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半缘生[倚天敏若]》sevenyooh

32、少室山巅劲风狂

　　其时太阳正从山后下去，广场上渐渐黑了下来。那老僧又道：“金毛狮王谢逊囚于山后某地。今日天时已暗，各位必然饿了。明日下午，咱们仍然聚集此地，由老僧引导周掌门前去开关释囚。那时咱们再见识周掌门并世无双的武功。”这时周芷若已回入茅棚，她今日威慑群雄，众弟子见掌门人回来，无不肃然起敬。群雄虽见周芷若已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大事却未了结，心中各有各的计算，谁也不下山去。那老僧道：“各位英雄来到本寺，均是少林派的嘉宾，各位相互间若有恩怨纠葛，务请瞧在敝派薄面，暂忍一时，请勿在少室山上了结，否则便是瞧不起少林派。各位用过晚饭以后，前山各处，尽可随意游览。后山是敝派藏经授艺之所，请各位自重留步。”
　　周芷若同赵敏正领着峨嵋众人，准备回为峨嵋派准备的禅房。走过明教木棚身边，忽然赵敏右肩剧痛，当即闷哼一声。原来挡住殷梨亭的那一招，还是影响了右肩的伤势。周芷若大骇，连忙扶着赵敏往禅房而去，峨嵋弟子紧紧跟在掌门人身后。张无忌此时也被范遥抱起往明教禅房而去，将赵敏受伤的模样瞧了个清清楚楚。
　　二人走到房中，将房门紧闭，周芷若连忙除去赵敏衣物，露出瘦削的右肩来。幸好只是动用内力扯着伤口以至渗出血来，并未严重，周芷若松了口气。她轻轻地为赵敏敷好药，替她穿好了衣服。
　　赵敏瞧见周芷若先是紧绷着脸，见她伤势无碍又大松了口气，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周芷若面上一羞，轻轻抬起右手，用指尖戳了戳赵敏额头：“喂，你笑什么？”
　　赵敏摇摇头，道：“看着你忧心我的样子，我心中甚喜，总归呀，不是我一厢情愿。”
　　周芷若嗔道：“我啊，真是一生一世受定你欺负了。”
　　二人高兴地聊了半个时辰，一齐携手前去用晚饭。晚饭后，忽然门外哨声而至，静迦前来通报：“掌门，张无忌前来求见。”峨嵋派今日败武当二侠、伤明教教主，得罪的人着实不少，何况又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不知有多少英雄恼恨妒忌，这一晚身处险地，强敌环伺之下，戒备得十分严密。赵敏和周芷若对视一眼，周芷若道：“让他进来罢。”
　　张无忌一进门，只见周芷若坐在一旁，以手支颐，听得他进来，也不回头，一名女弟子斟了一杯清茶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堂上更无旁人。张无忌低声道：“赵姑娘伤势如何，且让我诊治一番。”
　　周芷若道：“劳张公子费心，敏敏的伤并无大碍，我已敷过了药。”张无忌听了，当下大松一口气。
　　届时赵敏卸掉了脸上伪装，露出本来面目，从内屋中走了出来。张无忌瞧见那容颜娇丽无限，心中漏了一拍，忙道：“赵姑娘。”
　　赵敏道：“张教主，你不惜夜晚前来，是为了谢大侠一事罢？”
　　张无忌见她如此开门见山，也不遮遮掩掩，道：“赵姑娘聪慧，无忌确实前来请求二位帮忙。今日周姑娘已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二位到此的目的，想来已经实现了。”
　　周芷若坦然道：“张公子说的确实不错。我峨嵋不惜前来，正是为了先师遗志，光大峨嵋。”周芷若言罢，当下三人竟无一人言语，四周静得可怕。
　　半晌，赵敏轻咳一声，道：“张公子，我和芷若的事先前瞒你，致你一直蒙在鼓里，是我们的不对。你……不会怪我们罢？”
　　张无忌苦笑道：“怎会。我对赵姑娘你啊，是又敬又爱，对周姑娘是又敬又怕。只不过现如今，这也是不打紧的了。你们两位姑娘的感情能跨越世俗和性别，张无忌好生佩服。”
　　周芷若微一颔首，道：“多谢张公子理解了。”
　　赵敏抱着手臂，懒散地靠在墙边，道：“张教主，你要我等协助你救下谢大侠，原也不难。只是你曾同芷若有过婚姻之约，若我没猜错，现在还未废除罢？”张无忌听了点点头。
　　周芷若道：“今日我没伤你性命，旁人定然说我对你旧情犹存。若明日再邀你相助，天下英雄人人要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张无忌忙道：“怎么会？那二位……想要无忌如何做？”
　　赵敏道：“我们定会在不损失峨嵋利益的前提下相助于你，这件事也不急着你去做。待我们救出谢大侠后，你便昭告天下，同芷若废了这婚姻之约。如何？”
　　张无忌道：“这是应当。你二人情投意合，能到如今实属不易，无忌定会相助你二人。”
　　赵敏道：“那便成了。张教主，你且请了罢。明日我们前去破金刚伏魔圈时，叫到你时，你出来便可。”张无忌听了喜不自胜，连连致谢。
　　五月初六清晨，少林寺钟声铛铛响起，群雄又集在广场之中。那达摩院的老僧这次更不向空智请示，便即站了出来，朗声说道：“众位英雄请了。昨日比武较量，峨嵋派周掌门艺冠群雄，便请周掌门至山后破关，提取金毛狮王谢逊。老僧领路。”说着当先便行。峨嵋派八名女弟子跟随其后，接着便是赵敏、周芷若与峨嵋群弟子。众英雄跟在后面，齐向后山走去。众人上得山峰，只见三位高僧仍是盘膝坐在松树之下。那达摩院老僧道：“金毛狮王囚于三株苍松间的地牢中，看守地牢的是敝派三位长老。周掌门武功天下无双，只须胜了敝派这三位长老，便可破牢取人。我们大伙儿再瞻仰周掌门的身手。”
　　只听周芷若道：“三位高僧既是少林派长老，自是武学深湛。要本座以一敌三，非但不公，抑且不敬。”
　　那达摩院老僧道：“周掌门要添一二人相助，亦无不可。”
　　周芷若道：“本座承天下英雄相让，侥幸夺魁，所仗者不过是先师灭绝师太秘传的本派武功，但如以一敌三，既是对主人不恭，又枉费了先师教导的一番苦心。这样罢，我便叫外子与张教主同我联手。张教主昨日伤在本座手下，当年又曾被先师三掌击得口吐鲜血，天下皆知；外子乃我峨嵋掌门夫婿，如此便不损先师威名。”张无忌一听，心中大喜，心想赵姑娘和周姑娘果然重情重义，愿来相助自己。
　　周芷若道：“张教主，你出来罢。”
　　赵敏也道：“张教主，请了。”
　　张无忌脸有喜色，走上前去，长揖到地，说道：“多谢周掌门和穆公子昨日手下留情，饶了在下性命。”
　　周芷若悄声道：“你昨日重伤呕血，此刻我二人也不要你真的帮手，只不过作个样子而已。”
　　张无忌道：“是。一切遵命而行，不敢有违。”
　　周芷若取出软鞭，右手一抖，鞭子登时卷成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圈子，好看已极。群雄惊佩之下，精神都为之一振。赵敏只是从腰间取了一把折扇。张无忌从怀中摸出两枚圣火令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故意又大声咳嗽几下，显得重作未愈，自保也十分勉强，待会若是胜了少林三僧，好让群雄都说全是周芷若和赵敏的功劳。三人于是一同走上前去。
　　渡厄道：“张教主今日又来赐教了。”
　　张无忌道：“尚祈三位大师见谅。”
　　渡厄道：“好说，好说！这位是？”说罢，看了看赵敏。
　　张无忌道：“这位是峨嵋派掌门的未婚夫婿。”
　　渡劫看了赵敏半晌，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便是峨嵋掌门夫君。想必你旁边这位姑娘，定是峨嵋派掌门了。说道是昨日这位掌门艺胜天下群雄，难道她武功还能在张教主之上吗？”
　　张无忌道：“正是。晚辈昨日在周掌门手下重伤呕血。”
　　渡难道：“这就奇了。”
　　三个老僧长鞭缓缓抖了出来。正在此时，忽听得峰腰里传来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赵敏心中一喜，只听得瑶琴铮铮铮连响三下，四名白衣少女翩然上峰，手中各抱一具短琴，跟着箫声抑扬，四名黑衣少女手执长箫，走上峰来。黑白相间，八名少女分占八个方位，琴箫齐奏，音韵柔雅。一个身披淡黄轻纱的美女在乐声中缓步上峰，正是那姓杨的黄衫女子。随即又是两道人影飘至，一个是赵敏的师父、至圣派掌门人清风道长，另一个蒙着黑纱的紫衣女子，正是灭绝师太。赵敏一见师父来了，喜不自胜。周芷若却瞧着那紫衣女子，眉头紧皱，总觉得她的身形万分熟悉。
　　丐帮的女童帮主史红石一见，奔将过去，扑在她怀里，叫道：“杨姐姐，杨姐姐！咱们的长老给人害了！”说罢，指了指旁边的少林僧人，又道：“是少林派下的毒手。”
　　那黄衣女子点头道：“我都知道了。”她上峰来时如此声势，人又美貌飘逸，人人的目光都在瞧她。
　　空智瞧着来的几人，问道：“不知几位是何人？”
　　清风道长笑了笑，道：“我乃逍遥派后人，至圣派掌门，道号清风。那个峨嵋派的掌门夫婿便是我的弟子。那位黄衫女子，则是古墓派后人。”说罢，指了指灭绝，道：“这位则是舍妹，倒和峨嵋派有些关系。”此话一出，群雄哗然。众峨嵋弟子更是一听，眉头皆皱了起来，都觉着那紫衣女子身形眼熟，却不知是何人。沉不住气的已经走至静玄面前，向她询问。静玄只是摇摇头，心中却是大惊，只道这世间居然有和师父身形如此相像之人，莫非真是那位叛逃的师伯么？清风所答的几句话清清楚楚的送到了群雄耳中。他们一凛之下，年纪较长的都想：古墓派和逍遥派这几十年从未出过江湖，只道是无人传功，已然覆灭。谁曾想今日这两大神秘门派都被这屠狮大会惊动得现了江湖。黄衫女子携着史红石的手，走入丐帮人丛，便在一块山石上坐了。清风道长和灭绝师太也在一旁观看，并未入座。
　　这时周芷若朝赵敏和张无忌道：“咱们动手罢。”说罢长鞭抖出，卷向渡难的长鞭，身子一借势，便从三株苍松间落了下去。她第一招便直攻敌人中央，狠辣迅捷，胆识之强，纵是第一流江湖老手也是有所不及。群雄只见她身在半空，如一只青鹤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曼妙无比。她右手的软鞭与渡难的长鞭缠在一起，既借其力，又使渡难的兵刃暂时无法使用。渡厄和渡劫双鞭齐扬，分从左右击至。赵敏折扇飞出，凌波微步运起，身形一晃，抢上去挡住了两僧的双鞭。张无忌直抢而前，脚下一踬，忽然一个筋斗朝三僧摔了过去。群雄咦的一声，只道他伤后立足不定。哪知张无忌这一招使的乃是圣火令上所载的古波斯武功，身法怪异，已达极点，他似是向前摔跌，双手圣火令却已向渡难胸口拍了过去。其时渡难长鞭正与周芷若的鞭子缠住未分，不能回鞭抵挡，渡厄、渡劫眼见势危，立时舍却赵敏，双鞭向张无忌击来。两条黑色长鞭灵动威猛，直和一双乌龙相似，眼见张无忌难以抵挡，不料他在地下一个打滚，狼狈万状的滚向渡厄身边。渡厄左手向他肩头戳落，张无忌左掌以挪移乾坤之力化开，身子一晃，肩头已向渡劫撞去。他今日一意要令周芷若成名，将击败少林三高僧的殊荣尽数归于这位峨嵋掌门，自己只求教出谢逊，是以使的全是古波斯武功，东滚一转，西摔一交，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旁观群雄之中原本不乏识见卓超的人物，但这路古波斯武功实在太怪，又从未有人在中土用过，何况昨日张无忌身受重伤乃是人所共见，因此初时都没瞧出破绽。
　　拆到数十招后，只见周芷若和赵敏的身影忽高忽低，飘忽无方，张无忌越来越是招架不住，手忙足乱，竟似比一个初学武功的莽汉尤有不如，但不论情势如何凶险，他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对方的凌厉杀着。旁观群雄中心智机敏的便知其中必有蹊跷，猜想他所使的多半是“醉八仙”一类功夫，看上去颠三倒四，实则中藏奇奥变化，这类武功比之正路功夫可又难得多了。但这门古波斯武功若以之单独对付三高僧中任谁一人，对方定然闹个手足无措，便如张无忌初逢风云三使时那么狼狈不堪。但这三位少林高僧枯禅数十年坐将下来，心意相通，一僧招数中露出破绽空隙，其余二僧立即予以补足。张无忌种种怪异身法，本来每一招都足以迷乱敌人眼光，似左实右，似前实后，决计难以辨识，但三僧鞭随心动，对他的诸般做作竟是视而不见。拆到七八十招时，张无忌怪招仍然层出不穷，却始终没能损及三僧分毫。斗近百招，他只觉三僧鞭上威力渐强，自己身法却慢慢的涩滞起来，已无初斗时的灵动自如。他尚不知自己所使武功有小半已入魔道，而三僧的“金刚伏魔圈”却正是以佛力伏魔的精妙大法。旁人只见他越斗越精神，其实他心灵中魔头渐长，只须再斗百招，不免便全然处于三僧佛门上乘武功的克制之下，不由自主的狂舞不休。三高僧不须出手，便让他自己制了自己死命。明教被世人称为“魔教”，本来亦非全无道理，而这路古波斯武功的始创者“山中老人”，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张无忌初时照练，倒也不觉如何，此刻乍逢劲敌，将这路武功中的精微处尽数发挥出来，心灵渐受感应，突然间哈哈哈仰天三笑，声音中竟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
　　周芷若正竭力挡住三僧的攻击，忽听得张无忌诡异大笑，心神也受到影响，遂也发出三声森然的冷笑。赵敏暗道不好，那“九阴真经”虽是本奇妙深奥的武学秘籍，但因太过深奥，却不能急功近利，否则必堕入歪道。赵敏不知她不在的几日，周芷若心神始终不定，乃至于练武时将原本扳正的路数又练歪了去。只见周芷若面色一沉，内力一凝，挥鞭拍出，将那缠着赵敏的一条黑鞭打离了去，又帮张无忌脱了身。这二人武功一个邪恶诡异，一个出招狠辣，配合默契，赵敏竟致被排出圈外，再无插手机会。她急一跺脚，大叫道：“芷若，张教主，醒来！”叫了几声，却是无济于事。
　　此时三株苍松间的地牢中传出通经之声，正是谢逊的声音。只听他苍老的声音缓缓诵念“金刚经”：“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生实相……’”张无忌边斗边听，自谢逊的诵经声一起，心魔驱除，愈发清明起来。而周芷若却愈斗愈凶狠，竟持了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欲念来。见那三条黑鞭死死同周芷若缠斗，张无忌一惊，当下使出乾坤大挪移武功，替周芷若卸了那三僧的力道。又斗了小半个时辰，赵敏瞧得急了，眼见一条黑鞭直点周芷若背后，她抓住机会，连忙冲入，一只手取出折扇转了几圈，将那黑鞭牢牢系到了折扇上，另一只手抓住了缠在张无忌圣火令上的黑鞭，相持不下。赵敏连忙道：“张无忌，还不将圣火令交接给我，抓紧机会下去救你义父！”
　　张无忌道：“是！”当即卸了那块圣火令，将它接到了赵敏手中。此时此刻，便是周芷若和赵敏接住三鞭，留张无忌一人攻入圈中，下地牢救人。赵敏额头青筋暴起，北冥神功爆发，连忙使了那吸运内力的门道，就着黑鞭同三僧内劲相斗。三僧大骇，身子也不便移出，只怕稍动了身形，自己的内力便会被赵敏一股脑儿吸走。
　　张无忌身子一矮，贴地滚过倾侧而下而尚未着地的树干，已攻入金刚伏魔圈的中心，使出挪移乾坤心法，双掌一推一转，立时推开盖在地牢上的大石，叫道：“义父，快出来！”他生怕谢逊又不肯出来，不待谢逊答应，探手下去，抓住他后心便提了上来。
　　果然谢逊道：“无忌孩儿，我一生罪孽深重，在此处听经忏悔，正是心安理得。你何必救我出去？”说着要挣扎下地。
　　张无忌知义父武功极高，倘若坚决不肯出去，倒难应付，说道：“义父，孩儿得罪了！”右手五指连闪，点了他大腿与胸腹间的数处穴道，令他暂时动弹不得。张无忌遂又脚尖一踏飞出圈外，谢逊终于被解救。
　　届时赵敏同周芷若已和那三僧内力相抵了好些时候。空智见谢逊已被带出，连忙叫道：“三位师叔，咱们可以罢斗了！”三僧一宣佛号，手中的力道渐渐缓了下来。
　　赵敏心中一松，刚准备撤力，却见旁边的周芷若已然红了眼，不仅不收力，反而有了加重趋势。她当下往前一踏，挥手劈开和周芷若交缠的黑鞭，正是这时，周芷若一掌打来，正中赵敏右肩。赵敏痛得身形一晃，跪倒在地，周芷若变掌出爪，直往她天灵盖上捣。赵敏连忙忍痛举着圣火令相抵。张无忌见状大惊，叫道：“芷若，不可！”仍是无济于事。
　　这时忽听得灭绝师太往前一站，大声道：“芷若，再不住手，还待何时？”说罢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张无忌、范遥等皆无比震惊，群豪更是大惊失色。原本在万安寺该圆寂的灭绝师太此刻竟活生生站在场外，若非正午阳光倾洒，大家皆以为是闹了鬼了。峨嵋派更是又疑又惊又喜，要不是有少林僧人围着守护秩序，早就跑到她身旁去了。
　　周芷若一听见师父的声音，脑中瞬间清明，出手也渐渐软了下来。转头往声音之处看去，正好对上灭绝师太的双眸，登时又惊又怕，不可置信般呆在原地。
　　清风道长足尖一踏，提起赵敏衣襟便出了三僧围绕的圈中。张无忌连忙上前询问伤势。赵敏脸色苍白，刚预备讲话，忽然哇地一声喷出一道鲜血来。张无忌“啊”了一声，连忙搭脉诊治，觉察出赵敏内力之伤，比他昨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张无忌一脸担忧，赵敏摇摇头，低声道：“无碍，待我调息一会便成。张教主，切勿放松警惕，成昆必在暗处，须得小心。”
　　此时群雄终于在灭绝师太“死而复生”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周颠叫道：“灭绝老师太，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这么久了自个儿躲着不出，等这英雄大会完了，嘿嘿，你就出来享受你徒弟的胜利果实了。”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朗声道：“英雄此话诧异。贫尼在万安寺大难不死，乃是得了我胞兄救援。我身受重伤，调养许久，知晓英雄大会的消息便同我哥哥一块来了。”说罢，转头又朝周芷若道：“芷若，还不过来，呆在原地做什么？”周芷若怔怔地点点头，乖乖走到了灭绝师太面前。灭绝携了她的手，一同走到了峨嵋派那边。静玄、静虚、赵灵珠、贝锦仪等立马拥了过来，看向师父，喜极而泣。灭绝师太的威名扬名江湖，因此各门派也纷纷出了一两个代表，来到峨嵋这处祝贺灭绝师太回归。
　　谢逊忽指着少林僧众中的一名老僧叫道：“成昆！你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