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U》章惜水

5、21-25节

　　21
　　Kry出道之后活动也变多了，比如那种专访节目。

　　金英云做完通告路过他们节目录制的演播室，正好圭贤他们刚刚录完，金英云隔着玻璃窗看见小孩儿90°的鞠躬，那个发型混乱女主播笑得跟朵花似的。

　　“咦，英云哥，来接圭贤吗？”丽旭走出演播室，看见金英云，语气单纯地问。

　　“圭贤去卫生间了。”金钟云同样自然而然地补充。

　　金英云抓了一下头发，希澈哥的话在心里打了个滚儿，立即笑颜如花，“正巧路过啊，来接你们一起啊，怎么不回公司吗？”说着还凑近了几步，做出哥的样子来。

　　丽旭很不适应地后退一小步，“不，我和钟云哥先去吃点东西……”

　　“哦，这样啊。是啊，你们也辛苦了，要多吃点哈！”说着又是近前一步，拍拍丽旭的肩膀。丽旭被拍得一抖一抖的，金钟云站一边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圭贤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了奇怪的画面。丽旭一个闪身到圭贤身边，小声说，“英云哥今天好奇怪啊。你们吵架了吗？”

　　金英云本来咧成茄子的嘴立即扁成芸豆。

　　金丽旭和金钟云从另一个门出去，曺圭贤跟着金英云往停车的地方走，两只手揣在裤兜里，驼着背，不说话。

　　“做节目很累吗？”金英云见他不说话，有些别扭的找话说。

　　“还好吧，那个主持的阿姨‘哦哦’叫得我耳朵疼。”

　　“哈哈，小心被听见啊。”

　　车上，副驾驶座的小孩儿歪着脑袋睡着了，金英云看着他半张着嘴的样子忍不住笑，边笑，边减缓了车速，把空调温度也适当调高了一点。

　　路边霓虹灯的光在车子里折出一道温暖的色调。

　　年底，各种颁奖典礼纷涌而至，艺人们紧张排练，连希澈大人也拖着一条放了钢钉的腿去现场彩排，而且是每场必到。

　　韩庚问他，是公司的意思吗。希澈白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听过公司的话了。说话间做了个大幅度地转身动作，转出一身冷汗来。

　　朴正陎看不下去了，扶着希澈到一边休息，唠叨着人气不是这么赚的，希大人不屑的说和人气什么的没关系吧，心血来潮而已。金英云笑他，“起伏”哥。

　　一场彩排结束，成员们都向金希澈围过来，嘘寒问暖，金希澈也懒得一一搭理，瞥一眼站在外围没话说的曺圭贤，又暧昧地笑，暗地拿胳膊肘拐金英云。

　　金英云何其智慧，与希澈哥何其默契，当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希澈哥，我扶你去化妆间休息吧，别跟这引起骚动了呀。”

　　一边的朴正陎留意到什么小细节，温和笑笑，“快回去吧，金大焦点。”

　　韩庚要来扶希澈，被金英云隔了一下，说我来好了，同时也隔开了朴正陎和其他人，典型一副狗腿殷勤模样。金希澈笑着说让他来让他来，其他弟弟一边让路一边说希澈哥辛苦了。

　　他们路过曺圭贤的时候，希澈恶作剧地往金英云身上靠一靠，曺圭贤很平常地说，希澈哥辛苦了。

　　切，没意思。希澈心里碎碎念。

　　“不是希澈哥想的那样啊。”到人少的地方，金英云继续上次莫名结束的话题解释说。

　　“什么不是 ，你不是还是他不是？”

　　“都不是啊……”

　　“算了吧，跟哥说说，进展到哪里了？看不出来那小子平时挺乖得这么前卫呀，只是可怜了我们正陎哥这么多年……”

　　“又关正陎哥什么事啊…………”金英云要哭了。

　　“没什么。你扶好了，我腿疼。”

　　“……”

　　彩排现场大家都在休息，曺圭贤窝在角落里玩游戏，丽旭侧着脑袋看他玩，虽然看不太懂，但总觉得今天状态不如平时好……想问怎么了，因为问过好多次类似问题，这回不用问也知道曺圭贤不会乖乖回答他什么的。

　　Mkfk颁奖典礼上，宣布最佳新人奖的一瞬间，sj成员们激动地站起来，领奖台上，朴正陎哭着说着感谢的话，说完了还在哭，到了台下还在哭。希澈笑他，干嘛哭成这样啊，没做好领奖的心理准备吗。金英云红着眼睛说，希澈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辛苦练习这么多年……说一说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希澈笑得灿烂，所以说不要哭啊，真是的。

　　经历了那么多年的练习生生活，现在无论如何放声大哭，都是理所当然的吧。相比他们，曺圭贤只不过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作为插班生出道，其中的含着眼泪的笑，体会得了多少。他有些孤单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正陎哥，赫宰哥，英云哥……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的观者。

　　又是局外的观者了吗。

　　22
　　庆功宴上，公司的高层们表示祝贺，几轮敬酒过后就离席还成员们自由空间。

　　大伙儿一开始还是规规矩矩地按辈分坐的端正，高层们走后，变来回走动，几言几语便闹腾开了。

　　朴正陎还没从得奖的巨大喜悦中走出来，眼圈还是红红的。金英云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笑，说哥就是多愁善感啊。

　　丽旭很自然地转头看圭贤有什么表情，圭贤的表情很平和，丽旭感到很奇怪。

　　看见丽旭在看自己 ，“看什么啊？”

　　“不生气吗？”丽旭单纯地指了下金英云和朴正陎。

　　“……”

　　那头李赫宰也在抽搭，李东海就一边拍他背一边笑话他，这么大了怎么眼泪这么多啊，还没哭完啊，好啦好啦。其实心里面也想哭，想着逝去的父亲，就想哭。

　　希澈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做游戏吧做游戏吧，哭得都吃不下饭了。然后就开始各种古怪的游戏，输的人接受各种的惩罚。曺小孩儿的高智商发挥作用，几乎没输过，也没怎么挨过罚，几轮下来又像个观众一样看各位哥哥们折腾来折腾去，真不偶像呀。

　　金希澈也还好，韩庚就差了点，已经醉得不醒人世了，头一次成了希澈的大包袱。东海和赫宰早趴下了，他俩闹起来没底线，最能折腾。神经大条的金钟云打了个饱嗝说想妈妈了，妈妈今天有看电视吗，有为我哭吗巴拉巴拉，一边说一边自己哭。身边丽旭之前已经努力不出错了，但还是因为喝了不少酒而脚软。

　　金英云是那种脑袋格外不好使的，胜在酒量好，勉强保持着清醒。而朴正陎不但脑袋不好酒量不好身体也不好，喝酒太多，犯了胃病，要吐了。

　　金英云扶他去卫生间，起身的时候不禁瞥了眼曺圭贤。整个庆功宴下来，小孩儿几乎没讲过什么话，安静又安分得出奇。

　　曺圭贤正在看神童的搞笑表情表演，咧嘴笑得很平常，一点醉酒或者不舒服的样子也没有。金英云扶着朴正陎去卫生间了。

　　朴正陎对这洗手池干呕了几下，漱漱口，随即软倒在地上。金英云要去扶，朴正陎顺势倒在他怀里。金英云突然有些慌张，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已经醉了的朴正陎伸手勾金英云的脖子，不停地念着英云啊英云啊，金英云一边拉他起来，一边应着，是啊，我是英云。

　　“英云啊，会一直在哥身边吧。做节目也好，做练习也好，做什么都好，会一直在哥的身边吧。”

　　“是是，我不是一直在哥身边么。”金英云依旧应着，心里却隐约感到了什么。

　　像得到了承诺一样，朴正陎笑呵呵地睡过去了，金英云正在发愁如何是好时，曺圭贤出现了。

　　“神童哥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小孩儿语气软了点，其实是自己来的，前面那些话，该听的不该听的也听到了。

　　“啊……哦……”金英云觉得尴尬，可是看着小孩儿平和依旧的脸，又解释不出什么，干脆说，“我送正陎哥回去吧，一起吧！”

　　“不了，还有好多哥哥要送呢，到时候怕人手不足。”小孩儿把手揣在裤兜里，驮着背站在他们对面，感觉就像，你们是一伙的，我是另一伙的那样。

　　金英云想再说两句，又找不出小孩儿话里的问题，没什么可说的。怀里正陎哥德身体越来越沉了，再不扶他走几步路，恐怕真就这么睡过去要人背了。

　　“那我们先走了啊。你跟大伙儿说一声。”他不是故意的，故意一句话里说“我们”和“你”。

　　“恩，路上小心。”小孩儿站在原地没动，手依旧揣在裤子兜里。这是他能保持住的，最自然的动作了。真想就地躺下一觉不醒啊，不过到时候，恐怕没人送自己回家吧。

　　23
　　第二天丽旭醒来之后发现阳光很灿烂——时间不早了。一边去刷牙一边想昨天是怎么回来，撞见刚从盥洗室出来的晟敏，道了早安，顺便问候了圭贤还没醒吗？

　　“回家了，昨天送你回来之后就回家了。好像有点感冒。”

　　“怎么感冒了？”

　　晟敏笑一笑：“昨晚清醒的人没几个，把你们送上车费了好大力气，圭贤可能出来点汗让风吹到着凉的吧。”

　　听到这丽旭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转移话题：“晟敏哥昨天没有哭吧，能忍住真了不起。”

　　晟敏温和地笑笑，说快洗漱吧，下午还有通告呢。

　　下午的通告曺圭贤直接从家去的工作现场，父母开车送他过来，是辆满华丽的私家车。

　　开门，下车，关门，然后走到前门俯身听父亲说了什么，点头，再目送父母的离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站在不远处的丽旭忽然觉得，曺圭贤不做歌手的话，便是那种贵公子了。为什么偏偏要辛苦做歌手呢。

　　另一边金英云也看见小孩儿下车了，看见他的父母开车走远之后小孩儿的脊背便弯下来，弯得有些疲惫。听说，是感冒了。

　　通告的时候小孩站到最边上，金英云想拉他过来都够不着。无奈自己站到正陎哥身边，配合着mc工作，正陎哥不知是不是还因为昨天得奖的事高兴，笑得格外灿烂。

　　通告结束金英云还在和记者们打着哈哈的时候，曺圭贤便上了保姆车。丽旭跟在他身后，觉得圭贤今天没什么精神，想起昨天因为自己的缘故伤风，关心了几句，圭贤应和着说没事没事，就把帽沿拉过眼睛，窝在车里一角睡觉了。

　　年底各种颁奖典礼陆陆续续，各种节目也不停录播，艺人们为了上镜率东奔西跑。金英云每忙碌一天回来，都有意无意地望一眼小孩儿的宿舍，要么关着灯人已经睡了，要么开着灯人还没回来。不知不觉，好像很久没见。不知道感冒好了没。

　　其实没好，不但没好，似乎有点加重的地步。与其说是感冒，不如说是疲劳过度，胸闷，很难受。在更坏的结果出现之前，圭贤独自去了医院，约好了熟识的医生，做了简单的诊断，结论也只是疲劳过度，开店营养药品。

　　曺圭贤，fighting。走出医务室的时候这样在心里自言自语。好久没这么说了，好久没听到他这么说了。小孩儿大人般地叹了口气。

　　“啊~圭贤！”

　　闻声抬头，以为是被歌迷认出来了，结果是护士姐姐。已经打过两次交道的护士姐姐。

　　作为公众人物在公众场合被公众认出不太合适，曺圭贤正在想该如何反应时，护士姐姐很明白事理地低调地走近，小声说。“放心，我这一区的同事都不追星~”

　　小孩儿默默汗了一把，该庆幸么……

　　护士姐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小孩儿成了偶像就有什么疏离感，先是对获奖的出道并获奖的事情表示祝贺，然后连听也懒得听小孩儿的道谢，双眼放出久违的绿光：“这次你的强仁哥哥没有陪你来吗~”

　　“啊？”曺圭贤心里错跳了一拍，意识到了什么。

　　“年初那会你发烧过来的时候，不就是强仁送你来的嘛~你这小孩儿就会折腾事，怎么这次没把你强仁哥给折腾来呀~”

　　“啊……他忙……”曺圭贤觉得脑袋里空白掉了一大面，本来已经磨灭的记忆又翻涌上来，配合着迟到知晓的事实，让胸口无比郁闷。

　　“怎么了，不舒服了？你这小孩儿，就生病的时候才乖巧一点~要知道利用优势啊，生病了就让强仁哥陪你来看病，知道不~”话间又把曺小孩儿当成了让他目睹帅哥的诱饵。

　　曺圭贤勉强笑一笑，礼貌道别。激光眼护士还奇怪，什么时候变礼貌了，原先不是只在家长面前在懂得礼貌么。

　　“下次别忘了和强仁一起啊，我要他签名啊~”

　　曺圭贤已经听不得强仁这个名字了，脑袋里乱哄哄。从来没有这么难以平静的时候。

　　24
　　金英云感到好长时间没有看见曺小孩儿了，说没看见可能不太确切，但有时候明明一起做节目一起赶通告，可是偏偏没有原先在那种在身边的感觉，没有那种一伸手就能摸到脑袋一回头就能看见脸的距离。

　　怎么回事？

　　金英云用他不太细腻的大脑神经反思了很久，小孩儿虽然有时候不太坦白虽然不是有什么话就说的类型，但是也不至于为什么事情小心眼啊自己生闷气之类。或许是因为庆功宴那天被撞见和喝醉的正陎哥在一起而胡思乱想了吗？想出这个答案的金英云，莫名其妙有点高兴，高兴了没多一会儿，希澈哥的话突然在心里打滚儿，又变得有些郁闷。阿西阿西，金英云！

　　不管怎样，哄一哄就会好的吧，毕竟是小孩子嘛。一起做个天方地轴，再一起吃个夜宵，打个游戏，万事ok。金英云这么琢磨着掏出手机给曺圭贤打电话。

　　曺圭贤在宿舍看着手机屏幕闪啊闪的，手机铃声是sj的歌，出现金英云唱的那句，按了静音，屏幕继续闪动。

　　“怎么不接电话？”丽旭对着镜子一边戴帽子一边看拿着手机发呆的曺圭贤。

　　“哦，不认识的号码，可能是歌迷吧。”曺圭贤抬头说。

　　“那就直接挂掉啊，”丽旭戴上墨镜，“我出门了啊，饭的冰箱里，你热一下吃，别忘了吃药啊，感冒还没好呢。”

　　“罗嗦。”手机屏幕不再闪了，变成未接来电的显示。小孩儿长舒一口气。

　　忽然又来了短信，“圭贤啊，忙什么呢，怎么不接哥电话。这周天方地轴来做嘉宾啊，稿子都准备好的，像平常那样念一念就好啦，不回复哥就当答应了啊，别人要做嘉宾我会推掉的哈。”

　　曺圭贤刚要回复个拒绝得理由，又突然想起刚才还不接电话呢，怎么能立即就回复啊，英云哥这么说一定是故意的……奸诈的家伙。一定要去吗，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当时那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了，却在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装作没什么也看见，那家伙，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啊。

　　“一定要来啊！”金英云又补发了一条短信。等半天没回复，觉得真的是有事才没接电话的吧。在洗澡吗？脑袋里略过点影像，金英云自己乐了。觉得之所以会有这些古怪的想法，都要怪希澈哥给的那些该死的心理暗示。

　　有个后半夜的通告，现在赶去还早了点，本来应该趁机眯一个小觉，不过金英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隔五分钟拿出手机来看一眼，还没有回复，再看一眼，还没有。

　　“等电话啊。”希澈歪着脑袋看过来，睁大了一双八卦的眼睛。

　　金英云说，“没有，看时间呢。还这么早啊，那我回宿舍睡一觉吧，这不好睡。希澈哥要一起回去吗？我开车。”

　　“得了吧，你明知道我走不开。”

　　“哦，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再赶来。”说着披上了外套左手揣手机右手找车钥匙。

　　“拜拜，开车小心。”希澈笑眯眯地挥手，转过身去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啊，这个时候，只有我们的老幺没有通告自己呆在宿舍吧。”声音大到很确定金英云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金英云一个手抖，车钥匙差点没拿住。“回头见，希澈哥。”

　　几乎超速驾驶的金英云回到宿舍的时候直奔曺小孩房间。门是虚掩的，亮着壁灯，推门进去，发现小孩儿倒在地上，心里着实一慌，快步上前，发现手里还握着游戏机手柄，笔记本不再屏保的画面是game over……

　　阿西，打个游戏都能睡地上。不冻死你。

　　心里抱怨着，手上还是比较温柔拿走游戏机手柄，摘掉眼镜，将小孩儿打横抱到床上去。这么抱着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简直是越抱越顺手了。

　　结果没想到睡迷糊的小孩儿梦里挣扎一下，力气不大，软绵绵的，然后人就醒了。

　　金英云挺从容地继续几步把小孩放到床上，“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又不接电话又不回短信，原来在宿舍打游戏呢。”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不过动作倒是温柔，拉过棉被给圭贤盖上。“感冒还没好吧，就这么睡地上能好才怪。”

　　没戴眼镜的曺圭贤就算看不清楚脸也能识声辨人，英云哥比当时胖了点，但这轮廓是一样的，还有刚才被抱起来的感觉 ……为什么相处这么久，早早没发现呢。

　　“没事了，都好了。”小孩儿拱进被子里，躲金英云的爪子，也不想面对金英云的脸。

　　“什么没事啊，这脑袋还热着呢。”说着就伸手去摸，想起刚认识那会儿，被冷水湿透了的小孩儿，身体冰凉，脑袋滚烫，连烧了几天，明明连打完电话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嘴硬跟家里扯谎……如果那天没有把他丢在庆功宴上而是开车送他回来，就不会再这样生病了吧。

　　金英云一片心疼，曺圭贤全然不知，蒙在被子里脑袋里浮现的都是当时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几个不相识的前辈们做了恶心的事情，被金英云看见……还有谁知道么？希澈哥？韩庚哥？正陎哥？

　　“躲什么啊!”金英云关心小孩儿，小孩儿却不配合。平时虽然也不配合但是从来都顶嘴毒舌的，像这样闷着脑袋对自己不理睬的时候没有过。有些恼火。

　　“都说了没事。”曺圭贤隔着被子发音，音阶更绵软了。身体也蜷缩着，在金英云看来完全是小孩子耍性子，气得一个用力，把小孩儿翻过来，逼他看自己的脸：“到底生什么气啊？”

　　看着眼前金英云放大的脸，曺圭贤抿着嘴，半晌还是一句，“没事，没事。”

　　“阿西！”金英云郁闷得一甩手，曺圭贤砰一下被甩平在床上，床是软的，不疼，但是晕。

　　又砰的一声，金英云摔门走了。

　　25
　　头晕，不咳嗽，不喷嚏，就是头晕。低烧不退，吃东西都没胃口。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总这么吃药会产生抗药作用的。”丽旭有些担心的劝他。

　　下次来记得和你的强仁哥哥一起啊。那护士姐姐的话飘进曺圭贤脑袋里，“不去，大男人干吗总往医院跑啊。”

　　“医院里不分男女……”单纯的丽旭还想多劝两句，但是直觉不是时候，越说声音越小。

　　圣诞节回了趟家，听姐姐的视频里罗里啰嗦了一堆，妈妈也跟着念叨，全世界都把自己当小孩看。自那天之后再没和英云哥好好谈过，连做嘉宾的事情也没谈过。要去的吧，毕竟工作室工作，英云哥是英云哥。

　　早去了一会儿，知道金英云在播音室里，可是不知如何进去说什么好。可能已经找到别人做嘉宾了也说不定。

　　头晕，开窗吹了点冷风之后好一点。忽然肩膀一直胖手搭上来，吓一跳回头——是神童哥。

　　“怎么不进去啊，快到时间了。不用提前看看稿子吗？”神童哥一脸关心，曺圭贤跟着神童进播音室了。

　　金英云本来和工作人员在试麦克，转头看见曺圭贤，愣了一下，曺圭贤咽了口唾沫露出标准的微笑，“英云哥。”

　　“啊，来了啊。”金英云不想笑的时候就笑不出来。

　　神童觉得有点不对劲，也不多打听什么，揽着曺圭贤肩膀说快坐吧要开始了，说着就把小孩儿按在了金英云身边的座位。

　　一场节目下来，金英云的脸忽冷忽热，中间谈到人际交往中遇到想不通的问题怎么样时，神童罗嗦了一堆，金英云轻描淡写总结说，顺其自然啊，不要想那么多。说着瞥了一眼小孩儿，小孩儿低着头看稿子，不知道是没留心还是装作没留心。

　　节目结束已经是深夜，神童有事自己开车先走了，留曺圭贤上了金英云的车。金英云一路不说话，只狠狠踩着油门一路飚到宿舍。

　　唰一个刹车，曺圭贤系了安全带还是被晃了一下，这下头更晕了。闭着眼睛平静半晌，才清醒点。

　　“不下车吗？要回家？”已经是年底了，没那么忙，说要回家很平常，尤其是不想看见谁的时候。金英云的气儿还没消停好。

　　“恩……这个，给哥。”说着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金英云。

　　圣诞节是昨天，难道现在才想起来给贺卡？金英云似笑非笑地打开信封，一看，愣了愣，是钱。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曺圭贤低着头，“去年这个时候，送我去医院的是英云哥吧，当时我发烧昏迷，身上也没带钱……英云哥给我垫的医药费吧。”

　　听了这话的金英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咬了咬牙，握了握拳，砰一下砸方向盘上，跟牙缝里挤出一句“阿西！”信封也被扔了回去。

　　曺圭贤很平静，垂着眼睛看自己的手。

　　“什么时候知道的?”金英云克制着情绪说。

　　“前些天，去医院看病的时候遇见了同一个护士。”曺圭贤已经平静。

　　“原来就因为这个闹了这么多天别扭？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做完节目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被英云哥看见那副样子，心里不太舒服。不知道怎样相处。”

　　“阿西！”方向盘又无辜地挨了一拳。

　　“我出道这半年多以来，承蒙英云哥很多照顾，在心里非常感谢……”

　　“这算什么啊，撇清界限吗？你觉得我是因为没告诉送你去医院的人是我心里有愧才对你好的吗？对，一开始看你是新来的后辈，又是个高中生又不爱说话还没有熟悉的朋友想着帮你适应练习生的生活，可是后来你加进队里来我不是也对你很好吗——你明不明白？”

　　曺圭贤转头看英云哥拧着的眉毛，很少见他这样拧着眉毛说不出话来的，可是真的不明白。

　　对上曺圭贤的眼睛，更加说不出话来的金英云，干脆捧起眼前这张单纯的脸吻了下去。

　　是个霸道并且持久的吻，也是个冲动的让大脑一片空白的吻。空白过后又恍然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郁闷什么，郁闷曺圭贤的一无所知，也郁闷自己明明知道却不肯对自己的心诚实。

　　直到感觉小孩儿的身体从僵硬到绵软的挣扎到失去力气的软倒，才渐渐冷静下来，而这时曺圭贤已经昏过去了。金英云慌张，圭贤的身体太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