯定的，但还没想好”
　　麓昱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肯定的答案，愣了一下
　　“有考虑去别的城市吗？”
　　显然麓昱和珵弦想到一起去了“嗯，其实我最近确实在考虑这个问题，可能再想想吧，毕竟我也不是说找工作就能找到的嘛，你也知道现在找工作特别难，何况我这种三无人员。”
　　两个人面对眼前冒着腾腾热气的火锅沉默不语，良久，麓昱打破了沉默
　　“放心，一步步来，会好的”

　　火锅吃得两个人满头大汗，火锅果然是抵御北方冬天寒冷的首选。
　　麓昱在前面走，珵弦跟在后面，边走边发愣，走了很久他才发现这不是去车站的路。
　　“其实我今天叫你出来是要带你去逛庙会，只是庙会晚上才热闹而且你中午一个人所以先来找你吃饭”看到珵弦一脸困惑，麓昱解释道。
　　“那下午有安排吗？”珵弦吃饱了脑子就不太好使，一切听人安排。
　　麓昱笑了笑，“你看看表，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去红景山的车本来就少，现在过去刚好可以赶上晚上逛庙会”
　　“啊，是去红景山啊”珵弦的脑子有点呆
　　“不然呢，咱们这周围最热闹的庙会可不就那儿了吗”看着珵弦呆呆的表情，麓昱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