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朝》春风潜梨花

4、第 4 章

　　自那天见过父母以后，邢倩住到了季家，邢岁宁每周末会被邀请去季家吃饭。

　　邢岁宁和季温庭关系也就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说不上几句话，直到季温庭被季信要求，带着她参观家里。

　　转了一圈，最后季温庭打开自己房间门，靠在门框上，头轻点，示意她进去。

　　季温庭的房间有两个主卧那么大，应该是打通了两个房间，一边很像画室，墙角堆满了装裱好的画框，墙上挂着三幅和人等高的油画。

　　天堂，地狱，人间。

　　季温庭的画风有些阴暗，给人震撼肃穆的神圣感。如果胆子小的可能看着这些画都睡不着觉。

　　“这都是你画的？”邢岁宁很羡慕会画画的人，会画画的人都是神仙。

　　“不然呢”季温庭看到邢岁宁被惊艳的表情，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眯着眼睛，像极了被顺毛的猫。

　　“好厉害”邢岁宁真心觉得季温庭画的都很好。

　　邢岁宁想到自己暑假签约的《落水》还没有定封面，有点蠢蠢欲动，季温庭的风格和她的书很合适。

　　“那个……季温庭，我很喜欢你的画风，可不可以帮我画个书封，我可以付钱的。”

　　邢岁宁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季温庭一反常态，只是走近笑着看着她。

　　“当然可以了，妹妹，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妹妹两个字从季温庭嘴里吐出来阴森森的，邢岁宁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怎么看季温庭都笑的不怀好意，还有什么时候季温庭承认他们是兄妹了。

　　为了沟通书封，邢岁宁和季温庭聊天频繁了许多。季温庭在画画上很认真，自我要求也很高，邢岁宁对初稿就已经很满意了，季温庭还是精益求精，又改了几版。

　　季信和邢倩都乐于见到他们亲近。

　　因为学习繁忙，直到十二月，季温庭才完成。

　　季温庭在饭桌上也开始会找邢岁宁说话。

　　高三日子又快又慢，单一，枯燥，痛苦，捶打着每个人的精神意志，反复挑战考生能付出的代价极限。

　　邢慎易和邢岁宁的生日在首考前两个礼拜，所以他们也没请假，下了晚自习再过生日。

　　还没走到校门口，邢岁宁远远就认出了高高瘦瘦，穿着驼色风衣的许简朝，惊喜地跑过去。

　　“哥！今天不是要上学吗，你怎么回来了，还不提前和我说。”

　　许简朝摸了摸邢岁宁的头，顺手把邢岁宁跑掉了一半的围巾围好。

　　“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在。”

　　田诚意本来想跟着邢岁宁过去，被邢慎易抓住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帮他带上手套。

　　“我开车来的，上车。”许简朝高考后就立即考了驾驶证，方便四个人出门出去玩。

　　邢岁宁自然地打开副驾驶的门，发现座椅上放着一大捧香槟玫瑰，向后座看去，是向日葵和郁金香。

　　“玫瑰是你的。”许简朝看着邢岁宁满脸高兴，心里也跟着愉悦，扫清了从邻市赶回来的疲惫。

　　玫瑰是你的，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

　　邢慎易了然地在后视镜与许简朝对视，他们就是顺带打掩护的那个。这一套实在昭然若揭，自家妹妹却看不穿，实在是许简朝润物细无声，让邢岁宁一点防备都没有。

　　“朝哥，我不生日怎么也有。”田诚意没想到自己也有，开心地捧着花深闻一口气，半张脸埋进向日葵里。

　　不等许简朝回答，邢慎易将自己那束花也塞进田诚意怀里，揉了揉诚意的头发：“让你多过一个生日不好吗”

　　“这么随便，那不是天天都可以过生日了。”

　　“我们诚意宝贝想的话，不是不可以”邢慎易倾身凑近田诚意，替他撩了撩乱了的头发，认真地说。

　　田诚意被“宝贝”羞得把脸埋进围巾，自从为了安慰他说过一次，邢慎易开始频繁使用这个词汇。

　　邢倩临时有工作赶不回来，外公外婆又出去旅游了，就他们四个人。

　　几个人凑在圆形小茶几周围坐在地毯上。邢慎易邢岁宁插了两根蜡烛，一人一根。

　　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

　　许简朝和田诚意生日歌唱的很认真，温柔与清亮的声音交叠着，牵引着邢岁宁的情绪，变得平静而温暖。

　　邢岁宁觉得自己切实地触摸到幸福，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许愿吧”许简朝蹲在邢岁宁身边，看着她的侧颜，怎么都看不够，一想到明天又要分开，就格外珍惜每一秒相处。邢岁宁点头，垂下脑袋，额头抵着合十的双手。而邢慎易没闭眼，笑着看向田诚意：“诚意你来许吧。我没什么想许的愿”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不然浪费了”

　　“那好吧，我帮哥许”

　　田诚意凑到邢岁宁身边，两个人乖巧地低着头闭着眼跪在蛋糕前的画面温馨而美好。好像这才是一对姐弟。

　　许简朝和许简朝隔着两个宝贝对视，随即一齐愉悦地咧嘴笑了。

　　邢岁宁强烈要求四个人一起吹蜡烛。邢岁宁的那根怎么都吹不灭，许简朝又靠近了邢岁宁一些，手撑在邢岁宁身侧，半揽着她，一起又吹了一次才成功。他顺势拉过邢岁宁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古朴典雅的银镯子套上邢岁宁的手腕，轻轻地把人虚虚带进怀里：“宁宁，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邢岁宁愣了一下，看向手腕处还带着温度的金属的质感，抬手抱住许简朝的腰，宁静地呆在许简朝的怀里。许简朝感受到邢岁宁放在自己背部的手，这才用力抱紧了邢岁宁。

　　许简朝的怀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好像还是一样的，让她安心，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被许简朝抱着就不用害怕了。

　　邢岁宁许的愿望就是“所爱之人，留在身侧，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邢慎易移开看向抱在一起两个人的目光，咳了一声，转头问田诚意许了什么愿望。田诚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许了哥和宁宁健康平安。是不是很俗气？”田诚意挠了挠头看着邢慎易。

　　“这个愿望已经够了”邢慎易抱了抱田诚意，把妹妹从许简朝怀里捞出来，用手臂锁着邢岁宁脖子，哪怕是朝哥，也不能在谈恋爱之前占太多便宜。

　　“邢岁宁，十八岁，也不可以谈恋爱。”

　　“知道啦，邢慎易你要谋杀亲妹吗，力气这么大”

　　邢岁宁突然脖子一凉，低头拉着链子一看是一个写着长命百岁的样式不复杂但是精致的长命锁。

　　“不许摘，花了大价钱的，洗澡也带着。”

　　邢岁宁身体素质从小到大就不是很好，七岁之前小病不断，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报道，长大好多了，到了初三生了一场大病。邢慎易和邢岁宁本来经常打架吵架，嘴上都是不饶人，自从邢岁宁生了那场大病之后，邢慎易对邢岁宁温柔很多，很少会故意再惹她生气。

　　“你们是不是通过气，一个手腕，一个脖子的，再来一个脚腕上的，给你们凑齐了。”

　　田诚意从书包里拿出纸袋，好笑地发颤，倒在邢慎易身上：“宁宁脚链。”

　　“行吧，还真是集齐全套了，一个个都要把我拴住。”

　　许简朝接过替她戴在脚腕上，手碰触到脚踝的皮肤，不敢停留太久，只是顿了一下。

　　邢岁宁卷起裤脚和袖口，露出脚链手链，仔细欣赏三样礼物，酝酿好久说出一句：“哎，我真是富贵命啊，才十八就穿金戴银的。”

　　闹到十二点过了，邢慎易率先拉起还在拍照的田诚意和邢岁宁，无视许简朝看向邢岁宁依依不舍的目光，把人赶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邢岁宁还在刷牙，就听到敲门声。

　　“哥，你怎么来了”邢岁宁抽出牙刷，含糊不清地问，她还穿着睡衣，脸都没洗。

　　“今天我送你们去学校”

　　邢慎易看到许简朝一点不意外，下楼买早饭多买了一份。递豆浆给许简朝的时候，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都这么多年了，急什么，宁宁还小呢。”

　　邢岁宁在边听英语听力，边埋头吃豆腐脑，偶尔抬手能瞥见袖口里一点银色。许简朝看了一眼邢慎易。

　　“我急。”

　　田诚意下楼，看到许简朝倒是很惊讶。

　　“哥，你不是八点的高铁嘛，来得及吗？”邢慎易摸了摸田诚意的头，把油条塞进他嘴里。

　　“哥肯定算好时间的。吃你的，今天有豆腐脑，吃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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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我所有小说里的高考制度都是参考浙江高考文理不分科，英语和选考三门都是考两遍。人生只有一次但是浙江高考有两次。虽然都是浙江高考还是很很很难。
怎么说呢突然觉得宁宁不大可能在朝哥之前和别人在一起了，这么好的男人，还这么亲密，真看不见他人了，就算有人，许简朝肯定也会想办法拦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