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良好市民》喝甜水儿

15、逃入黑市

　　虽说是早餐摊，但慕名而来打卡的食客太多，时常到中午时还没收摊。

　　小推车的抽屉里放了个冰柜，里面塞满她早起包好的几种类别的包子。虽然味道没有第一笼那么好，却同样受到食客们的欢迎。

　　今天也是如此，好在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勉强应付上食客们的澎湃热情。

　　孩子站不了那么久，云康让陈平安早早地回去。

　　附近的上班族陆续前往工作单位，接驳站恢复通畅时，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

　　仍有零星几个客人过来询问价格，但冰柜里的包子都被清空了，云康只好抱歉地跟顾客宣布下班的消息。

　　她用抹布擦拭蒸笼里蒸汽凝结成的水珠，将自己产生的垃圾收拾干净。

　　她解开小推车的固定锁，附近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人慌慌张张地往西塘街冲来，脸上惊惶的神色不似作伪。

　　他们一跑，云康就跟着跑，跟着那些人一起冲出西塘街。

　　另外一条街道上的人混入他们的队伍，问：“你跑什么？”

　　云康一头雾水，她说：“我也不知道啊。”

　　那人问：“你不是带头跑的那个人吗？”

　　云康放缓步伐，她发现自己由于身体素质太好，带着小推车一马当先，开始的那些人已经被她落在身后。

　　她小跑着后退回去，问带头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众说纷纭，一个尖利的女声穿破嘈杂的人声，安静的街道落下惊雷。她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她立马想到几天前楼下大爷听的新闻——玫瑰市发生持刀伤人事件，推着小推车跑得更快了。

　　人群四散，像无头苍蝇一样瞎跑，未知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

　　云康专挑小路走，在林立的钢铁森林中转来转去。很快她就发现所有的人都被自己甩在身后。她撩开外套，手摸上腰间别着的枪，勉强感觉到安定。

　　她记得这条街右转出去，便是一个飞行器接驳站，等她逃上飞行器，飞行器驶入空中轨道时就应该会没事了，那人总不至于张开翅膀来捅她吧。

　　她在脑子里规划好路线，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

　　云康冲过拐角，她看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微笑着说：“又见面了，老朋友。”

　　云康不退反冲，她借助惯性将小推车推了出去，阻碍了这个人的行径方向。

　　想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在她跑出去后，后方传来鸣枪的声音，声音沉闷低微，在远处响起。

　　这样随意地使用子弹，持枪者不是脑子有坑就是有恃无恐。

　　云康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敏捷度和耐力比不上男人，现在拉开的这点距离随着时间将会逐步被追上。

　　她摁压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地深呼吸。她抬起头努力的辨别方位，发现自己一阵乱跑，跑到了陌生地带。周围都是陌生的建筑，情况更加糟糕。

　　导航显示出一条蜿蜒复杂的道路，到达最近的轨道连接点需要二十分钟。

　　如果这是在地球上，她找到大路就可以打车回家。但这里不行，土地资源被极限利用，她只能去连接点按动按钮后等待飞行器降落。

　　一路十分安静，她不由得回想起男人的话语。

　　他迎面看清了长相之后，直接点出她就是特定的目标。是位“老朋友”。但是她不记得自己在做美食的过程中得罪过这种仇家。

　　后方鸣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声音比云康想象的要近上许多。

　　也许他非常熟悉这里的位置，云康开始向前奔跑。但是由于对地形不熟，她需要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方向。

　　冷汗顺着她的耳侧流下，她的呼吸开始不稳。云康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情绪无法保持冷静，削弱了她的体能。

　　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她抬起头，失望地发现直升机飞向其他的区域。

　　第三次枪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云康捂住自己的嘴巴。枪声标记着持枪者的位置，这声音很近，那个人就在隔壁街道。

　　男人的声音像在唱摇篮曲一样温柔，但云康却觉得那是声声入耳的催魂曲：“你在哪儿呀，你没有在黑暗美食协会见到过我吗？出来跟我聊聊天，老朋友。”

　　云康屏住呼吸，她蹲在地下，一丝动静都不敢发出。

　　现在也不是辩解的好时机。她放轻脚步，往声音的反方向走，却发现声音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你还是出来比较好，我给你选择死法的机会。”

　　她探出脑袋，对方没有发现他。她连着放了两枪冷枪，初学者对枪的后坐力总是难以把握，但是她的身体记忆还保留着。这两枪一枪打到大腿，一枪从脖颈边擦过去。

　　她把自己的枪掩藏的很好，男人没有提前预料到此事，气得在原地跳脚。张嘴骂出一堆污言秽语。

　　云康没有因为这次的得手而兴高采烈，她知道自己侥幸射中只是因为男人没有提防。

　　男人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追击，但云康怎么可能呆在原地不动。她蒙头往前赶，发现祸不单行，这条路居然是一条死胡同。

　　路的尽头是她上次发现的杀马特店，要追杀她的人已经在后面围堵，她没有别的办法。

　　云康冲到门口，抬手一枪轰开了紧闭的大门。

　　她冲进店，撞翻了一排货架，跌倒在一堆豹纹里。门外剧烈的风吹起地上的灰尘，她揉揉鼻子坐在豹纹堆里打了一个喷嚏。

　　店里的大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接着便猛然跳脚：“你这个狗崽子！就算是拿枪指着我的头，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进来的。”

　　云康疲惫地笑了，她说：“听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剧烈狂风已经揭晓了这家店的秘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暗号而言，层层叠叠的商品背后是一道潜藏的大门。

　　她腿软地站不起来，在衣服堆里挣扎地向门爬去。

　　这扇秘密的大门被反锁，黄铜门锁一动不动。云康连开三枪，钢铁门面毫发无损。

　　云康的冷汗落下，大爷的态度如此熟络，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常客。但是这扇门需要钥匙，她要从哪里找这钥匙？

　　钥匙，钥匙，她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在自己的信箱里有一把陌生的钥匙，无法对上家里的任何一个门锁。

　　今天发生的最幸运的事情在于，她随身将信箱里的那把钥匙带在了身上。

　　她试图将钥匙插进锁孔，但是却插不进去。

　　难道不是这一把？云康整个人埋在一堆荧光绿色喇叭裤里，打开光脑手电筒查看锁孔。

　　砰砰两枪，门的合页被轰开，可怜的店门在门框上苟延残喘，摇摇欲坠。

　　孙隼暴躁地拿枪指着店主的脑袋：“刚刚闯进来的那个小女表子被你藏在哪里了？”

　　云康关闭手电筒，她发现了门的玄机。

　　在黄铜门锁的右边有一个很小的划痕，看起来跟其他的划痕并无区别。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用指甲伸进这个划痕。一块小木板被她撬开，露出黄铜门锁后的隐藏小锁。

　　正经人，谁会设这种开门的办法啊？

　　云康在心里吐槽，手上拧动钥匙。她已经没有退路，将被推开的门重新关紧，在黑暗中顺着陡峭的楼梯连滚带爬地往下走。

　　祝星戎飙车赶到，耳机里许令叽里呱啦地说话：“恭喜你第一个到达。目的地的监控录像我已经看到了。孙隼劫持了一名人质。鉴于你之前和孙隼的针锋相对，你还是伪装进去先缴械比较好。哦不好，孙隼开枪把摄像头爆了，你自己伺机行动吧。”

　　孙隼的脸上青筋爆出：“老头，我劝你不要那么倔......”

　　商店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穿着一袭黑色旗袍，蹬着平底鞋，约有一米八出头。

　　她妩媚地将一缕落到胸前的头发抚至耳后，低哑笑道：“原来你那么爱我，连我威胁目标的话都记在心上。”

　　孙隼初时震撼于她过分高挑的身材，后又着迷于她的漂亮五官。在心底里翻腾的极致狂躁情绪竟诡异地平息了片刻。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抵住老人的喉咙，把原本对准店主的枪指向刚进门的美人。

　　翻滚的狂躁情绪激怒着他，孙隼不准备留下活口。他恼怒道：“给我进来。”

　　美人乖顺地听从命令，向他走来，身上飘着馥郁的玫瑰香水的味道。

　　孙隼咧嘴笑了，表扬道：“你真乖，我会给听话的好孩子奖励......”

　　美人飞起一脚将他的手枪踹飞，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孙隼拼命挣扎，但徒劳无功。美人的力气真大，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铁链困住了双手，完全没有对抗的能力。

　　美人勾起红唇，慢悠悠地说：“榴莲是我送给你的大礼，你还是那么容易地被黑暗美食协会激怒，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在所谓的协会里找到你想要的商品？”

　　他说：“得病就得快治，你已经转变成重症情绪病，怎么不赶紧去疗养院，反而还在外面闲逛。你不知道别人对待情绪病患者的态度吗？他们会把你看成是一个怪物。诶，好歹是同事，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疗养院吧。”

　　孙隼激动起来：“祝星戎，你这个神经病，我自己有腿，自己会去。”

　　祝星戎说：“不要那么紧张嘛，你已经和疗养院约好了吗？现在的床位可不多，你跟疗养院做了什么交易？”

　　孙隼说：“你才应该进疗养院，被关到天荒地老。”

　　祝星戎将他的脑袋狠狠磕在地上，他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光脑振动，许令又发来消息：“晨星，二队已经赶往现场，你直接跟他们进行交接。城市管理局啥时候把你还回来？军部有一堆活等着你。”

　　祝星戎冷酷关机，他把光脑摔在地下，光脑四分五裂，他绝对不会听从许令到话，用这副模样跟二队交接。

　　屋外传来警报声，近在咫尺。

　　老人跟他是旧相识，裂开嘴笑了：“姑娘，谢谢你救我。我上次用了你的那个方法，骗那些似懂非懂的人说是暗号，他们对不出来就走了。再没人在门口试东试西耽误真正的顾客咧。”

　　祝星戎说：“没事，举手之劳。我现在要进一趟黑市，但是忘带钥匙了。”

　　他指着昏过去的孙隼：“等会就会有人过来，他已经被我捆得结实，你不用管他。”

　　店主掏出钥匙帮他开门，目送祝星戎走入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