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弛探案集》墨青未染

9、脸绿了

　　经年未见，面前人还是那副了无生机的模样，半旧的衣服套在瘦弱的身躯上，细长的流海遮住了慵懒的眼神，声音的沉闷感更增加了深沉，明明才三十几岁，却莫名的有种老人迟暮的衰败感，许是常年窝居在网吧里，程路皮肤有些苍白，沈君合不由自主地想到李一婧。
　　程路耷拉着眼皮从沈君合身旁走过，烟草味混合着一股血腥味在沈君合鼻尖萦绕。
　　“路哥回来了！”网吧里的人亲切的打招呼。
　　“路哥”沈君合轻唤。
　　“去帮我把外面的东西搬进来。”程路低沉的嗓音在回荡。
　　沈君合抬眼望去，门口破旧的三轮车上载了几箱泡面饮料和一些蔬菜。
　　走近一看白色方便袋里还装着两条带血的五花肉。
　　沈君合刚要伸手帮忙，方才的小年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们来！哝”说着递上一瓶带着水汽的汽水。
　　网吧是旧楼房改建，一楼当网吧，二楼用木板隔了几间房，让那些无路可去的人有个遮风避雨的去处，这是程路的原话。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程路的时候，周围黑如浓墨，狂风叫啸着仿佛要将自己撕裂，这个宛如鬼魅一样的男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来着，如今好像记不太清了。
　　沈君合眉眼弯弯。
　　“你来这儿罗一弛知道吗？”程路低沉的声音霎那击碎了他的回忆。
　　沈君合心一梗：“我去哪儿关他屁事？”
　　程路低低的笑了一下，上了二楼边脱下外套边问：“来找我干什么？”
　　沈君合将饮料放在桌上，看着他将衣服扔在漆红的木质沙发上，望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秀却带着腐朽气息的男人：“好久没见了，难得回来。”
　　程路抬眼看向面前这个早已长成帅气高大的孩子，“你确定不是来和我道别的？”
　　“……”
　　“今晚留这吧！我去炒两菜。”程路将袖子卷起下了楼。
　　沈君合看着熟悉的环境，有些出神，“我习惯深埋雾里自我较劲魂首分离，我喜欢埋在雾里别被提起天黑再……”
　　“喂”
　　“沈君合，你机票订了吗？没订我替你一起订了！”赵宴的声音以电话那头传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七天的假期已然过了大半，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赵宴已经大四，此次回国办完婚礼还要回去完成学分了，肖筱留在国内等他。
　　沈君合并不想回来，谁教那么巧都住兰宜，好在虽然过程不美好，但也算圆满结束，终于可以走了。
　　天愈发黑了，网吧里寥寥无几，几人围坐一桌开饭，程路开了瓶酒示意喝点，沈君合想到昨晚上只喝了些啤酒便发生的巨大窘况委婉拒绝了，那个熊猫眼的网管叫半举着杯子，未等程路开口，之前的小年轻拿了瓶汽水换走了他手中的杯子，并道：“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网管生无可恋的咬着汽水，小年轻自来熟递上一瓶饮料介绍：“他叫周文，我叫钱进，我俩一个班的。爹不疼娘不爱，唯有路哥敢揽债，来，哥俩敬路哥一个。”
　　沈君合听了忙起身一同敬道：“还有我！”
　　几人同一口锅吃饭渐渐熟悉，开起玩笑那也是直奔人性的弱点，只听钱进朝周文挑了下眉头道：“周文，你说路哥怎么不去九龙山呢？难得接触一下多彩的世界，干嘛成天当和尚！我们啥时候能有嫂子啊！”
　　程路没反应，沈君合听了倒感兴趣：“九龙山热闹不？我回来这几天还一次没去呢！”
　　钱进咽下口中菜：“那可不，人山人海的，那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脑袋。我去，差点没给我鞋踩飞了，不过没关系，被漂亮的妹子踩我乐意。嘻嘻……”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周文接过话也是一个腔调：“就是就是，路哥，你为什么不去呢？肤白貌美大长腿，比比皆是啊！”
　　沈君合被说得热血沸腾，大有立即一观的冲动。
　　反观程路看着两小孩的好色嘴脸，阴测测地笑了：“相比女人，我对未成年的男孩子更感兴趣。”
　　周文钱进沈君合三人齐齐愣了。
　　不知怎的沈君合突然想到罗一弛：我操了，好端端想起他干什么！
　　沈君合脸顿时绿了。
　　好像自认识程路起，他从没有和女人说过话，见到女人都是视而不见的，周文钱进两人同时想到，歘的两人脸绿了。
　　看着三小孩青绿的脸，程路嗤笑一声：“精力这么旺盛啊！收拾干净！”语毕悠悠转身上了楼。
　　程路走了，周文钱进两人脸颊爆红，是被噎的，两人齐嚎：“路哥不带这么吓人的！”
　　沈君合做为来者是客，很幸运的免了家务活。
　　久违的人和环境让沈君合很安心，这一夜他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我习惯深埋雾里自我较劲魂首分离，我喜欢埋在雾里别被提起天黑再……”
　　“喂！宴子，好，我知道了！”
　　“路哥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程路站在阴影处，今天的阳光有些强：“走之前跟罗一弛打招呼了吗？”
　　沈君合心一梗：“我走我的，告他干嘛？”
　　程路失笑：“躲猫猫躲了三年了，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嫌腻的吗？”
　　“谁躲了？我是去上学的！”沈君合理不直气也壮。
　　挥手告别，沈君合回了住处，刚进门便看到罗一弛，他下意识转身往回走，赵宴抬眼见到他忙喊：“沈君合你去哪儿？”
　　沈君合抬起的脚猛的顿住，刚回头便撞在罗一弛的胸前：我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要走？”低音炮中听不出情绪。
　　沈君合心虚了一下，面上不显：“对啊！假期结束了，回去上学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罗一弛前进了一步。
　　沈君合不自主的后退：为什么都问这个问题？
　　察觉到自己一直在退，这么怂，心里狠狠唾泣了一把，立马停住，仰着脖子道：“老子的事老子自己做主，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罗一弛一把将他抵在过道墙壁上，后背受到撞击疼得他闭上了眼，还未睁开耳边便听“砰”的一声，沈君合睁眼，罗一弛眼底的盛怒撞入眼帘：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