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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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头来啦，来看看新出炉的烧饼么？”
“这边这边，姨姨这里有新布，要入冬了，该换新衣裳啦。”
“小苏，又来卖草药了？这不得来叔这里消费消费，吃碗热汤面再回万木娘娘那去呗！”
原始森林边缘，群山环绕的村落，一月一度热闹非凡的集市。
在人流如织的市场中，热闹的人潮中硬生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但气氛并不尴尬冷漠，相反，对真空地带中心那个清丽少女，集市两端的摊贩们热情得很。
少女也笑着一一回应。
“刘姐，给我留三个热乎烧饼，肉馅芝麻和白糖各来一个，我等会来取！
张姨，做衣服可以，这次真的不准偷偷往我口袋里缝铜钱了，知道您好心但我真的会丢钱，之前不是衣服破了就是莫名其妙的丢了，这不是浪费您的手艺么。您别摇头！是真的！
郑叔叔，热汤面吃不了了，这次急，您上次让我找的草药我给您带来了，等我去找钱老板处理完了再来给您。”
少女与摊贩们聊天搭话，看起来极为相熟。
“哇！”猫猫从苏木衣袍的领口钻了出了小半个脑袋，极小声的惊叹道，“我都不知道原始森林旁边有这么个热闹的地方呢。”
苏木觉得软乎乎的毛贴在自己脖颈上，有些痒，又怕被人看到，便伸出手指戳了戳猫猫脑袋，将其塞回自己衣袍中，“嘘，在这里不能这么说，要叫万木娘娘。”
紧接着她低声解释，“以前这里是采药人聚集地，采药人崇拜原始森林，敬为神明，所以才叫万木娘娘。他们在这里买卖草药，补充物资，渐渐就变成了聚落，又渐渐的演变出了大集市，现在采药人这个职业不是消失了嘛，但他们的后人、聚落、信仰和集市依然留在这里。”
一边说着，她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斗笠往胸前扯了扯，正好够遮掩猫儿。
莫一夭了然点头，身子又往外探了些，这次将猫脑袋很好的藏在了斗笠之内，好奇环视着这一圈真空但热情的地带，小声道，“他们好像怕你又不怕你的样子。”
“他们才不怕我呢，”苏木嘟嘴反驳，又有些颓丧，“只是我离得近了，他们小摊上免不了出一些走水啊，一阵大风出来把东西都刮跑啊，食材逃跑造成恐慌之类的事儿。”
“……前面我都能理解，食材逃跑？造成恐慌？”
“路口那家馆子有道招牌菜是口味蛇，现杀现做，非常新鲜，嗯，上次蛇笼突然破了，几百条……好好好我不说了。”
猫猫龇牙咧嘴的，身上绒毛已经炸了起来，像一只软乎乎的毛球。
于是苏木又忍不住伸手戳猫猫球玩，捏住一缕长长的柔软猫毛在指尖打圈圈。
“……那她们真的很不计前嫌的热情了，”莫一夭缓了过来，感慨道，“这么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嘛。”
“也是遭过恶毒咒骂和白眼的，”少女并未反对，只是微笑着叙述，语气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故事，“一开始会被扔烂水果和臭鸡蛋，会被叫骂滚出这里，会被保卫队拿着长长的鞭子赶走。”
莫一夭愣了愣，又扭头看向热情洋溢的人群。
与苏木话语中的描述似乎有天壤之别。
“没关系的，”苏木摇头，一边笑着同周围人打招呼一边朝集市尽头的草药铺子走，抓住空隙才又低头解释，“我知道那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也只是恐惧罢了。”
“他们也要养家糊口，也指望着一月一次的大集上能多做点生意多换点物资，不欢迎我这个噩兆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鞭子什么的听着吓人，但也只是驱赶而已，并没有伤过我。”
“可是臭鸡蛋……”莫一夭有些心疼地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少女。
“都是过去的事了，”少女摇摇头，又露出了沉静和满足的笑容，“现在，很好。”
呜呜呜我崽就是善良！
猫猫掬了一把泪，又好奇的蹭蹭苏木，“所以你是怎么做到让她们改变态度的？”
“我不是在万木娘娘那里采药吗，”苏木指了指背篓中被精心分类包装后的各类外界难得一见的珍贵草药，“万木娘娘发脾气后，除了那些大宗门来的，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药师，普通采药人都不敢往深处去了，只有我还能时不时带点出来，记名居的钱老板只能自认倒霉顶着噩运收购。”
莫一夭咧了咧嘴。
怎么不算自认倒霉呢。
苏木也很有讲地狱笑话的潜质嘛。
“唔，赚了钱，就得花嘛，我也存不住钱，总能弄丢，”少女叹气，“钱老板每次还会带点破财消灾的思想，给我的收价比市价再高半成。”
“有用吗？”
“好像没用，他那屋子遭了几次老鼠了。”
猫猫咂舌。
“至于其他摊贩们……由于我会给比市价更多的钱，所以当有了第一个大着胆子做我生意的人，发现不和我产生身体接触把东西放地上我再去取所产生的噩运他们完全可以承担，就慢慢的都接受了。”
“啧，什么无接触配送，还是有钱赚就都能自认倒霉啊，”莫一夭嘟囔着，随后又赶紧蹭了蹭苏木的脖颈，带着点邀功意味的笑，“不过你已经可以和他们正常交流了！等会就去试试吧！”
少女只觉得猫儿热气腾腾的呼吸拍打在自己脖颈，胡须轻轻擦过自己肌肤，有些刺痛。
她抿了抿唇，将一些她自己都唾弃的心思藏进心底。
“嗯……我，暂时不想和他们说，可以吗？”
“诶？”猫猫大为震惊，“为什么？”
苏木却没再回答，而是将猫脑袋往怀里塞了塞，轻声道，“要到了，躲好。”
莫一夭乖乖钻回了苏木宽大的衣袍内，只是在进门前一刹那，她瞟了一眼那名为记名居的草药铺，看到了内部陈设。
有点眼熟。
莫一夭怔了怔，努力回忆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属于莫夭的记忆渐渐翻涌。
苏木正如常和钱老板交流，突然一愣。
猫猫在她怀中突然缩成了一个猫猫球，还紧紧贴住了自己，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而此时，莫一夭欲哭无泪。
喵了个咪的，这原始森林边缘的小村落的小小集市的小小小草药铺，怎么铺子里的布局和万灵谷的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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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惹眼所以被迫留守家中的南宫苹果正百无聊赖地尝百草，研究原始森林中花花草草的不同口味，偶尔又笨拙地去追空中的艳丽蝴蝶，或是去河边看食人鲳龇牙。
忽然，树枝摇动，豹师傅从树上猛冲下来，冲着她嘶吼。
“你干嘛？”苹果马吓了一跳，不满地嘶鸣一声，“咱俩不是一伙的吗。”
妖豹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在原地来回踱步几圈，跳起来，前爪用力推搡马儿的屁股。
能开神智又能炼化声带的妖自然不会太蠢，马儿瞬时肃立，“有人来了？”
豹师傅点头。
“我们能打过吗？”
妖豹眼睛都瞪圆了，口中发出沉重的吐气，在草地上磨了磨爪子，又低声嘶吼两声，随后自暴自弃的转身，朝森林更深处冲了出去。
“诶诶诶你等等我！我这不是想着我们都是妖要是误入的普通人也能打一打驱逐出去才问的么我们就这么丢下家跑了不会有事吗房子里没什么秘密和贵重物品吧要是有还是先打包带走呗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能到这里来的怎么会有普通人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贵重物品也是保命要紧所以你等等我啊！”
苹果马吐字不带标调符号的跟着妖豹跑远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袭白衣慢慢行至这处森林深处的小屋，蹙眉，环视四周，随后定位到了小两只方才逃跑的方向。
好重的妖气。
沉默凝视了那个方向好一会，她才收回目光，并没有追过去的意思。
原始森林对修士的厌恶和排斥远大于普通人，对实力愈强的修士愈是如此，而对听命皇室掀起过战争的昆仑弟子的态度更差。
瘴气对她的干扰已经是当下所有负面状态中最好解决的一个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踏入这片小院后约半分钟才迟钝的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里已是森林核心，居然没有瘴气么？
她漠然伫立，环视一周，没有找到半个人影，蹙眉，暂时将瘴气的异常丢至脑后，掐指推算了一下信息——莫夭气息消失的方向、距此的距离，随后眉毛拧得更紧了。
几乎是从另一侧横穿过原始森林了。
萧云疏依然面无表情，却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了，迟疑了一会，她转身，定定注视着身后与这片阴郁森林格格不入的小楼。
她一路追溯掐算着莫夭的气息和因果前来，一路上气息虽微弱，却一直延续存在。
只是在采药人小屋，莫夭的气息彻底断了。
当时她盯着那被人放火烧过的采药人小屋，心中升起了转头去刺王阁宰几个人的想法。
好在沿着那浓郁的妖气继续追踪了一会，她重新捕捉到了莫夭的气息，并找到了这里。
而莫夭又不见了，这次跑的更远。
萧云疏垂眸，过了好一会，缓步走向院子中央那栋色彩明亮花卉摆满阳台的小楼。
一楼很平常，分类摆了一些原始森林常见的药材，有些还没经过处理，以往原始森林中的采药人小屋大多时候也是这景象。
而二楼更是简单，几张桌椅，一些碗碟，一个书架，一张小床，干净整洁。
她看了几眼桌上的杯子，眸色更沉。
那里有两个装过茶的杯子和一本摊开的老书，没有书名，似乎是以前的采药人记录。
所以莫夭大概是清醒的，也并未被胁迫。
但醒着的莫夭并未来见她，而是来了这里。
轻风吹过，书页又翻了几页。
她又扭头，看向了搭在椅子上的布包——那同时沾染着另一人和莫夭的气息，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血气。
萧云疏轻吐几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在她出谷之前曾接到一封来自刺王阁的秘信，信中信誓旦旦向她立下天道毒誓保证，莫夭是妖。
她自然是不信的，此时却又害怕自己会看到什么。
招手，布包应声而开。
是一双沾满了血的厚手套，似乎清洗过，但依然有血渍。
女人面色终于稍缓，从书桌上取了一张草纸，挥书写下几个字。
【若见此信，来万灵谷找我】
笔锋顿了顿，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语气有些生硬了，便又添上一笔。
【你爱吃的灵草尖又熟了一批，味道正好】
随后，她又瞥了眼那妖气浓郁的方向，并未迟疑，扭头，继续朝莫夭气息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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