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事人间了》十九和拾一

2、第二章:地仙陈为

　　此刻，无人说话、无人应声，长剑仍旧指着许佑的鼻尖，苏璐也是缩在许佑身后。

　　许佑的目光打量过眼前人，随后正气凛然的上前，用手指推开身前染血的剑，笑道：“着黑衣、配铜剑，你是墨学的弟子？既是墨学的弟子，今日你用剑指我，我便不与你计较。”说着，他将推剑时染血的手指放到了鼻尖，待这股血腥味翻涌后，许佑抬起眉头，问道：“林中的大妖是你杀的？”

　　汉子咧嘴一笑，收起手中的长剑，“许久为听人说起墨学了，我这一路南下，常人只当我是墨家子弟，你是第一个认出我身份的，我乃墨学张狂。说说自己吧，你又是谁？”

　　许佑回应道：“以紫荆钢为柄的铜剑，天下只此墨学一家。我叫许佑，从北方来，雪原之上便是我的家，在我的家屹立着墨学卫大夫的雕塑。我侥幸记得，便认出了你手中剑。”

　　张狂听后微微一顿，恍然道：“我知道了，你的家叫雪津城，卫起老前辈便是在那走的，他老人家把骨灰都留在了那里，倒是轻松。”话至此，张狂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许佑的肩膀，便到一旁的柱子下歇息。

　　许佑松了一口气，把目光落到夫子像下两个的的儒生上。他心头一动，伸手将一侧的苏璐扯到身前，随后对两个儒生打趣道：“我可不同你们讲理，让她来跟你们说道说道。”

　　苏璐尚在“神游天外”，便被扯了回来，还有点蒙，只听见许佑在她耳边说道：“拜托了，用你的浩然气，吓死他们。”

　　苏璐嘟着小嘴，很不情愿地睁开眸子，她冲着两位儒生吐气，“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言出法随，这一刻，周遭多了一股冷气，仿佛真有一位诗人在哀民忧国，门外满是风雨敲打过窗子，附铁的马真就踏破冰河而出，以亡的将士重归故土，煞气逼人。

　　这一切仿佛真实的上映在两个儒生的瞳孔中，可又如虚幻，一晃而过。

　　为首的儒生打了个冷颤，他回过神来，惊道：“是玲珑心！”

　　一旁的圆脸儒生也是一惊，回应道：“兄长，不对，儒家子弟未及官身，哪来的玲珑心？”

　　为首的儒生沉声道：“我没说错，这女孩负着箱笼，应该与我们同是进京的举人，她是天生的玲珑心。古籍有载，凡天生玲珑心者，受文曲星佑，百宫朝戴，会有天地规则庇护。”

　　话落，圆脸的儒生拱手道：“我乃李开明，这是兄长李开升，我等皆是长平县举人。不知姑娘？”

　　苏璐没回应他们，倒是向一旁的许佑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我厉害吗？

　　许佑伸手将她拽回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一点都不厉害，回一旁待好。”

　　苏璐可就等着这句话，本能的点点头。

　　许佑走上前，面不改色道：“她叫苏璐，是我家姑娘。两位不妨说说，这小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下读书十余载，胸中一口浩然气，自然掂量得明白，此处，杀机四伏啊！”

　　李开升听后，无奈说道：“晴日惊雷，我看得七种变化，古籍有载，此为天玄雷，此雷多伴天地异宝出世。我便领吾弟一同前来，一入密林就再难寻出路，无奈之下入了此庙。我心中疑惑，并不比兄台少几分啊。”

　　许佑追问道：“林中那大妖，你们可曾遇到？”

　　李开明解释道：“我与兄长是撞到了，那只跖虎尚存一口气，我们并未惊动它，杀死那大妖的是后来的墨学张狂。至于在我们来之前，这位青衣老人便早早位于庙中了。”

　　话落，几乎不约而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玩弄篝火的老道士身上。

　　老道士将手中的木棍搁到一旁，抬眼看着他们，说道：“莫要猜测了，老道我方才窥天机，此为四象阵，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此阵为何来，我等为何身陷此阵，老道我也是受害者。对的，兴许你们中的某一位会是真正触发这阵法的人。”

　　许佑笑了笑，与其他三人抱着怒火，正要开口说着什么，天上却再次响起了惊雷。风雪破开大门，异兽的嘶吼声从四面八分传来。

　　老道士站起身子，踩灭脚下的篝火，正色道：“贫道不与你们废话，想活命就各守一方，我往东，尔等镇守南、北、西，此乃四象阵，破一方即破阵。四象若汇聚，非半圣不可为！”老道士人狠话不多，几个快步，冲出庙门，直往东去。

　　众人目送着老道的背影，却都未动身，而是把目光落到了苏璐身上，他们在等。

　　苏璐淡淡道：“他没说谎！”世人皆知，玲珑心有辨别真假之威，人心亦可被分辨。

　　活落，众人不再犹豫，当数许佑拽着苏璐，跑得飞快，喊道：“在下边去南方了，西和北就交给三位了。”先前见到死的大妖，如今能见到活着的了，哪能不心急啊。

　　张狂也是欲动身，出门前，朝李氏兄弟冷哼道：“长乐县，大周宰辅的故乡，也算是圣人府邸。你们两位，就别装了！”

　　李开升冲着一旁的堂弟笑道：“墨学张狂，天下皆知墨家分为南北两派，可墨学只有一处，有机会真想见见那地方。可惜了，被他发现我留在铜剑上的灵魂印记了。”

　　李开明在一旁着急道：“兄长，我们都自身难保了，我看那张狂往的是北，我们赶紧去西边吧。”

　　李开升却仍是不急，说道：“我在想，若是西边无人守，异兽到了此庙，四兽亦不算汇聚，那时会如何。”说着把目光落在了夫子相上，天下有文武两庙之分，他们所处的这座供的是孔夫子，是文庙。

　　李开升疑惑道：“堂弟，你说一个道士，在夫子的文庙里落脚，他心里不膈应吗？”

　　李开明在一旁干着急，“兄长，我们别磨蹭了。何必冒这个风险呢？”

　　李开升一愣，恍然间笑道：“是啊，何必冒这个风险呢！”话说的平淡，可他心中的浩然气却敲响了一次又一次的警钟，有人在窥探此庙，此人修为极高！

　　几个快步，李氏兄弟也是赶忙出了小庙，直奔西去。

　　最南边

　　许佑挡在苏璐身前，直面着一头异兽，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声如击石，其名曰狰。

　　他正色道：“古籍里的异兽，是狰！小鱼，且在后方为我助阵。”

　　可良久无人回应他，那个苏璐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许佑眉头紧锁，手中匕首出鞘，眼前的异兽可不会给他时间思考。

　　最东边

　　老道士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仅仅留了个法器于此。

　　只见他一个健步，直蹦云霄，此阵名为四象诛仙阵，可杀地仙！

　　云端之上，苏璐趴在一块云上，朝着老道士打招呼：“姐夫，是姐姐让我来帮你的，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再不回落山，就别回去了’，还有，您老可别穿这一身去找我姐，你堂堂地仙，道家的天花板，就不能多打扮打扮嘛。”

　　老道士朝苏璐没好气道：“你姐夫我引山川之变，将这四个气运之子拐骗过来，助我共度此劫。你倒好，非要将你那玲珑心拿出来显摆，害得老道装都装不下去。”

　　苏璐吐着舌头，身后的狐狸尾巴啪嗒在云上，“呸呸呸，你个老不要脸的，骗这些小辈，你也不嫌害臊。”

　　此刻，九霄之上，云端之顶，一只无边的大手落下，“陈为，自废大道，吾等可留你一命。”

　　老道笑了，冲着天上吼道：“欺负我人间无人不是？贫道可不愧地仙二字，想要大道，便放马过来。”

　　苏璐在一旁，好奇道：“姐夫，你干嘛了，天上的那些仙为啥要杀你？”

　　陈为压低声音，悄悄道：“这十年来，天上光顾着针对雪津城了，我也就偷了他们几条大道。”

　　苏璐的眼睛放光，连忙道：“姐夫，我的好姐夫，平时都是你最疼我了。”

　　九天之上，雷池汇聚，阴云翻滚下，天玄雷正在酝酿，“放肆！人间的蝼蚁，也敢窥窃天上之物。”

　　陈为笑骂道：“把你那红色石头丢给我，赶紧回下边去，去帮谁都行。那些气运之子可不能因为贫道而死，我可担不起这因果。”

　　苏璐巴巴嘴，“好吧，好吧，那我溜了。姐夫，可不准死了，姐姐还在家等你呢！”说完，将手中的石头丢给陈为，便从云上一跃而下。

　　陈为目送着苏璐回到下方后，才放下心，昂起头冲着天上嘶吼：“来！来！来！我地仙陈为，今日斗胆敢试仙人！且叫仙人不退，啊哈哈哈——”

　　雷云翻滚，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