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上帝不掷色子

3、九月一日，星期四

　　九月一日，星期四。
　　大清早，闹铃就一个接着一个，当然，都是舍友的闹铃。一个宿舍四个人，都是同一个时间表，林涣用不着再自己定了。
　　虽然被叫醒，林涣迷迷糊糊地也不想起来。宿舍里一阵响动，转而又渐趋安静。
　　舍长吴悠洗漱完，背好书包，走过来拍了拍林涣的脸。
　　“嗯？”
　　“快起，都七点了。”
　　“我走了，快点起来。”
　　“嗯，嗯。”林涣眼睛也睁不开，但还是点点头。
　　吴悠见她答应，关上门走了。

　　林涣在心里默数到二十三，终于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一条缝，只是一时半会儿实在睁不开。
　　十分钟穿衣洗漱上厕所，林涣出门时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一十二，七点四十老陈会去教室查早读，还有二十多分钟，来得及去食堂吃个饭，这会儿去人应该不多了。
　　林涣飞快地下了楼，匆匆买了牛奶和包子、菜夹馍，还没走到教学楼已经将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了。
　　顺手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林涣走进教室。

　　老陈还没来，教室后墙上的老式钟表显示现在是七点三十五。林涣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从阳台上顺手抽出一本语文课本摊在桌子上。
　　鹿清鸣比林涣大概能早五分钟到，见林涣来了，指了指窗台上的水杯，“我昨天忘给你了，我给你做了酸梅汤。”
　　“嗯，嗯。谢谢。”
　　林涣点点头，虽然刚才喝了牛奶，还是顺手拿起来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正喝着，老陈进来了。见教室里人已经坐满，老陈签了字，又盯着大家做完了眼保健操才走。
　　老陈查完人，大家就可以去外面早读，八点一十早读结束，八点二十上第一节课，只要在八点二十之前回教室就好了。
　　当然，宿舍和食堂是不能去的，也不能找个地方光明正大地补觉，被巡查老师看见了会说。
　　不过毕竟是开学第一天，林涣的精神还可以，再说她也不是随时随地都会犯困，只是在老师讲课的时候比较容易瞌睡（老师上课是不会有巡查组老师来管的）。
　　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如果没有熬夜，林涣还算是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

　　林涣放好杯子，看了看手中的书：《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好嘛，既来之，则安之，今天就读你了。
　　林涣匆匆翻过目录，“第一单元以意逆志知人论世”，好家伙，长达三页密密麻麻的汉字，不读不读。
　　再往后翻，《长恨歌》，白·居大不易写的，什么“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啧啧。
　　又是什么“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林涣通读了一遍，觉得白居易写得很好，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就是读着无聊。即使读了一遍，也就记住个“回眸一笑百媚生”。
　　赏析太长，字还小，不看了，跳过跳过。

　　自助赏析《湘夫人》，再往后一翻，“背诵这篇作品”。（作者：不是别字。）
　　好吧，要背诵。
　　“emm~~”
　　不看注释根本读不下去好嘛，字都认不全。虽说林涣以前也通读过《九歌》，但隔了好久这些字又都不常用，早忘得差不多了。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半天，终于读到一句林涣喜欢且能读懂他写了啥的，“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写得很好，读起来也是真费劲。
　　林涣又读了好几遍，才终于背下来。

　　上课铃已经在响了，林涣看了看鹿清鸣抄好贴在桌子上的课表，今天星期四，第一节是数学，第二节是语文。
　　语文老师怀孕了，这一学年会回家休假，应该会有新老师来。昨天就已经有传言新来的语文老师年轻貌美，林涣虽然是个颜控，也并不在意。
　　这都二零九九年了，网络世界里什么没有？谁还没有一百、八十甚至数都数不过来的小可爱呢。
　　唉，林涣叹了一口气，真是幸福的烦恼呀。

　　林涣换好书，聪明绝顶的数学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都二零九九年了还不能有效治疗脱发，想到将来要去学理论物理，学物理又一定是要学数学的，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皮囊，林涣还是不禁想要为自己的头发一哭。
　　数学老师的课还是一如既往地催眠，这倒也不必细述。
　　下课铃一响，林涣就被惊醒了，教室里也顿时热闹起来，同学们还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真是年轻的生命啊！
　　林涣叹一口气，换好书打算继续补觉。

　　几滴水珠甩到林涣脸上，林涣哼哼了两声，动也懒得一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吴悠。哦，坐在林涣和鹿清鸣前排的是吴悠和常寿。
　　“你假期熬夜做贼去了？第一天就困得这样？”
　　“唉，舍长，你别动我，求你。”林涣拨开揉她头发的手，不满又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跟你说，我刚去洗手看见我们新来的语文老师了。”
　　“你又没见过人家，怎么就知道是我们新来的语文老师呢？”
　　“二班上节课是语文。”林涣和鹿清鸣在高三一班，二班的教室就在他们班隔壁。
　　“哦。”

　　吴悠刚要继续说，上课铃响了，只好转过去坐好。
　　林涣喝了口酸梅汤，揉了揉自己的脸，也端端正正坐好。
　　铃声未完，就走进来一个人。
　　“哇哦。”林涣在心中赞叹，“果然好美。”
　　不过，林涣微微偏过头，向鹿清鸣说道：“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鹿清鸣也微微转身，“可能好看的人总是相似？”
　　“哎？不是，好像真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鹿清鸣对此不置可否。

　　美人出场，同学们的反应很活跃，还有人带头鼓掌，顿时激起一片掌声，林涣也从众拍了几下手。
　　“好了，好了。”薛老师放下课本，伸手往下压了压，“感谢大家的欢迎。我姓薛，是你们这一学期的语文老师。”
　　又问，“班长，人到齐了吗？”
　　班长周文站起来，“报告老师，高三一班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周文一本正经，教室里倒是偷笑声不断。
　　薛老师一边签字一边点头道：“好，请坐。”
　　三十六双眼睛望着薛老师，薛老师倒还算从容不迫。虽然这算是她第一天正式上岗，但之前实习时也讲过不知多少节课，带过多少学生了。

　　“好了，同学们，大家都高三了，明年六月份也都要参加升学考试。其他课可能没有新课本了，但是我们语文还有两本，也就是《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和《中国文化经典研读》，大家都拿到课本了吧？”
　　“拿到了。”
　　“好，我们大概会用八周来学习《诗歌散文欣赏》和《文化经典研读》，每一本四周时间，先学《诗歌散文欣赏》。”
　　薛老师看大家都拿好书，才说道：“在中国古代文学的几种主要文体中，诗歌和散文产生和成熟最早，历史最长，最受重视，发展也最为充分。古人抒情、言志、记事，乃至交际应用，都离不开这两种文体。”
　　“……”（作者：课本原话，以后均用①来注明。）

　　总之，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薛老师讲了很多话，大家一起学了《长恨歌》。
　　虽然林涣自己读《长恨歌》读得无聊，但有老师讲，又和同学们一起学，再加上也不能干别的，也还算有意思。反正时间都花这儿了，细细读一读，再听一听分析，也还写得有趣。
　　语文课本身不算催眠，而且薛老师不仅人美，声音也好听，语气也温和轻快，林涣一整节课都没有打瞌睡。
　　看得出来，同学们都挺喜欢薛老师的。

　　除了语文，其他老师都还是原来的没有变，两年的朝夕相处大家早就熟得很了，也没什么好讲的。
　　语数英三门课是一周五节，每天都有的。体育课每周两节，还是老样子。而且，二零九九年的体育课当然是货真价实的体育课，虽然林涣这几年安静了些，不再舞刀弄剑、苦练轻功，但在教室里坐久了，能出去透透风也是挺好的。
　　当然，大课间的跑操也还是一年又一年地继续着，据说是上百年的老传统了，人类的科技日新月异，人类也越来越依赖大脑，但也永远要记得加强我们的身体。
　　同学们也还是永远跑不均匀，一会儿挤成一团，一会儿又需要发足狂奔，嘻嘻笑笑，吵吵闹闹。

　　到了星期三时间就过得快了，而且这一周算起来只有两天，星期四过去就是星期五，星期五过去就是星期六，真是完美的推理。
　　周五下午上课的时候，林涣就背了书包到教室，这样下午就可以直接回家，不用再回宿舍。
　　语文、物理、政治，三门课很快过去，最后一节自由自习更是不值一提。林涣也总算盼来了高三的第一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