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莫衾

2、四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英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幸好英子爸爸学历高，让孩子读书，不然这几个姐妹就变得跟市井农妇没有差别了，英子是大姐，所以上学最早，二妹和三妹同级，都上二年级。要说谁学习好，那还得看英子，英子作文写的特别好，老师说是遗传爸爸的，英子也不知道，但英子爸爸语文不好，但英子只能承认，谁让他有个好面子的爸爸呢。
　　这两年其实家里并不好过，因为她妈妈又怀孕了，这已经是第四胎了，家里大人全都希望是个男娃，但英子说实话是不希望的，因为英子的同桌就是有个弟弟，她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弟弟吃，她家里人说等她初中毕了业就让她去打工，给她哥攒嫁妆！所以英子不希望来个弟弟，但家里大人又都想要个男孩，如果这一胎又是女儿会让全村人都瞧不起的。所以英子很纠结，但英子还是为了家里考虑，每天晚上都为妈妈祈福，不知道管不管用，也不是真心的，只是英子求一个安慰罢了。
　　十月怀胎终于过去，全家人都很激动也很担心，本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但可惜还是个女儿。听到结果后英子松了口气，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理，是开心，是悲伤，反正压在英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没有谁在意英子想的是什么，当时每个大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英子爸嘴上说着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总掩盖不了脸上的表情，是失望，是生气的，是落空的。妈妈脸上也挂不住笑，就这样，四妹出生了，出生之前很激烈，之后很潦草。
　　随着四妹的出生，英子的生活回到了与往常一样，母亲没休息几天就下地干活了，因为英子学习好，所以英子爸让英子课余时间学习，四妹白天让二妹三妹照顾。因为初中小学放学时间不同，所以英子每天放学就能看见二妹背着四妹，三妹背着竹筐，拿着镰刀割草回家喂猪，让后等大姐回家。每次英子放学看到她们在等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幸福感，有一次英子在作文里写道：可能，这就使家的感觉吧，温暖而又柔和。
　　每次她们伴着夕阳回家，英子都会把竹筐抢过来背着，前面再抱着四妹，姐妹几个迎着晚霞，有说有笑的回家去，远处土屋上飘着袅袅炊烟，画面十分温馨和谐。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有一天英子放学回家，没有碰见几个妹妹，英子觉得有些不对，就赶忙跑回家中。刚回到家就看到四妹脸颊通红的躺在床上，“小霞怎么了？这是发烧啦？妈你怎么不带她去看看？”“没事，我用土方子给她治治就好了，没必要花那个闲钱，她又不小了，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快去写作业！”妈妈说完就去做饭了，英子看着四妹通红的脸颊，心里十分担心，但她还小没有办法管控，就只能期待四妹快点好吧。
　　“三天了，这小霞怎么还不好呀，真是奇了怪？”二妹有些担心的问，平时四妹是二妹照顾长大的，所以感情很深。英子妈也开始着急了，正巧英子爸去外地出差没在家，这可怎么办！老二急得直哭，英子也很担心，但也没办法，那个时候不是所有人家都有自行车，所以只能等他爹回来。一家人心急如焚的过了一夜。每个人都期待着这一夜会发生奇迹。
　　次日一醒来，英子就赶紧起来去看四妹。但是四妹还是发着高烧，很是着急。英子妈更是一宿都没睡，眼睛也有点肿，像是哭过了。看着妈妈这样英子也难受，但英子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抱着妈妈的头，一遍一遍的说没事没事。妈妈似乎很自责，但还是催促着她们三姐妹去上学，自己还是坐在床边照顾着老四。
　　一放学英子就往家赶，到家之后发现只有两个妹妹在家。影子问：“小霞呢?”“我听大姨说咱爸今天回来了，刚回家就听到咱妈开始哭，让他赶紧带小霞去医院，他们就去了。”英子心里舒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开心以为没事了，可不幸还在后面。
　　一连三天，父母都没有回来，姐妹仨刚开始还好，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吃饭是没问题的，但时间一长都开始担心小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几天过的心惊胆战的，心思都在小四身上了。终于第五天，父亲回来了，姐妹仨去村口去迎接，去只看到父亲一个人回来，“小霞呢，妈呢？”“小霞她....她得了急性脑炎，医生说送去救治不及时，可能以后的智力会有所影响。你妈在那看着呢我回来拿几件衣裳，你们在家要好好的。”爸爸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但更多的是无奈。小二已经哭出来了，小三也红了眼眶，英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变成这样，英子觉得是因为老四是个女孩才会一开始不那么上心。英子眼里充满愤怒，但又看到父亲自责的样子，英子还是觉得是自己想得太过分了。
　　这天夜里，英子想了很久，她想到以前可爱的四妹冲着她笑，心里就很是难过，但又想到如果村里人知道后的流言蜚语，英子的头都大了。英子甩了甩头，心里想，以后她要更多的保护妹妹，保护这个家。也是就此开始，英子的所有烦恼都被她藏在心底，不敢让外人知道，只能自己在充满黑暗的夜晚独自品尝，回味这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